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就說到這兒吧,再說,估計各位也該說本王羅嗦了,來,咱們開宴!乾杯!”興奮得吐了一個時辰唾沫星後,李捷終於滿臉笑容舉起了酒杯,揚聲說道,可惜,卻是應者寥寥,超過一多半人都睡過去。
“我說開宴!”李捷不得不扯着嗓子再次嚷道,咯噔一下,王玄策擱着下巴的酒罈子應聲而落,把腦袋咣的砸在了桌面上,王玄策立刻彈跳起來,嗷的一聲慘叫在李捷殺人般的目光注視下立刻變成了歡呼聲。
“啊!!!殿下說的太好了,感動的我王潛之感激涕淋啊!嗷嗷!”一時間王玄策那叫給淚如雨下,鼻涕眼淚一塊流下了,看的被他吵起來的突厥大都督府官員都是目瞪口呆,靠,這也太逼真了吧,難怪人家能坐上左司馬呢,這份馬屁功力,我還得練習啊!
片刻之後,百多人一齊感動的痛哭乾嚎,豪聲震天,就跟個個都死了爹一般,不知道的還以爲李捷說了什麼慘事兒呢,嗷嗷的聲音震得李捷自己也是腦袋發疼。
“靠,本王不就說個冬季建城計劃嗎?有煤燒着,至於這幅哭爹哭娘樣嗎?”鬱悶的嘟囔着,李捷不得不再次扯着嗓子嚷道:“好啦,既然你們領會精神就好了,我也不羅嗦了,咱們開席!”
這一句話說完,全場,哭號聲立停,眨眼間熱烈無比的掌聲瞬間在縈繞在整個西秦樓,經久不息。
席面上,就連狄仁傑這一桌都是跟着感動的內牛滿面,就連一直氣哼哼的王方翼都跟着把巴掌鼓得震天響,口中嘟囔着:“可算他孃的講完了,還叫不囉嗦啊!”
“別說了!”也不顧朋友之義了,年紀最長的來濟趕緊一巴掌拍在王方翼後腦勺上,“你萬一再惹得朔王殿下講兩句怎麼辦?”
一個哆嗦,王方翼趕緊把大腦瓜埋在了桌子下面。
總體來說,李捷這次工作總結大會開的還算成功,熱鬧的掌聲過後,一個個都督府官員就跟參加婚禮隨完份子錢的親朋好友一樣,也不管整個的蒸羊羔都涼了,甩開腮幫子就開始玩命的吃,李捷不顧身份拿着酒杯下去挨個桌喝酒,更是惹得這些大部分都是年輕人的官員感激涕淋,大呼小叫,一圈下來,喝了十來杯西域紅的李捷,臉也跟着紅了起來。
“殿下,身份有距,您這麼下去,太嬌慣這些下屬,以後他們可能就不敬了!”看到李捷回來,老楊翊苦笑着上前勸誡道,沒想到李捷晃了晃發暈的腦袋,笑着反問:“楊叔,開發突厥是個苦活,您說,您是願意和一個成天樂呵呵陪你們吃苦的王爺幹,還是和一個成天板着臉的王爺幹?”
“好像也很有道理。”扁了扁嘴,楊翊很是讚賞也點了點頭,沒等他在想,李捷卻已經大笑着拖着他坐下了。
“想那麼多幹嘛?今天可是咱們大喜,來人,上歌舞!”
隨着李捷的巴掌聲,三樓大廳口,立刻一大羣鶯鶯燕燕穿着秀麗的錦服長裙進了來,李捷面子在商賈中可夠大的,幾乎半個西市有點名氣的舞姬全被他集中在了這裡,先是頓裙獻禮,旋即跟隨音樂,長舞水袖隨着激烈的音樂翩翩跳起了胡旋。
宋以後的樂舞精巧秀麗,卻顯得小家子氣脂粉味兒太重,元清又以草原豪邁爲主色調,缺乏精雕細琢,沒有哪個朝代的樂舞如大唐一般交匯萬族,大氣豪邁的磅礴雲天,精雕細刻的又如雲雕娃娃那樣引人入勝。
激烈的迴旋中,又以三個主舞姬更爲出彩,三把曲頸琵琶抱在懷中,居然是邊彈邊舞,激烈的旋律一絲不差,迴旋的舞蹈又是寸步不亂,將女人的婀娜同樣展現到淋漓盡致,席下的年輕士子們也是常在西市中廝混的風流之輩,不然那會欠這麼多酒錢,看到這些舞姬,一個個也跟着驚歎起來。
“快看,那位是西行大家,還有李大家,天啊,公孫大家居然也在這兒,殿下果然好大的面子!”隨着樂舞擺動,新晉官員們都是流着口水驚歎着,剛剛那三位在西市名氣可大得很,頗有後市明星的味道,就連一般王公都請不動,他們這些小官兒士子更是逢年過節時候才能一睹容顏,哪有這麼近距離欣賞的機會。
李捷也不知道自己隨便招呼一下三個大明星就如此給面子,不過此時他的呼吸也是急促了,目不轉睛盯着旋轉的舞團看個沒完,激烈的彈奏中,最中央的紅衣舞娘忽然優雅的把琵琶高舉放於肩膀,倒揹着手昂首面他。
激烈的琵琶弦更加萬馬激昂,偏偏舞娘右手長袖依舊如同蝶舞鶯飛那樣在空中舞的異彩紛呈,動作中自有一番飄逸在其中,飄飄若仙的感覺令人歎爲觀止,臺下甚至有士子都不敢動了,叼着滋水淋漓一大塊羊肉看的目不轉睛,生怕錯過某一個細節。
哪怕經過後世鋪天蓋地歌舞轟炸的李捷,也是忍不住歎爲觀止,低聲叫道:“反彈琵琶!傳說中的反彈琵琶!”
激烈的樂舞進行了快一刻鐘,舞者們這才合花隴袖停住了歌舞,一齊對李捷道了個萬福,李捷也這纔回過神,連忙對身後哈喇子流的三尺高得焦老三嚷道:“還愣着幹什麼,看賞啊!”
“殿下,我等姐妹不要賞賜,我等姐妹此來,是要感激殿下的棉紡織行會,殿下爲吾等織出如此秀麗舞衣,殿下欣賞,已經是我等最大的賞賜了。”剛剛反彈琵琶的年輕姑娘越衆而出,嗓音清甜對李捷糥糥說道,當即又是引得下面士子一陣叫好,還是自家老大面子大啊,美女來獻藝,不要錢不說,還來感謝老大欣賞。
這一記馬屁,李捷也是樂開了懷,聽公孫蘭這麼一說,他也算大唐時尚界的風雲人物了吧。
“寶劍贈英雄,紅粉配佳人,既然大家如此客套,本王就也不用些俗物褻瀆大家了,焦老三,取咱們紡織行會雲錦秀衣三套,花織衣二十,贈與各位大家,以襯各位之美!”
李捷的投桃報李立刻引得二十多位舞姬大喜,這些可都是棉紡織行會最上品的成衣,李捷還夠壞的,僱用了一大批設計工匠成天專研新的衣式,偏偏每件就做幾件,典型的飢餓營銷,據說爭奪幾件衣服,各個長安世家的貴女都打破了頭,這李捷送到不光是衣服,還有面子。
大喜之下,公孫蘭也顧不得剛剛的舞蹈疲憊,擦了擦頭上細汗又是微蹲萬福道:“啓稟殿下,奴家最近還琢磨了一支新武,請劍一柄,以娛殿下,不知可否?”
“殿下,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案前動劍,恐怕……”老楊翊又是揪着鬍子勸戒道,李捷卻是無奈的晃了晃腦袋:“楊叔,草原上那麼多刀光劍影咱們都熬過了,還這一女子之劍?來人,上劍。”
“殿下,單人舞劍何來趣?臣不才,也願持劍一舞。”忽然一個聲音在臺下響起,老楊翊原本緊皺的眉頭頓時舒展開來,沒等李捷下令,他已經樂然答道:“好,也給王典軍上劍!”
眼看一個濃眉大眼的傢伙上了臺,讓李捷欣賞美女獨舞的心思落了空,鬱悶的晃個晃腦袋,倒也沒有駁楊翊面子,任由臺上公孫蘭還有王方翼持劍對立,又是琵琶錚錚作響,兩把寶劍寒光閃閃,舞動了起來。
劍器舞講就是行劍如流水,沒有幾分真本事舞的也不好看,公孫蘭明顯下了真功夫,一併羽翹劍舞動的偏偏縈繞,配合寬大舞袖,倒也是精彩非凡,令李捷憋屈的是,不愛看一個大男人,偏偏一個勁兒背對着自己,把公孫蘭擋在外延。
又是無趣的看了幾分鐘,正好這時候外面忽然來了一個朔王府僕從,對李捷耳語了幾句,李捷便揮手叫停了歌舞,有些歉意的對下面拱了拱手道:“本王府中有親來訪,失陪一步,恕罪恕罪。”
“恭送殿下。”百多王府官亦是同時站裡,鞠躬送道,眼見李捷帶人緩步出了大廳,這些年輕官員們更加活躍了幾分,畢竟有個領導壓着,總是讓這些新晉官員有着心理壓力,這下可好了。
狄仁傑一桌,王方翼卻也是拱手道別道:“幾位兄弟玩的盡興,小弟先走一步。”
“仲翔兄不是不太喜歡朔王殿下嗎,怎麼?”劉仁軌當即有些好奇的問道,剛剛舞劍一通的王方翼卻是嘆了口氣:“雖不喜,但我爲朔王典軍,隨侍護衛是我的責任,不能推脫。”
這一幕正好看在落後半步的楊翊眼中,老傢伙再一次讚許的點了點頭。
朔王府正廳,李捷回去時候,幾個人已經等的團團轉了,能讓李捷這麼着急回來,除了他的寶貝妹妹高陽公主李玲,還真是不多,除了李玲外,多日不見的房遺愛憨厚的跟在一旁,還有一個年輕的小正太也是坐立不安在哪兒。
“姐,你說九個能借錢給我嗎?”長得還頗爲正太的李治有些不安問道,李玲卻是翻了個白眼不耐煩說着:“你姐我上哪兒知道去,一會等九哥回來你自己問唄,不過話說回來,九弟你要建一個和尚廟,你九哥可不太喜歡和尚,估計有點懸。”
“誰在說我壞話呢?”正說着,門外昂聲一聲已經笑嘻嘻傳了過來,當即讓李玲興奮的迎了過去,嬌聲埋怨道:“哥你這大中午上哪兒去了,你妹子我回來都見不到人影。”
“我這不回來了嗎。”邁步進門,李捷無語的說道,然後又是笑着轉過頭,“哎呦,十弟你也來了。”
“可不是來了嗎,十弟還想管你借錢來着,要修個和尚廟。”高陽公主一向大大咧咧,直接就給說了出來,結果倒是讓李治漲紅了一張正太臉,連忙糾正說着:“不是和尚廟,是大慈恩寺,明年就是母后七年祭了,稚奴想要爲母后在天之靈祈福。”
高陽還是有些不以爲然,李捷卻差點沒跳起來,愕然說道:“大慈恩寺,大雁塔?”
“啊?建個雁塔啊,稚奴也想啊,就是沒有錢。”說着,搓着手,李治很是狡猾期盼的向李捷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