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瞪得溜圓,好一會,李捷這才如夢初醒的滋溜一下滑了下來,並且幫着舉起了馬車,和那個脖子上血管都漲出來了的傻大個一起將馬車重新扶正了,驚魂未定的高陽公主李玲這才拍着鼓鼓囊囊的小胸脯跳下了馬車,看到李捷後,當即眼圈一紅撲了上來。
“哥,嗚嗚嗚~嚇死我了。”
李玲哇的一下大哭了起來,哭的那個梨花帶雨,嬌嫩的小臉上,漂亮的大眼睛都腫成了桃子一般,弄得李捷一陣手足無措,苦笑着拍着她的後背勸道。
“行了,沒事了,高陽平日裡你不都說你是大姑娘了嗎,怎麼還哭鼻子呢?”
“誰,誰哭鼻子了,我,我不過是後怕而已。”
不愧是李世民的種,一個比一個倔,李捷一激,抽搭抽搭小鼻子李玲居然把哭聲憋了回去,不過還是憋得圓潤小臉通紅,一哽一哽的,看到她這樣一幅嬌媚有趣的樣子,剛剛幫忙那個傻大個居然一時間看呆了。
“喂,你是誰啊?竟敢這麼無禮的盯着本宮!”
李玲一聲呵斥,李捷這纔想起來,兄妹倆還有個救命恩人的,連忙轉身呵斥住了李玲。
“高陽,不得無禮,要不是這位壯士,咱倆今天可就都倒黴了,壯士,額,先生……”
李捷這才注意,這個人型坦克身上還穿着一身士子的青衫,一米九的高個子肌肉虯結,將士子青衫都撐得鼓鼓的,腰裡還彆着一卷書,不過那書已經被揉搓的皺皺巴巴了,很容易就讓李捷想起前世堆積在廁所垃圾桶中一坨坨用過的的東西,看着這位仁兄一身肌肉的模樣,李捷一時間到不知道如何稱呼了。
還好這位比較爽朗,憨笑着直接一拱手說道。
“見過兩位殿下,在下房俊,這廂有禮了。”
房俊?房遺愛?李捷終於瞭然,難怪馬車帶着衝力幾千斤的力道他都扶得住,歷史上有名的傻大個,不過看着這個傻大個眼神發直的盯着自己這個傲氣妹妹,李玲確是有些不屑看向一旁,李捷又是苦笑,歷史上,總有一些事情發生的那麼離奇,正好讓自己趕上了一通。
“高陽,還不像房兄道謝?”
“哼,有什麼好謝的,賞他點錢不就行了。”李玲滿不在乎的嘟着小嘴,弄得李捷臉色立刻黑了下來。
“高陽,不得胡鬧,房兄可是房相愛子,才高八斗,名滿長安……”
“名滿長安?呵呵,還不是跟着五哥,柴令武那一幫紈絝子弟成天飛鷹走馬相互吹捧,哼,我纔看不上這樣人呢。”
哎~難怪我這妹妹日後找個和尚呢。李捷立刻尷尬的撓了撓頭,剛想和房遺愛說兩句其他的緩解一下尷尬,沒想到房遺愛這時候嘿嘿一聲傻笑,自己給自己解了圍。
“公主殿下說的是,是遺愛年少孟浪,這個日後一定改。”
“嘿,你改不改和我有什麼關係。”
看着房遺愛被高陽訓的直低頭,一句都沒反駁,李捷又是嘆息一聲,難怪史書上說高陽公主偷情,這位綠帽哥居然還能替她守門,原來也是有原因的。
“行了,高陽你也受驚了,房兄,爲了答謝你的救命之恩,小弟做東,咱們找個地方好好吃一頓如何?”
“那就叨擾這位兄弟了。”
不知道爲什麼,從見到高陽公主第一刻,房遺愛的心緒就不平靜了起來,巴不得能和高陽多呆一會,在李玲的冷哼中,房遺愛的腦袋立刻點的如同小雞啄米一般。
李捷請客,當然就是自己家的西秦樓了,二樓包廂中,跟上來的刀疤劉,盛問劍,氣喘吁吁的王微紛紛列坐作陪,雖然下面鋼管舞跳得火辣,不過李玲似乎一點都沒覺得有什麼不妥一般,舉着新釀的冰涼黃梅酒,就笑嘻嘻的挨個敬了過去。
“這位就是劉大哥了吧,我哥說過你,就因爲看一紈絝子弟欺凌婦孺,怒殺其十三人,哪怕出逃前還不忘安置好那一對素不相識的婦孺,是條頂噹噹的漢子,妹子我佩服。”
相比於李捷一天吊兒郎當瞎胡混,李玲明顯更有出身皇家的貴氣,這樣一位大唐貴女端酒相迎,一下子刀疤劉也沒得沒邊了,趕忙受寵若驚也跟着端起了酒杯。
“哎,那都是些好勇鬥狠的舊事壞事,要說,還得感謝我老大,要不是他收留,俺老劉還迷迷糊糊做着不孝子,在長安街頭瞎胡混呢,這一杯酒我要敬老大一杯,幹。”
端起酒杯,在李玲邀功一般眨巴眼下,李捷有些哭笑不得的喝下了這一杯,自己都把刀疤劉老孃從山東齊州接到了長安旁邊他的封地上,還用這個丫頭替自己籠絡人心?
不過對於這個打小對自己好的哥哥,李玲明顯是很上心,端着酒杯又對着一旁盯着穿越美食,北京烤鴨拿着麪餅卷個沒完的王微舉起了酒杯。
“這位就是王小哥了吧,太原王氏,可是我們李家龍興之地的老鄰居啊,我哥哥也常和我提起你,那次寧縣斬寇,還是王小哥出奇計騙開了巡山匪徒,妹妹這裡謝過了。”
放下咬了一半的北京烤鴨,難得王微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舉着酒杯憨笑着說着。
“沒什麼,不過一羣腦袋裡全是漿糊的傻蛋,不值一提的。”
這一頭,李玲賣力的幫李捷收買人心,一個個敬過去,只不過原本宴會的主角,房遺愛就被冷落了,李捷連使了幾個眼色,李玲這丫頭都當沒看見,弄得李捷鬱悶不已。
要他說來,房遺愛還真的可以堪稱好男人,從進到西秦樓開始,就連王微這個平時一本正經的衣冠禽獸都忍不住眼神偷偷瞄了樓下鋼管舞胡姬的大腿好幾次,偏偏這個傻大個到現在,目光都是在李玲身上,哪怕李玲故意冷落了他。
這個丫頭,怎麼就是看傻大個不順眼呢?
一腦門霧水,李捷不得不自己挑起了這個主人的大梁,舉着酒杯笑盈盈的端到了房遺愛面前感謝道。
“今天多謝房兄了,如果不是房兄,在下和高陽可能就身遭不測了,捷敬房兄一杯。”
“多謝房兄。”
救了自己老大,刀疤劉,盛問劍一幫人也是頗爲感激,紛紛對着房遺愛端起了酒杯,頭一次,房遺愛成了宴會的主角,愣了愣神,房遺愛連忙笑着也端起了酒杯。
“不敢當,今天得遇朔王殿下和高陽公主殿下,也是俊的榮幸。”
“哼,虛僞。”李玲很不給面子的撇了撇小嘴,弄得房遺愛又是憨直的乾笑不已,李捷也不得不繼續挑起這個主人責任,有一搭沒一搭的嘮着嗑。
“對了,房兄應該任職了吧,今天到西市有何公幹啊?”
“嗨,承蒙陛下恩典,俊擔任少府卿一職,正好宮中要採買錦緞,俊這不就來東市西市考察一番嗎。”
房遺愛很是謙虛地說着,這一次,終於引起了李玲的興趣,小丫頭雙眼放光的站了起來。
“府庫要採買錦緞?應該是爲了入秋爲大臣們發衣吧,這些我有啊!”
一幫子皇子公主們,像太子李承乾,魏王李泰一大幫熱衷政治,像吳王李恪,蜀王李愔,這一大堆寄情山水玩樂,不問政事,真正熱衷於經商的,除了李捷這個不着調的朔王,也就高陽公主一個了。
頭一次受到這個丫頭青睞,房遺愛立刻受寵若驚的半探出了身子,又是憨憨直直聽着高陽公主如何如何誇耀她封地上的錦緞如何如何好,價格當如何如何,聽的房遺愛腦袋點的如同小雞啄米一般,李捷跟着搖頭連連。
哎~當着我這個大唐朔王的面以權謀私,額,以權泡妞,我還不能管,這也太……
還好,最起碼還是賓主盡歡,宴會間李玲談成了一樁大生意,美得她漂亮的狐狸眼都眯了起來,離席時候房遺愛也不知道因爲喝酒了還是無酒自醉,走道都有點搖搖晃晃了,一張憨厚的大臉漲得通紅。
“房兄,用不用送送你?”
門口,看着這傢伙迷迷糊糊翻身要上馬,李捷頗有些擔心的問着,不過房遺愛憨憨一笑,擺手就拒絕了。
“不勞朔王大駕了,呃~俊,能行的,殿下還是送高陽公主回宮吧,對了,還有這個。”
忽然臉變得更紅了,絕對和猴腚有一拼了,房遺愛很是羞澀的掏出了一串紅紅的飾品遞給了李捷,有些不好意思的說着。
“麻煩殿下轉交給高陽公主,可好?”
“放心吧房兄。”李捷笑呵呵的接了過來,又是寒暄了兩句,房遺愛搖搖晃晃就回了少府交差去了,有些擔憂的目送他一路沒掉下馬,李捷這纔好笑的搖了搖頭。
“都說大唐風氣開放,這位可好,見面第一次就給我妹妹送定情禮物了,嘖嘖,也不知道高陽那丫頭能不能要。”
笑呵呵的將那串飾品收到了眼前,看着看着,李捷的眼睛忽然猛地直了,這一串水潤水潤的,綠蒂紅尖,顯得頗爲生機勃勃,不過這東西李捷在後世可沒少見,甚至沒少吃。
這分明是一串辣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