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可不是遊戲,侯傑風風火火的在巴爾幹刷副本的時候,其實李捷一直沒有閒着。
與阿拉伯帝國的博弈從他在長安時候,已經在閩國大地上展開了,不得不佩服宗教的侵蝕力,從呼羅珊傳來的伊斯蘭教居然侵吞了旁遮普數個邦國,在天竺南方地下暗中發展起來,甚至於在中南半島掀起了一個挨着林邑國的小國叛亂,閩國龐大的領土面積倒成了令閩王朝廷頭疼的問題。
無奈之下李捷頭疼了好幾天後,乾脆把明太祖朱元璋的絕招搬了出來,與閩國羣臣進行了一番大規模的改革。
明朝在開國初期之所以能穩定經蒙元破壞過後,又歷經了羣雄割據的華夏大地,一方面由於戰亂頻繁,民心思定,另一方面,朱元璋的衛所制度也是功不可沒。
朱元璋底層出身,當過乞丐,當過和尚,中國歷史上真真正正的**絲皇帝,就是因爲蟻民的經歷讓他對小民心理把握的太精準了,明代的衛所制度雖然構想於唐代府兵制,卻又與府兵制截然不同,其重心就是異地屯兵。
從原籍徵募士兵,軍餘,去異地屯田,雲南的兵去山東,山東的兵去遼東,陝西的兵來江南,這些兵都是客兵,不可能與本地地主勾結,每每出現叛亂之事能給地方長官足夠的支持,雖然明代衛所兵戰鬥力低下爲後世所詬病,但病的不是衛所本身,而是監察制度。
承平太久,武備廢弛,將官貪腐,就算再好的制度也是白搭。
朱元璋做的可挺缺德,攪和的衛所跟當地居民關係很不好,繞是如此,這位農民皇帝依舊對軍隊不放心,還要在衛所中摻沙子,比如四川到山東駐紮的衛所兵,百戶裡要摻雜幾戶湖廣人,陝西去山東駐紮的衛所,百戶裡要加幾戶浙江兵。
古代鄉黨觀念可是很重的,不是一個地方的根本不相信,又保證了衛所兵內部不能保持鐵板一塊,隨時保持着朝廷的權威,衛所兵僅靠土地供養即可,還爲朝廷節省了大批養軍之財,一舉幾得。
其實這一套閩國早就開始實行了,就比如北天竺的城市衛軍都是南天竺的遮婁其人,在曲女城徵兵中,閩國大約還招募了數完僱傭兵派遣去東南亞各個據點駐守,不過制度上完善還是第一次。
這半年可把閩國上下折騰慘了,更大規模的天竺人,摻雜着波斯人組成府兵被官府驅趕拖家帶口驅趕出天竺,去中南半島權利被閩國剝奪的差不多了倒黴的馬來部族,高棉國家屯墾,甚至最遠被派到福建本土防禦。
唐人,遷徙來的倭人,西南少數民族,甚至馬來黑人都被整編成府兵,大約二十萬人的府兵軍隊被在地圖上劃分成衛所駐紮在了天竺南方。
雖然是一個文明,但南天竺與北天竺對抗了快兩千多年,就算經歷了吐蕃僱傭兵五次毀滅性徵討,縮在鄉間,山林,部落的遮婁其人,哈瓦莎人,維查耶納賈爾人不斷在起婆羅門帶領下,反抗閩國的統治,所以南方始終戰亂不停。
大的政權雖然被消滅殆盡,這種零星的反抗反而更加要命,這讓閩國的統治落實不下去,沒有糧食稅收,勘測到的礦產開採不了,落實這裡的衛所制度尤其讓閩國朝廷頭疼,經歷擴招後的十六衛府兵足足有六個衛放在了南天竺,後面跟着二十萬府兵以及更多的府兵家屬沿途重要城市修建衛所,如同重新打一次南天竺征服戰一般。
這幾乎比擊破南天竺所有政權花費的人力物力還要多。
就在這個兵力短缺的時候,從遙遠的君士坦丁堡,通過飛鷹傳信一路過來的侯傑求援書到了京師,到了李捷的手中。
經歷幾年過去了,尤其是閩國在長安的勝利,神秘的南方國度吸引了更加多的士子,越來越多的世家,大儒加入這個國度,閩國上下的禮治威嚴照比以往更加嚴肅健全,已經變得頗爲恢弘的閩王宮前,每三日一次的大朝會,數以百計的官員恭敬排成成兩文武隊,等候閩王的召見。
比長安上朝晚多了,一直到日上三竿,纔有閩王宮中稀有動物,閹人斯婆羅提陀出來宣佈上朝,長長的尖銳聲音中,王宮前門轟然洞開,禁衛引領下,文武兩列有秩序的接受搜身,然後向內朝前進。
之所以說閹人是稀有動物,因爲偌大的閩王宮不過十來個老太監,一多半還是從長安帶來的,其實天竺也有閹人的習慣,但不知道爲什麼,閩王對這些中性人就是不感冒,在皇宮中就沒留下宦官的位置,就連斯婆羅提陀等幾個稀有動物,也是掛着秘書省監門使等官職。
甚至有閩國的官員戲言,在我們大閩,不用擔心宦官專權,倒需要擔心皇室血脈起來。
其實與其說是擔心皇室血脈,還不如說各個家族擔憂自己的丫頭,華夏曆來世家選取貴女入宮擔任女官服侍皇帝的傳統,如今搬遷到閩國的世家不在少數,政治競爭也開始激烈了起來,誰都希望可以通過聯姻來增進與王室關係。
至於非唐人世家,吐蕃人,倭人,天竺人波斯人更是希望通過聯姻來提高自己家族地位,於是乎往後宮送美女成了一條晉升捷徑,不知道社麼時候開始,各貴家女兒充斥了閩王宮所有女官位置,甚至還有關係不夠硬的淪爲了下級宮人。
可偏偏,這時候閩王李捷成了聖人,好幾百美女,上千宮女一個沒碰,反倒是這些寂寞年輕宮人兒與戍衛王宮的侍衛,軍官摩擦出好多燦爛的火花,兩個未婚先孕的,還有十來個嬌小姐受不了王宮約束,吵着要回家的,讓供奉的家族大大丟了臉。
閩王臨幸哪一個妃子,起居官都有仔細的證明,抵賴是抵賴不過,饒是閩王大度,將這些宮人發還原家,感覺顏面盡失的一個個閩國高門依舊不依不饒,上書不止,要求爲了王室血脈純潔,一定要在宮中增設太監,增設太監!
今天也是,除了少部分戶部官員吏部官員還在惦記喜馬拉雅山下的水災,禮部以及一大批閒的蛋疼的光祿寺,太僕宗正鴻臚少府官員全都把笏板寫的慢滿滿的,打算在太監一事上與閩王再來一把文死諫。
就在羣臣氣勢洶洶殺奔了高聳宏偉的閩王殿,位列朝班的時候,卻冷不丁發現了似乎朝堂上氣氛變得很不對。
寬敞明亮的朝堂還是那個朝堂,幾位閩國相也是按照慣例從側門提前入朝,可每日嚴肅的宰相們今天卻多了種凝重,一個個眉頭緊鎖,似乎在艱難的思量着什麼事,這種事情哪怕再刀疤劉的叛亂時期都沒遇見過。
看着空懸的繳獲自戒日王朝純金蓮花寶座,一些有遠見的官員已經下意識的把笏板悄悄往身體內側藏了藏。
“有事早奏,無事退朝!”
隨着李捷在僅爲中郎將贊婆的宿衛下大步走上丹殿,頭戴玳瑁珠琉冕,身着威嚴的五爪玄龍袍端坐在蓮花寶座上,又是斯婆羅提陀拖得老長的尖銳音調拉開了早朝的序幕。
眉頭一皺,早已準備多時的光祿大夫鄭崇儉率先拿着笏板出列而前。
滎陽鄭氏在有了鄭倫叛逆之後,在閩國的政治地位幾乎一落千丈,鄭氏族人大部分受叛亂牽連被罷官,原本中原鄭氏對此應對的也不是很積極,可偏偏去歲六月,閩國宛若利劍一般直插長安,連皇帝李治都處於了李捷的控制下,這才意識到政治中心南移,滎陽鄭氏不得不把草原上與李捷打交道的老面孔翻出來,率領新的移民團去京師入仕。
鄭崇儉倒也會做人,做官,短短几個月升任光祿大夫,偏偏倒黴事讓他碰上了,兩個未婚先孕的貴女有一個就是他侄女,臉皮掛住不住的老傢伙這些日子沒少吵着要王宮增設太監,今日,沒看清楚形勢,氣昏了頭的露着袖子就要第一個上陣。
可惜,沒等老傢伙開口,晃了晃琉冕,已經日趨成熟的李捷卻是率先擺了擺手:“今日孤有事要說。”
君爲臣綱,李捷要說話,鄭崇儉不得不把一肚子話嚥了回去,憋得老臉通紅,凝望着疑惑的諸臣,輕咳了一下,李捷這才鄭重的說道:“前日,西方的拜占庭帝國正式給了我國回覆,拜占庭願意遵閩國爲宗主國,年年來朝,歲歲納貢。”
“如今,阿拉伯兇蠻悍然入侵拜占庭帝國,孤準備發六師,討伐不義之國阿拉伯帝國!”
眼看着李捷鄭重其事的說完,偌大的朝堂,五六百官員一瞬間似乎變成了木雕一般,鴉雀無聲,但僅僅一剎那時間,羣臣又如同沸騰了一般,也不管是工部戶部,惦記水災還是惦記閩王宮侍衛小弟弟問題的各部大臣幾乎集體跪伏在了地上,哀聲啓奏着。
“殿下不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