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咱們怎麼辦啊?”
面前就是浩浩‘蕩’‘蕩’圍着的四萬大軍,數不清的黑鐵矛頭惡狠狠對着自己扎來,身後還後無援軍,反倒是因爲豬一般隊友潰逃助長了敵軍囂張氣焰,聽着李搞慌里慌張的喊聲,李捷卻是沉默了抹了一把汗,這才低着頭‘陰’沉說道。
“去告訴王玄策,讓他把東西搬到陣前,然後傳令給各校尉,看到信號後,按照零號計劃執行!”
“零號計劃?”足足愣了片刻,李搞這才猛然一扶‘胸’,扭頭向後軍傳令去了。
營州軍與關中軍的崩潰的確讓高句麗軍興奮異常,軍中,趙大兄興奮的眼睛都紅了,昂首就大叫道:“傳令,殺,殺,殺光這幫唐寇,斬首一級者昇仙人!”
仙人是高句麗貴人最低一級,卻是這些下戶一輩子不可企及的目標,一聽這個獎賞,高句麗軍當即更加瘋狂了,如同見了血的牛虻一般,亡命撲向了五原軍軍陣,哪怕身邊夥伴被弩箭‘射’倒,哪怕身前軍友被長槊攔腰切斷。
反正賤命一條,贏了就能搏個貴族,何樂不爲?
瘋狂的攻擊下,五原軍前陣迅速變得稀疏,眼睜睜看着前陣拼死搏殺,隨時都要崩潰的脆弱戰線,李捷卻是面無表情冷眼等着,直到十多分鐘後,一個個圓溜溜木桶被擺放在了身邊。
數百木桶平放兩排在人羣中,一根根火把迅速點燃了上面火繩,旋即五原軍前陣撤退速度都快了幾分,將這些絲絲冒火的木桶留在了原地。
就算這些木桶展‘露’在了,早已經瘋狂了的高句麗人卻絲毫沒有注意,,除了某些絆倒的,大多數直接繞了過去,直到半分鐘後。
轟隆~轟隆~
百桶火‘藥’一齊爆炸,那聲音簡直是撼天動地,十多米內,一切生機湮滅,殘肢斷臂被爆炸‘波’甩出去好遠,血水,濃稠的液體,雨點般落在了後來高句麗軍身上,驚人的一幕直接讓高句麗軍傻住了。
就在趙大兄目瞪口呆的時候,濃煙中,忽然又是傳出來了陣陣馬鳴聲,馬蹄子震動的大地都顫抖起來,下一刻,一騎衝出濃煙,後面跟着無數的騎兵,雪亮的馬刀砍殺下,嚇呆了的高句麗人割麥子般倒下。
馬羣逐漸衝散了濃煙,濃煙後,拿出二十里野外拉練的勁頭,五原軍全軍亡命一般飛快往山坳中奔逃着,有過全副武裝拉練經歷,五原軍還扛得住,營州軍張夫那兩千人就是徹底丟盔棄甲了,陌刀之類的扔了一地。
數不清的騎兵此時卻是在山坳兩旁森林裡源源不斷殺出,突厥高頭大馬嘶鳴中,趙大兄的軍隊迅速被撕扯的支離破碎。
看到這一幕,從驚呆中回過神來,負鼎鄒卻是興奮的猛地一拍大‘腿’,“唐人埋伏騎兵,終於現身了,傳本將命令,騎兵包抄,步軍保持陣型圍堵,全軍出擊!擊垮這支唐人騎兵,將唐人趕到遼河中喂鱉!”
“喏!”早已經憋悶半天,眼看着援軍割麥子一般倒在唐軍屠刀下,不論騎兵將領還是步兵將領,早已經急不可耐,一直等候在城下的遼東城大軍飛一般開了出去,浩浩‘蕩’‘蕩’的高句麗一萬多騎兵嚎叫着也衝殺進了‘亂’哄哄戰場,看到這裡畝,負鼎鄒卻滿是‘陰’冷的笑容。
雖然今天唐軍敗得有些蹊蹺,但散‘亂’成這個樣子,就算有詐,負鼎鄒也有把握在其集結前,徹底擊潰他們!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強如汗帳騎兵,此時也是打的憋悶無比,空間太小了!
騎兵的糾纏下,外圍高句麗步兵一點一點的被撤出,整隊,然後整齊的黑鐵矛陣再一次對着山坳前汗帳騎兵殺來,跑不開的騎兵對這種刺蝟大陣,簡直是屠殺,損失了足足快千騎後,遠遠眺望着跑得望不到邊的五原軍,咄陸發也終於狠狠咬了咬牙,狼一般大嚎着:“撤退!撤退!”
狹小的山谷中,狼狽的突厥騎兵又是亡命奔逃起了滿地煙塵,看的後面被騎兵衝殺了兩次,早已經紅了眼睛的趙大兄更像野獸那樣昂首大吼着:“追擊,一個也別放過!”
“殲滅唐軍就在此戰!全軍進給!”後面,負鼎鄒也是嘶聲竭力怒吼着,兩位最高統帥難得意見達成一致,七萬高句麗大軍在這種意志下追進山坳中窮最不捨,好不容易跑過幾百米山坳,小山山口盡頭,一排黑鐵長城卻讓所有高句麗人據是一驚。
“這,這怎麼可能?明明就跑散了?”騎馬追到最前面,望着五原軍森然戰陣,負鼎鄒不可置信的高叫道,陣營對面,同樣騎在高頭大馬二狗身上,李捷卻是滿是悲催鬱悶的高喊着:“你當所有軍隊都如同你們高句麗一般經不起打嗎?全都聽令,放!”
沒等李捷話音落下,嗡嗡的弓弦振動聲音再次漫天響起,‘亂’哄哄擁擠在陣前的高句麗軍成百上千的倒在了地上,這一次除了鋼弩,還有三十多根兩米長拳頭粗的巨箭‘射’出,那東西更是銳不可當,別說缺乏鎧甲的高句麗人,連唐軍重甲都抵擋不住,血箭過後,往往是遺留了一地“糖葫蘆”。
噗嗤一聲,‘牀’弩直勾勾扎進了趙大兄戰馬‘胸’前,旋即箭頭從馬屁股捅出,這才力竭,戰馬轟然倒斃,幸虧旁邊護衛眼疾手快,趙大兄這纔沒有被壓在馬下,眼睛發直的看着戰馬屁股後面滴着血尚且顫動不止的箭頭,幾個片刻後,“英勇無畏”趙大人嗷一嗓子,面如土‘色’的向後跑去。
跑了好久,趙大兄這才讓一騎攔下,望着同樣臉‘色’難看的負鼎鄒,趙大人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痛哭流涕抱住了負鼎鄒馬脖子號道:“負鼎大人,我們,我們怎麼辦啊?”
“整頓軍隊,再攻,我就不信所有唐狗收攏的都向眼前唐軍一個樣!”滿是怒氣勃發,驚魂未定的負鼎鄒瘋狗一般高叫着。
峽谷前,落下的弩箭如同草叢般茂密,橫七豎八躺倒在地的高句麗人就如同沃野般爲這些死草提供養料,更有三十多發弩箭異常咋眼,和電視中那些戰爭不流血可是不同,滾滾膿血小溪一般的向低處流淌着,血腥味‘逼’人。
遠遠眺望着遠處高句麗軍再一次整頓好陣型,回頭又看了看工兵民拼命堆積的土臺,李捷禁不住滿是苦笑,本來打算一口氣跑回軍營算了。輪逃跑速度他可自信不輸與營州,關中任何一支軍隊,偏偏山坳口遇到一個人。
“守住這裡!”
“守你妹啊,要預設戰場不早說,嚇死老子了!”
一肚子抱怨,李捷昂首回頭,高聲怒吼着:“弟兄們,注意了,不管來多少高句麗狗,今天都要打回去,你們,就是我朔王的鐵林!”
“朔王鐵林!殺!”
又是整齊的怒吼聲中,對着脫離主陣奔殺過來的高句麗軍陣‘射’出沖天箭雨。
噗哧,噗哧~
兩團血‘花’綻放,‘操’縱‘牀’弩的輕兵可沒有那麼厚盔甲,被遠遠‘射’來的箭矢直接釘在了‘牀’弩上,血把弩機都染紅了。
到底佔有人數優勢,經歷了最初的慌‘亂’後,高句麗軍隊迅速也擺出弓箭陣,哪怕承受這箭雨依舊頂了過來,尤其是兩翼幾千人還爬上了不是太陡的山坡,用高度增加了‘射’程。
後世的考古發掘,高句麗的箭頭種類可比華夏任何時候都要多,從一個側面就反映了高句麗的善‘射’,白山黑水間的民族果然有其獨到之處,銳利的箭雨刁鑽無比,還有這不少的神箭手,經常有箭矢刁鑽的從甲縫鑽進來,密密麻麻的箭雨壓得五原軍擡不起頭來。
“命甲兵頂上!”回過頭去,眼看着身後好不容易搭起來弩臺上弩手被‘射’死,李捷禁不住怒聲吼道,聲音未落,三個披甲重兵已經蹣跚的爬了上去,不過頭一個剛‘露’出頭,遠處一箭就刁鑽無比襲來,咣的一箭,穿頸而過。
望着噴出來的血污,李捷愣住了,這時候身後長孫織卻是猛地嬌聲大喊起來:“又來了!”
隆隆的蹄聲中,高句麗騎兵無比兇狠嚎叫着從陣中殺出,揮舞着大刀闊斧甚至狼牙‘棒’狂吼着撲了過來,再沒有閒暇去管弩臺,李捷慌忙回頭舉槊,同時高喊着:“盾兵,防禦!”
五原軍陣最前列,是一羣推着半人高大盾的壯碩軍士,彷彿城牆一樣護住了槊兵下半身,聞言後這些人立刻全力頂在了盾上,盾後面的支架也是狠狠扎進了地裡,後面的弩兵拋‘射’更加急促,殘餘弩臺也是兇狠將弩箭‘射’出,幾秒鐘後,騎兵依舊與盾陣結實的撞在了一起。
真彷彿彗星撞地球一般,那種聲音甚至無法形容,高速奔馳的戰馬撞擊力不下於轎車,相撞出不少盾兵直接吐了血,鐵質的盾牌支架也彎曲了,身後槊兵更是連連後退幾步,被槊同穿的騎兵戰馬噴出的血液噴泉般噴來,不少騎兵甚至高高揚起,被狠狠咂進了五原軍陣中。
耳鳴足足幾秒,甩了甩頭的李捷這才狠狠把槊揮了出去,短劍般的槊鋒當即帶起了一大片血珠。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