“武氏。”李易等人心中默唸着這個名字。
對於巡夜司來說，這兩個字太過敏感。
又是武氏。
之前的聚煞符跟武氏有關。
幾人還想着或許是巧合。
可是現在，說明了此事定然跟武氏有關。
現在不光是案子的問題，還會牽扯到女帝。
而巡夜司，不能不查。
所有人一陣沉默。
輪到於秀幕幸災樂禍起來。
在一旁笑着，頗有看戲的味道：“諸位大人，涉及到了武氏，你們是查呢？還是不查？”
巡夜司背後是女帝。
而武氏，是女帝孃家人。
查案查到了自己主子孃家人頭上了，確實有意思。
這個答案，狄仁傑已經給過了。
巡夜司雖然是女帝所創，可是是朝廷養着的。
所以，巡夜司要的是朝廷，是天下。
李易沒有猶豫：“涉及到任何人，都查。”
“好。”於秀幕輕笑一句，開始寫出一個個名字。
這算是認罪書。
足足半個時辰。
於秀幕才停筆：“這些人上任之前，都有武氏的人找我。”
“一開始，他們只是旁敲側擊。”
“後來啊，就直接列了名單給我，讓我看中誰就選誰，又或者，是他們想要選誰。”
“在我看來，這些位置都不是真正的要職，所以便答應了。”
“再之後，也就習慣了。”
“我對這官場，已經沒了什麼追求，只想，守着她。”
於秀幕的話，總是離不開陳瑤。
也可以說，於秀幕，離不開陳瑤。
於秀幕是個聰明人，知道一些事情，一旦發生了，他就再也回不去了。
因爲自己的確是做了。
“武玄機。”狄仁傑淡淡起身，臉色陰沉。
武氏現在的掌權人，武玄機。
也是女帝的堂兄。
武氏因爲女帝的關係，水漲船高。
武玄機作爲一家之主，這些年自然沒少遭人針對。
只是，武家一向低調。
而且，從來不干涉朝廷的事情，因此總是有人挑事，武氏也能安然無恙。
畢竟現在的女帝，只是個皇后。
所以武氏只是有一定的地位。
可若是這次武氏跟此案有關，還涉及朝廷大事，傳出去了，定然會被人重查。
那時候不光是一個武氏的事。
當今朝廷，二聖臨朝，只是迫於李治的堅持。
可依舊有人不滿。
無時無刻不想着，廢除女帝。
但凡有一丁點機會，那些人都不會放過。
巡夜司查了武氏，動搖了女帝的地位。
那巡夜司，還是巡夜司嗎？
可是，現在的巡夜司若是不查，滿朝文武大臣都會彈劾。
就算女帝也扛不住這樣的怒火。
誰都沒想到，查去查來，竟然會查到自己人頭上。
李易沒說話。
狄仁傑也沒說話。
要查武玄機，得狄仁傑點頭才行。
狄仁傑臉色不斷變化，好似在做着某個抉擇。
最終擡頭吸氣，看向李易：“去吧。”
一句去吧，狄仁傑的確做了很大的選擇。
一旦去了武氏，整個朝廷都會知道。
所以整個朝廷都會看着巡夜司查武氏。
甚至，有的人會暗中使些絆子。
也會讓案子更難查。
李易同樣吸了一口氣，這案子，是他負責的，那就得，他親自去查。
揮了揮手：“明日吧。”
畢竟是女帝的孃家， 明日再去查，也算是給女帝留了面子。
陳瑤有王昭月附身，暫時留在巡夜司。
至於於秀幕，李易沒有讓他回去。
既然決定了查，就要練於秀幕一起查。
最爲重要的是，放他回去，恐怕會被殺人滅口。
回家的路上，李易不擔心有什麼刺客。
因爲這時候，很多人都不想讓他死。
加上有上官婉兒在，這長安城內，他還不至於被人暗殺。
回到家中，大小雙已經睡去。
李易卻沒什麼睡意。
他在思考着一件事。
若是一開始，他沒能破了青樓命案，被砍頭了。
那長安會是怎樣？
再者，沒有破了揚州貢金是竊，戎州刺史案。
那是不是什麼都不會發生。
忽然，他冒出一種瘋狂想法來。
心頭猛震。
“你又想到了什麼？”上官婉兒也沒什麼睡意，見到李易這樣子，好奇道。
三天時間，很快就會過去。
救了李易，她需要休息，在之後，跟李易就會越來越遠。
所以這時候，她想要好好的看看李易破案。
這是她一開始就喜歡乾的事。
“不睡了。”李易答了一句：“我去聯防。”
“我想要，搞清楚一些事。”
上官婉兒沒說話，只是默默走了兩步。
表面上她是喜歡看李易破案，實則，是爲了護着李易的安全。
“你留下吧。”不過此時李易回頭：“我想，一個人走走，想一些事。”
“哦。”上官婉兒單腳點地，飛身躍上房頂。
高手，都喜歡在房頂。
出了小院，李易心中想法越來越重。
街道旁邊的房頂，在李易走出去一段距離，房頂就會閃過一道白影。
雖然很快，但李易還是能感覺出來。
搖頭苦笑：“女人吶。”
熟悉的棺材鋪。
老闆已經認得李易，就直接讓他進去。
遠遠的就聽到了東洲王的咳嗽聲。
好似真的病入膏肓。
“這次又查哪位大人啊？”東洲王笑着開口。
在某個圈子內，李易已經相當出名。
每一次出手查的人，都不會小人物。
李易沒直接答，而是笑着反問：“你說我這樣的人，能活多久？”
“按理說，活不了多久。”東洲王也是直接：“不過嘛，有的人命硬，運氣好。”
李易輕笑，這是誇讚，也不是誇讚。
開口道：“我想知道，若是我破不了青樓命案，朝廷大員中，誰會下去，對誰又最有利。”
“還有，貢金案，林泰滅門案，戎州刺史劉欽案，加上現在的活色生香案。”
“這案子，對誰最有利。”
東洲王凝眉。
李易的問題，問得極其明顯。
涉及到朝廷黨羽之爭。
有人下去，就有人上來。
下去的是誰的人，上來的又是誰的人。
身爲東洲王，太明白李易話中的意思了。
沉聲道：“我需要一點時間。”
李易同樣笑道：“聽聞東洲王喜歡喝茶，那這聯防的茶，應該很好喝。”
漫漫長夜，他不趕時間，他能等。
而且，東洲王也不會讓他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