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外。
狄司首命人準備快馬，轉身看着李易：“此案你可有信心？”
“我當進竭盡全力。”李易恭敬答到。
狄司首沒有接着說下去。
只是微微嘆氣：“聖上給的期限，是七日爲限，我本該在三日前就去長安請罪了。”
“知道我爲何還在這裡嗎？”
李易搖頭。
狄司首苦笑：“巡夜司至今，已有五年了。”
“在別人看來，巡夜司只是一個部門，誰當這司首都一樣。”
“可這巡夜司，當初是我一手拉起來的，從一個人，到遍佈整個大唐。”
“那都是我的心血，現在是一塊肥肉。”
“這司首之職，若是有的人來當還好。”
“若是有的狼子野心之人，又或者，毫無本事之人來當，那將是大唐之禍。”
李易聽着，似懂非懂。
不過沒有開口說話。
狄司首沒有接着說下去：“我此去長安，能爲你爭取三日時間。”
“若是你破不了此案，大唐再無狄司首。”
話語之間有着幾分失落。
李易聽着，竟有幾分感觸。
再次開口：“我當盡全力。”
狄司首點頭。
一個巡夜人已經牽着快馬過來。
狄司首翻身上馬，又回頭：“恭王待人不錯。”
“不過你要記住，巡夜司的職責，只在破案。”
“還有，青樓命案，你既已脫身，以後就別再問了。”
“在這巡夜司，你首先需要確保自己活着，纔有權利決定一切。”
“駕。”
雙腳拍馬。
狄司首消失在街頭。
揚州貢金案，落在了他的頭上。
恭王待人不錯。
這句話李易心中唸叨着。
狄司首的每一句話都沒有說明白，但是任何一句話，都絕對不是廢話。
“各司其職。”
口中淡淡念出四個字。
自古皇朝，皇室之爭殘酷無比。
每個有能力爭奪的人，都有自己的黨羽。
恭王掌管揚州，乃富饒之地。
且本身就有能力，在整個皇室之中，以後都是最有能力爭奪權力之人。
可是……
李易微微苦笑。
高宗之後，這天下姓武啊。
笑到最後的，終究是那巡夜司之上的女帝。
狄司首說的話，他又明朗了不少。
巡夜司乃女帝所創，落到外人手中，以後是什麼的局勢，就不好說了。
恭王待人不錯。
這是誇讚，也是在提醒他李易，要認清自己的身份。
“你們司首走了？”進了內堂，恭王已經回來，疑惑問了一句。
“恩。”李易點頭答道：“貢金案以後我負責追查，還望恭王能夠鼎力相助。”
“言重了。”恭王笑着請李易入座：“揚州是我的管轄之地，此案不破，我當主責。”
“我只希望你們能儘快破案。”
“你既接了司首令，破案之前，可憑司首令調動揚州境內一切人員。”
“包括……兵馬。”
“謝恭王。”李易內心激動。
但並未表現出來。
調動揚州境內一切人員，包括兵馬。
就連恭王都沒此等權利。
恭王管轄揚州，主軍。
揚州政務，有揚州刺史官員負責。
除真正大事，一般不會過問恭王。
這是朝廷制衡權利的手段。
給他一個小小巡夜人此等權利， 何嘗不是一種拉攏？
接着拱手道：“我定然儘快破案。”
恭王跟着點頭：“你遠奔千里而來，今夜我備晚宴，算是接風。”
“謝恭王厚愛。”李易當即拒絕：“我巡夜司的職責是破案。”
“恭王真的有心，還是等破案之時，擺一桌慶功宴吧。”
“好。”恭王不動聲色。
眼底深處的異樣，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軍中有些事情需要處理，案子就交給你了。”
恭王沒有接着說其他事，交代幾句便離開。
兩個大人物，一下子把案子都丟給了他。
李易只能搖頭苦笑。
這下子案子破不了，他真的要被砍頭了。
“這可是恭王的地盤。” 廳內只剩下兩人，上官婉兒饒有興趣的打量着李易：“人家恭王好心招待你。”
“你卻一口一個巡夜司。”
“真的是，狄呆子帶出來的人，都是一羣呆子啊。”
李易翻了個白眼。
上官婉兒什麼意思，他明白得很。
直言道：“破不了案我可是要被砍腦袋的。”
同時心裡鄙夷，你們懂個錘子。
笑到最後的人，是那聖上的枕邊人。
“你真是……”一句話把上官婉兒氣得直跺腳：“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麼神通。”
李易不答。
三日的時間。
也不知道夠不夠。
出了內堂，朝着兩個巡夜人走了過去，直接亮出了司首令。
兩個巡夜人恭敬頷首：“大人有什麼吩咐。”
“揚州現在誰負責巡夜司？。”李易問道。
“因爲貢金案，揚州司長趙吏降罪入獄，現由副司長沈衛負責。”
“帶我去見他。”李易眯着眼。
破案還是要靠巡夜司。
恭王只是輔佐。
而且，貢金案顯然是監守自盜，全靠恭王的人，不切實際。
對於揚州的一切，自然是揚州的巡夜司最瞭解。
巡夜司每個地方都有司長，副司長。
算是巡夜司的高層。
揚州巡夜司。
忙碌程度比恭王的揚州府還要高出兩倍。
“副司長。”大堂處，擺着一張揚州地圖，山水建築物，標得比城防圖都要清楚。
帶路的巡夜人對着最前面的一男子喊了一句。
二十出頭，右手揹負，左手握着佩刀刀柄，好似在深思着什麼事。
男子不算英俊，但是一雙眼睛深邃無比。
李易只是看了一眼，竟覺得精神恍惚，好似要被帶入。
“恩？”男子沉聲擡頭。
李易被那聲音驚醒。
臉上生出幾分異彩。
巡夜司裡面能人很多，這副司長沈衛，顯然是一雙眼睛能夠蠱人心術。
舉起了司首令：“我叫李易，長安來的，負責貢金被劫一案。”
“揚州副司長沈衛。”沈衛恭敬頷首。
臉上滿是疑惑。
旁邊的巡夜人也是紛紛看着李易。
堂堂巡夜司司首都破不了的案，來了一個巡夜人，有用？
看得出來衆人的質疑表情。
李易收起了司首令：“司首已去長安覆命，只給我三日時間。”
“若破不了此案，所有揚州巡夜人都要問罪。”
“現在我跟你們一樣，只有一個目的，那便是破案。”
“你們不用管我是什麼人，那不重要。”
“貢金案，我已有了線索和方向，你們只需聽我調遣，三日，我必破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