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朝堂中,除了幾個閩國相,還有天不怕地不怕的閩國元老,主要的幾位將軍薛擎,藥格羅,李希烈,大度設等人,就連將軍羣都跪伏下去三分之一。
看到李捷一時間沒說話,裝着膽子,光祿卿鄭崇儉率先叩首開了腔。
“殿下,如今南天竺德干高原戰事未平,多達三分之一的帝國兵力被牽扯在哪裡,實在不適宜兩面開戰啊!並且我朝初立,民心思定,拜占庭人陰險鬼詐,如果不是阿拉伯人打的它無法應對,根本不會向我閩國稱臣,殿下,何苦爲了一黃昏之國而徒耗國力,士卒性命啊!”
“是啊殿下,況且我國與阿拉伯帝國相隔沙漠草原,呼羅珊一帶丘陵縱橫,土地荒蕪,人口稀少,光補給線就是一道難題,陛下,如今我國領土已經夠大了,陛下的功績已經超越先帝,何苦再征討蠻荒之國,無用之地?”
就連軍中元老,左衛將軍獨孤損都站出來叩首在地,而且一句句陛下明顯不是無心之過,他在提醒李捷,這些地盤已經足夠稱帝了,不需要再東征西討,聽着這個陛下,後來者更是福靈心至,悲催的跟着進言着。
“陛下,拜占庭萬里之遙,救之無用,並且如今喜馬拉雅山附近帶方郡,雨縣遭逢水災,數十萬難民衣食無着,爲仁君者,當體恤百姓而後動刀兵!”
“陛下,中南有妖教作亂,並朝廷如今陛下天國未修,祖廟未建……”
“夠了!”
冷不丁一聲暴喝讓跪伏在地的文官羣臣禁不住激靈一哆嗦,紛紛閉上了嘴,環視了一圈,李捷卻是猛地站起,面沉如水的冷哼道:“孤只是再告訴你們孤的決定,沒有徵求你們的意見,征討事宜,稍後鳳閣令王玄策王卿會頒佈,兩閣六部全力配合,膽敢消極怠工者,罷官出朝,永不敘用
!”
霸氣的宣佈下命令,甩着衣袖李捷轉身離了朝堂,向後朝走去,看着他的身影,羣臣們禁不住面面相覷,往日裡閩王可從未有聽不進良言進諫的時候,怎麼一到援助拜占庭,征討阿拉伯就這麼固執了呢?
“殿下,想想當初隋煬啊!那時的隋煬帝陛下恐怕也是心潮澎湃,拔劍域內,可一遭征討高句麗而失國,大隋百年基業盡毀於手,何等的令人痛哉,國雖大,好戰必亡,殿下三思啊!”
撲通一聲狠狠跪在了地上,腦袋搶地鄭崇儉都用上哭諫了,而且說出的話還真夠誅心,居然把李捷比做了隋煬帝,眼見着閩王陰沉着臉回過頭,呼啦的一片官員愣是躲出去了半米多。
“你把孤比作隋煬帝?”
聽着李捷陰沉的話語,鄭崇儉卻不怵,依舊磕頭苦求道:“煬帝聰慧,並非愚昧之君,然亡於好大喜功,臣乃閩王之臣,絕不希望我主重蹈覆轍!”
“那你知道孤爲什麼一定要打阿拉伯嘛?”
李捷忽然的反問倒是讓羣臣一愣,這問題他們還真沒想過。眯着眼睛看着一個個茫然的臣子,李捷忽然露出了個微笑,滿滿的說道:“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鼾睡?”
早朝到底還是按照李捷的意願進行了下去,畢竟與大唐還不同,閩國如今的疆域幾乎都是李捷帶領着他的元老們打下來的,世家中沒有幾個立過大功的,所以在閩國之內,李捷的意志就是全國的意志,就算反對,大臣們也得執行。
爲了防止再來一次刀疤劉的變亂,這一次閩國可是大動干戈,十六衛有六個在南方征戰,剩餘十個又分出來了一半被聚集起來留守京師,五個衛的兵權全交給了監國福郡王李讓手中,而輔助他的,卻出乎意料成了王妃蕭蠻兒以及外戚,宣武將軍,上大夫蕭婁竟。
這兩年時間,閩王世子之爭的苗頭已經顯露了出來,李讓監國是肯定他的世子之位了,可扶植閩國繼承人有力競爭者李瑾的外戚家族,是在讓閩國的大大小小世家看不明白,這一手太怪異了,或許僅僅是李捷的制約之策?
說起來,怪異的可不止這點,李捷這個君王本身就讓羣臣感覺到怪異,有現成的皇位不做偏偏要自己出去打天下,而且別人有屁大點兒的地方就急急匆匆要稱帝,這位打下了相當於大唐疆域的土地了,到現在還做個王做的滿是癮頭,別的帝王,就那李治來說,剛一登基就急急匆匆開展了自己陵寢建築工作,動員數十萬人修乾陵,這位倒好,如今王國帝陵連個坑都沒挖,讓無數夢想着陪葬帝陵的功臣到現在不知道自己埋哪兒去
。
於是乎,亂哄哄的出兵前夕,各種猜測又在官員中流行起來,有的說閩王看中了西方聖地耶路撒冷,要用那裡作爲帝陵,有的說閩王看中了希望皇位,連他自己都說過,天下帝位唯有兩極最正統,東方大唐,西方羅馬!
想到自己主公或許要藉着戰爭稱帝,也可算讓這些帝國夢着迷的世家官員們有了不少忙碌的動力。
八月初十,就在君士坦丁堡血戰拉開十多天以後,閩國的大軍也匯聚在了京師附近圍城中,這一次出兵,傳統的閩王鐵林三萬人,關寧鐵騎五萬人外,又是擴到一萬的十六衛常備軍五個府,加一起十萬有餘。
除此之外,爲閩國助陣的還有吐蕃騎兵一萬,南方歸附的南天竺貴族,府兵等四萬,北天竺府兵五萬,二十萬大軍在京師大平原上拉開了前所未有的巨大陣型。
而且這次很古怪,閩國把唯一種族歧視,全族拘役做苦工的猶太人十多萬全都充作民夫帶上了。
說實話,這一次出兵真的很倉促,李世民爲了征討高句麗,貞觀十八年,貞觀十九年足足準備了兩年有餘,大部分是安穩朝政,穩定後方去了,從下決定到出兵,閩國卻用了才十多天,而且還是一如既往的御駕親征。
不過看到平原上行進着的兵甲森森,長兵如林,沒有哪個閩國人認爲自己會失敗。
“京師的一切就交給你們了。”
滿朝文武差不多三分之二又跟上了遠征的陣營,就連那個自比田豐的鄭崇儉都悲催的打好了行囊,北方玄武門前,一大羣送別的隊伍把這裡都擠滿了,對着出來相送的長子李讓,蕭淑妃蕭蠻兒,還有再次出山的老楊翊,輔臣之首的蕭婁竟,李捷微微拱了拱手。
“父王/殿下放心,臣等必肝腦塗地,保閩國江山安穩
!”齊齊的,已經九歲多有個小大人樣,福郡王李讓引領一衆留守臣僚鄭重拜下,這麼多人中,唯有滿心不甘心留下的蕭蠻兒氣呼呼的衝李捷筋了筋鼻子。
這個丫頭,永遠長不大。真是哭笑不得的暗暗搖搖頭,視線望去,縮在人羣后頭的情報頭子,警察將軍薛之觀也是一個放心的眼神過來點了點頭,李捷終於揚鞭上馬,大聲的對着等候已久的禁衛騎兵命令起來:“全軍開拔!”
“恭候殿下得勝而歸!”再一次,福郡王李讓一行恭敬地拜下,遠遠眺望拜倒在地一本正經的哥哥,獲得允許隨軍的二王子李瑾卻是一個不服氣的眼神回望了回去,旋即馬鞭抽在馬屁股上,跟着大隊伍快速狂奔了起來。
龐大的閩國軍隊一路西行而去,不過獨孤損擔憂的在呼羅珊山地高原補給問題卻沒有出現,因爲遠征軍並沒有走喜馬拉雅山路,反而一路向印度洋前行過去,五天時間,沿着閩國大路抵達了喜馬拉雅山與印度洋交匯的地方。
後世這裡是巴基斯坦最大的港口卡拉奇,如今,卻成了閩國最大的造船基地兼海軍基地新常州,在這裡,弧形的碩大海灣中,離着老遠就能看到數以千計高聳的風帆迎着海風不斷飄蕩着。
如果問閩國最燒錢的一支軍隊是那支,既不是一人三馬的關寧鐵騎,也不是身經百戰的閩王鐵林,非要這海軍莫屬了,從登陸天竺時候的五十米朔王級別齊船二百條擴建到現在,光主戰的五十米以上齊船就由上前,各類型補給艦不計其數。
如果要論與之媲美的,也只有千年後明代的大明水師了,古代世界,再也沒有另一支比這還龐大的艦隊,就算十七世紀西班牙無敵艦隊都不行。
這支海軍也堪當了閩國的開拓任務,攻擊南天竺沿海,保護貿易商隊走海路去波斯,甚至最遠閩國的艦隊行駛到了非洲東海岸,足足十萬海員,是閩國的驕傲。
“臣水師提督,波斯灣行軍大總管,鸞臺令劉仁軌拜見殿下!”
早早得到消息,沒等李捷大軍到達新常州,劉仁軌已經出城二十里相迎,眼看着他率領一衆水師將領拜下,李捷禁不住也是滿心澎湃。
“諸卿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