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半個多阿拉伯帝國曾經被閩國佔據,數以十萬計阿拉伯人死在閩國長槊鋼弩唐刀下,超過三十萬閩國軍隊也曾被阿拉伯人屠戮,僑民十多萬被打爲奴隸,在外人看來,兩國即便不是不共戴天,一見面就殺個血流成河,至少也應該是雞犬不聞,老死不相往來。
可事實上,兩國不但還有往來,而且往來很密切。
甚至閩國的港口蘇伊士港還屹立在阿拉伯人的土地上,每天幾十船的唐貨由此登陸伊斯蘭的土地上,絲綢,茶葉,菸草,瓷器,其中最多的還是糧食,閩國的官用福船滿船滿船的稻米運到這裡,幾天的功夫,就會被蜂擁而來的阿拉伯領主,商人搶購一空。
同樣,不少阿拉伯人的特產,如波斯地毯,椰棗,香水,精緻的波斯金銀酒具,皮革等等也作爲購買的等價物會聚在這裡。
尤其繁盛的一向貿易,奴隸貿易!
激烈的戰亂中,波斯的精工巧匠不得已賣身爲奴,寄希望去閩國求得一線生機,還有阿拉伯騎兵在高加索捕獲的高大健壯白奴,在拜占庭獲取的妖嬈靚麗的希臘女奴,甚至於萊茵河流域野性難馴的凱爾特,日耳曼,法蘭克女人被買賣到此,充滿虐戀味道被鎖鏈背拷着手腳塞進木籠子裡,被裝上船。
容貌能被向來挑剔的東方人看上,一般至少要酋長級別的妻女,這種野女人絕不同於閩國任何一種族女人,不通文明,彪悍強壯甚至不下於男人,可偏偏閩國不少有怪癖好的有錢大爺喜歡這種征服野獸調調。
於是乎遠在西歐,幾百年後可能是英國,法國,德國某個國王侯爵大貴族祖先的貴族少女就被遠送到東方,成爲某個有錢人的性寵玩物。
如今閩國人做的,就像西歐人幾百年後在巴黎,倫敦展覽來自新大陸,非洲的奇特種族女人一樣。
這些歐陸女人倒也別有一番風情,被如此嚴謹的拘禁着,尚且兇悍的抓着鐵鏈叫罵不已,她們金色的頭髮,健壯的肌肉,還有碩大雪白,袒露出半邊的胸脯路過時候惹得李缺也是頗爲嫉妒的瞄了一眼
。
還有爲數不少的拜占庭軍隊俘虜連帶破舊的衣甲直接被運了來,不過最大宗的奴隸貿易卻還是黑奴,尼羅河上游的努米比亞部落還處於落後的原始社會,不說簡陋的部落戰士根本抵擋不住阿拉伯人彪悍健壯的遊牧騎兵,單單每年部落間自相殘殺所獲得的俘虜都夠阿拉伯商人收購一陣子的了,這些奴隸阿拉伯貴族根本消化不了,成千的黑奴被押解着送上了碼頭。
在婆羅洲見慣了南陽黑人,對於這些鼻款面闊,全身黑得發亮的黑人倒沒怎麼引起李缺的興趣,至於一旁包裹着頭巾一身白袍大腹便便的阿拉伯商人以及同樣大腹便便,渾身綾羅綢緞的閩商,劉仁軌更是看都看膩歪了。絲毫沒理會過來搭訕的船主,寒暄了幾句後,領着李缺一行,劉仁軌談笑着就往位於港口中心的總督府走去。
就算是唐人的港口,卻依舊擺脫不了就地取材,蘇伊士當地一片荒漠草原,百里之內別說樹,連低矮灌木都稀少,要運輸木材,要麼去遠在千里之外的閩國,要麼走高加索山區,那條道都是山高路險,光運輸成本已經超過木材價值十多倍了。
傳統木質建築告了吹,不得已,劉仁軌不得不帶着本部官兵學習當地人的建築手段,僅用少量梁木支撐起骨架,然後仿照閩國西征時期用黏土曬成方磚,外抹河泥的方法修建出了房子,咋一望去,不小的港口在沙漠特有的炙熱陽光下一片金黃,別有一番異域韻味在其中。
整個港口沒有城牆保護,所以李缺要去的都督府則是整個港口中最重要的地方,整個都督府大的異常,差不多有兩平方公里,周圍轉圈是八米高,三米厚的城牆,通通採用當地硬青石打磨的方加水泥砌成,上面城垛箭樓林立,一個個閩軍還盯着炎熱的太陽一絲不苟的巡視着,防禦力驚人。
甚至還有從船上拆下來的銅炮在城牆上探出頭來,閃爍着寒芒
。
入了城牆,一座貼着城牆三十多米高的石頭城堡又是赫然出現在眼前,方形石頭城堡高聳的樓體與北方城牆貼合一起,將城高直接提高了二十米,承擔了更加強力的防禦力,在沒有火炮的年代,這樣的城堡簡直是進攻者的噩夢。
提起城堡,人們的第一印象就是歐洲那些貴族城堡,或者十字軍時期修建在中東的石頭堡壘,事實上,那樣的堡壘一直到公元九世紀方纔出現,十世紀才發展出成熟的技術。
如今才公元六世紀,歐洲後世那些自稱爲文明人的日耳曼人法蘭克人如今還用着簡陋的木堡,過着原始的部落聯盟政治,所以從時間段線上講,閩王宮中傳出來的圖紙,閩國的蘇伊士石堡絕對是這個時代頭一份。
蘇伊士港口如今軍事要塞與商港的味道還很濃郁的,居住在這裡兩萬多人以海軍軍兵及其少量家屬居多,只有幾百戶的商戶拖家帶口直接居住在這裡,所以除了港口的幾個商棧外,不大的小城森嚴如同軍營。
都督府城堡的院子裡打有水井,城牆東部還建有一條百多米長的高臺甬道延伸到了紅海中,已經極爲狹窄的紅海對面,一座比總督府小一點的堡壘同樣屹立在阿拉伯燥熱的土地上,兩堡互成犄角,轄制着紅海海灣,蘇伊士地峽。
如果外敵來攻,總督府的大鐘就會敲響,命令所有居民撤退,只要把所有居民收攏在兩座城堡中,由尚且在海上游弋巡邏的艦隊提供補給,憑藉一萬多守軍兩萬艦隊,依靠着堅固的石堡守上個幾年不成問題。
修建城堡也是劉仁軌的無奈之舉,他手裡才三萬水兵左右,從這裡向北,遍地是阿拉伯人,到現在劉仁軌手中還有三分之二的兵力都集結在海上隨時待命,不敢登陸,不過看着一路上李缺讚賞的目光,劉仁軌還是頗爲自得的。
進了石頭堡壘,外面令人難以忍受的高溫一下子就消融了許多,樓內的擺設也符合起東方人身份來,一個個穿着長袍戴着官帽的書記抱着文書來來回回川流不停。
劉仁軌自己的辦公室在城堡最高一層,站在這兒,不大的港口盡入眼簾,遠處,一副更壯觀的場面亦是被李缺,武元爽二人看入了眼中,驚訝的長大了嘴。
頂着中東要人命的炎炎烈日,數以十萬計的工匠袒露着上身,螞蟻一樣來來往往,忙碌不停,一條肉眼可見的水道亦是在狹小的蘇伊士地峽中被拓寬出來,如今已經向沙漠中延伸出去幾十裡了
。
用巨石加水泥固定了兩岸,看那寬闊的河道,閩國八十米級別的齊船亦是能順利通過。
如此嚴酷的環境,能有如此創舉,絕對算的上個奇蹟。
當初打到美索不達米亞平原時,李捷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這條日後成爲埃及經濟支柱的運河,於是乎就把暫時沒什麼用的海軍,劉仁軌派遣到了這個位置,佔據了紅海沿岸的蘇伊士小城,在這裡攻略埃及,從附近掠奪勞工,開挖這條運河。
誰都沒想到,閩國如此輝煌的中亞宏圖霸業轉眼間又成了過眼雲煙,劉仁軌的海軍又成了李捷唯一的救命稻草,五萬八千名閩軍將士就是在這裡乘坐海軍大船回了閩國,逃出生天的。
“以往這裡就有埃及帝國與羅馬帝國修築過的運河,只不過淤積了,本都督不過是將古代的河道清理出來,再溝通大苦湖,小苦湖幾個天然水系,用不了多久,再有一年多這裡就可以溝通地中海了,到時候,閩國的商船可以直接穿越這裡,抵達君士坦丁堡,羅馬,到時候,閩國又會繁華了幾分!”
畢竟是自己一手締造的偉業,看着李缺幾人看的入神,劉仁軌頗爲自豪的捋了捋鬍子,到底是商人,第一時間武元慶的眼睛就亮了起來,可惜沒等他發問,李缺卻是收回了眼神,收斂的對着劉仁軌拱了拱手問道。
“都督,殿下派遣吾等前往阿拉伯執行秘密公幹,敢問都督,如今阿拉伯帝國的情況究竟如何?”
神情一緊,想起了自己來到這炎熱荒蕪之地的目的,武元爽也是抹着汗水湊了過來:“是啊,劉都督,究竟有沒有我兄長應伯武元慶的消息?”
冷不丁李缺就把話題轉移到了政事局面上來,讓劉仁軌也是頓了一下,旋即笑容又變成了苦笑,苦惱的搖了搖頭。
“如今這局勢,怎一個亂字了得?”
說着,劉仁軌踱步去了他的大書櫃,一張地圖被他從書櫃上抽了出來,接着窗口的陽光撲在了李缺幾人面前,看着上面畫的紛亂箭頭,不論李缺還是武元爽都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