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隱王
天已大亮,各路口守衛盤查得緊,李承訓令王石循着偏遠小路走,時而還要躲避一陣,終於在入夜時分,到達了長安附近的翠屏山腰的古廟裡。
“公子,真的要在這裡躲一陣子嗎?”王石坐在地上,氣喘吁吁地問。
李承訓背靠着破敗的香案,喘着粗氣答道:“王大哥,現在風頭正緊,我這面孔出去,難免不會被人認出來,倒不如先進山避避風頭。”
這一路上,他與王石攀談,兩人已然熟落,彼此以公子,大哥相稱,以掩人耳目。
“那爲什麼選擇這翠屏山呢?”王石不解地問。
李承訓笑笑,說道:“因爲這山離長安最近,咱們在山下多呆一分,便多一分的風險。相反,京城內外戒嚴,封鎖了一切要道,反而阻絕了一般人上山,這裡反倒更加安全。”
王石聽得頻頻點頭,“那我們就先呆在這裡,吃點東西吧,您也走了一天了。”
“也好!”
趕了許久的路,二人都已疲憊不堪,便燃起篝火,吃了口乾糧,隨後在角落裡枕着乾草合衣睡下了。不一會兒,就傳來王石的鼾聲,而李承訓的心裡卻久久不能平靜。
唐朝的歷史,他是爛熟於胸的,貞觀元年,李世民發動玄武門叛亂,誅殺太子李建成和齊王李元吉,並且抄斬兩府滿門,而建成太子除長子早夭之外,剛好還有五個已被封王的兒子同在被殺之列。
史書上把建成太子和李元吉描繪的污穢不堪,而史學界從來都是持懷疑態度,種種跡象表明,歷史上李建成同樣是功勳卓著的,李世民爲了替自己的行爲辯護,便在史書中捏造了很多栽贓李建成他們的傳聞。如今,自己竟然穿越到建成四子的身上,作爲逆黨餘孽,這以後的日子,怕不會好過。
李承訓緩緩合上眼睛:“現在自己的首要目標就是逃命,可率土之濱莫非王土,能逃到哪裡呢?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睡覺。”
翌日,太陽早早的升上了枝頭。
李承訓身邊的王石早已醒來,死死的盯着熟睡中的李承訓,臉上陰晴不定。猶豫了半天,王石走上前去,把李承訓叫了起來。
“小王爺,醒醒?”
“王大哥,說了多少次,叫我公子就行。”
李承訓被叫起來,頭還有些暈,因爲心裡有事,他輾轉反側到天明方纔睡着,所以精神有些萎靡。
“呵呵,好,好,公子,咱們既然打算在這山上住些日子,我需要下去採辦些食物,你就在這裡等我,千萬別亂跑。”
“有勞王大哥,一切小心!”李承訓伸了個懶腰,而後說道。
“公子,您客氣了,小的很快就回來。”他轉身出去,臨到門口還轉頭叮囑道:“千萬別出去,山裡你會迷路,要是被人發現就更麻煩了。”
王石走後,李承訓不敢出門亂走,便開始琢磨這座古廟。
廟內正中一尊泥塑的神像,供奉的似乎是某位道家仙人,由於日久風化,已然辨不清樣貌,神像前一個破敗香案,塌了兩角,斜倒在地上,其他除了亂石、雜草,再無一樣物事。
左右無他,李承訓便開始研究這尊神像,當他用手輕拍的時候,居然聽到咚咚的聲音,“空的?也是,如果是實心的,那要多重?”。
李承訓好奇心起,雙手攬住神像,用力一擡,竟然輕而易舉的把它端了起來,心下大驚:這泥塑少說也有五百斤,我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氣?
他把神像放回原地,來到門口,又抓住一個半截埋在土裡的石碑,大喝一聲:“開!”竟然絲絲拉拉的把那石碑從土裡拽了出來。
李承訓心裡頓由驚異變得驚喜。
李家是馬上皇帝,初得天下,作爲嫡系子孫必然從小習武,雖已不記得任何武功招式,卻繼承了強健的體魄與天生的神力。李唐家族是有這種神力基因的,他的叔叔李元霸就是一例
感受到手中傳來的力量,李承訓的腦海中已然對自己以後的立命之術已有了計較,武功可以後天習練,資質卻是得天獨厚,有這本事,往後誰還能是我的對手?
李承訓越想越是興奮,可歡喜過後,他開始擔心王石,按說,到山下采買口糧,頭午應該回來,如今卻仍不見蹤影,難道是被抓了去?可昨夜之事,非常隱秘,他又非同犯,該很安全才是。
爬上一棵大樹,李承訓向山下張望,發現王石已然在上山的路上,心中一喜,可臉上的笑容還未消失,便僵硬住了。
王石不是一個人回來的,後面還跟着數百兵士,成扇形合圍之勢向古廟而來。
換做以前的十四歲小王爺恐怕會崩潰,可當下的李承訓可是三十歲的考古教授。他心念電轉:王石出賣了我,如今山下之路肯定已被封鎖,而山頂是絕路,這種地毯式的搜索方法,自己插翅難逃,看來只有用個金蟬脫殼之計了。
想罷,李承訓躥下樹來,跑入古廟。
官軍圍住古廟,王石卑躬屈膝地引着一位將軍進來,“將軍,就在這裡!”
衆兵士擁着那被稱作劉將軍的白麪男子進入古廟,發現廟裡面除了一尊泥塑道士,一張倒地的香案外,空空如也。
“人呢?”
那白麪將軍一聲呼喝,問向身後的王石。
王石一看,臉上變色道:“一定是武安王發現咱們所以逃了,將軍,快追呀!”
“等等,給我搜!”
王石的慌張並未影響到白麪將軍的判斷,他反而下令搜索起整個廟宇來。
兵士得令頓時搜索起來,而白麪將軍只是眼角餘光掃視了王石一眼,便開始審視起廟中那尊神像來。
“將軍,您過來看一下。”一名兵士盯住一面牆道。
白麪將軍擡步過去,見牆壁上有一行用木炭書寫的文字:“承訓不忍連累恩公,就此別過,他日厚報!”
看到此話,白麪將軍眼光猛地瞪向身旁跟過來的王石。
王石頓時嚇得臉上變色,直接癱坐在了地上,結巴道:“將,將軍,他,他……”
白麪將軍立眉瞠目,“來人,把王石給我拿下,回朝面聖!”
“大人,冤枉啊!”王石立刻傻了眼,大呼小叫。
兵士不由分說,捆綁住王石,把他推搡出去。
而那白麪正要隨之走在廟門,可就在他即將踏出廟門之際,眼中精光一閃,彷彿想起了什麼。“停!我們再看看那座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