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命令讓本來就很混亂的都護府更是亂成了一團,十多個文官幕僚驚愕的跑過來抗議,但這次遠征軍文武兩個頭目卻是難得達成了驚人的一致,不容置疑的下令執行。
無奈何之下,文官,刀筆吏們也是悲催的回到都護府內,儘量挑揀幾樣重要文件抱着,也是披掛起衣甲來,看着北方,陳樟明兩個眼睛都要噴出火來,另一頭看着動刀動槍的,尤金一世更是急得要流出眼淚來。
他的教廷可就在這羅馬城中,要是兵荒馬亂一殺,傳承三百年的羅馬教廷或許就毀了。
“將軍,冷靜,冷靜,讓我去和那些叛亂者談判下,或許還有迴旋的餘地,用不到這麼着急啊!”
情急下,堂堂教皇,與羅馬皇帝都可以滿是尊嚴不拜對話的羅馬教皇低三下四對陳樟明這個軍官請求了起來,急迫中,甚至母語都用上了,說的語無倫次的。
尤金一世說的可憐,只不過這個時候陳樟明都急得火上眉頭了,哪兒還顧及到他,直接推開了尤金一世,直接大步流星走到了軍隊最前面,翻身跨上了戰馬。
就在這時候,剛剛滿頭大汗闖進來的護衛兵又是焦急的揮手指向了前方喊道:“將軍,快看!”
都護府門前幾十米外,也是成片的羅馬石制建築,低矮的小巷中,忽然人影幢幢,眼看着不知道多少黑影從幾處狹小巷道急迫的快速奔過來,明顯還能看到他們手裡拿着的武器。
本來就一肚子火,哪想到還有暴民打上他重兵防禦的都護府門口,惱火之下陳樟明乾脆壓低了身子,暴躁的低聲吼道:“準備戰鬥,跟着本將,衝散這羣暴民!”
二十多號剛衝出來的都護府騎兵整齊的揚起了橫刀,對準小巷子口全神貫注,緊張的等待着,一旦那些暴民衝過來,立馬在大街上給他們以雷霆一擊。
可眼看着所有人都繃緊了一根弦時候,又是那個冒失的衛兵忽然大嚷了起來。
“將軍,好像是自己人!”
戰馬都衝出去半步了,陳樟明好懸沒把自己摔出去,好不容易穩住了身體,勒着馬足足走了半圈方纔把力道卸去,氣的吐血的瞪了一眼冒失的護兵,這纔回過頭去。
可不是嗎,衝出來的全都是披着黑色唐甲,拿着橫刀統一裝備的兵士,而且如果這些血跡斑斑的東西暴民們可能繳獲,那一張張黃皮膚黑眼睛黑頭髮的臉可絕對冒充不了。
尤其是爲首一個把盔甲撐得滿滿的壯漢,也是眯着眼睛大量了一下,放在高興的張開手臂招呼過來。
“來者可是陳樟明大總管?我是畲人商會的安達,我們大掌櫃鍾大小姐也在這兒,請大總管接應!”
鍾凰竟然自己殺回來了?大悲大喜之下陳樟明差不點再一次從馬上掉下來。
戰線又恢復了原來的戰線,四百個都護府步兵大盾長矛守衛在街口,只不過他們身後又多了三百個渾身是血氣喘吁吁的傢伙。
這些人都是畲人,也都是閩國的府兵。
從閩軍殺進天竺開始,與李捷終於達成何解的無數畲人子弟加入閩國滾滾大軍中,以唐人的身份跟隨李捷征戰四方,期間不知道罹難幾何,有多少孤兒寡母,爲此,畲人的幾大長老方纔設立此畲人商會,爲了表達撫卹之情,李捷也是親自注入大批資金。
許多退伍,傷殘了的畲人老兵退伍後更是加入這裡,還有失去父親的畲族孤兒,也是在這裡做着加入軍隊前的歷練,畲人出精兵,優異者還會被推薦到閩王的禁衛中,這可是莫大的光榮啊。
這一次去羅馬讓畲人商會落地生根,李捷特意讓鍾凰帶上了五百畲族府兵,二百多參加過平定天竺大戰的老兵,剩餘都是畲人成長起來新一代子弟,既有畲人悍勇堅韌的性格,又從小受到了中原教育。
此時,把他們稱作唐人也不爲過。
平時這些府兵也不脫產,跟着忙碌些輕鬆的活計,剛剛暴亂臨頭,鍾大小姐一聲令下,五百多府兵立馬披甲拿劍從各個工坊衝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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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暴亂的羅馬市民有萬多人,可純粹的一羣烏合之衆,五百畲人精銳匯聚成站着呢,幾個衝鋒下來,就格殺了一二百個暴民。
完全憑藉着一股血氣之勇而沒有任何組織紀律,幾百個人的血讓衝進閩人集聚區的暴民們一下子猶如一盆冷水潑到頭上,怎麼來的又怎麼哭喊着退了回去。
方纔,陳樟明在樓上看到閩人聚居區那些涌動的人流,正是逃跑的羅馬暴民。
留下了兩百個精銳府兵守護住臺伯河上橋樑,鍾凰又風風火火的帶着剩餘人直撲遠征軍總部而來,與陳樟明等人回合。
閩人損失不大,還有這位姑奶奶一根汗毛都沒掉,可算讓陳樟明與楊芎鬆了一口氣,不過閩人沒事不代表暴亂就此結束了,羅馬人欺軟怕硬的習性又在這兒顯露了出來,在閩國聚居區碰了個大釘子,這些暴民們又把平日裡受到欺壓的怒火發泄到了高高在上的羅馬大商人,大地主,大主教們的頭上。
而且他們還帶動了其他備受欺壓的平民們,整個羅馬城到處都是亂哄哄的,可以看到一注注黑煙飄蕩不止,不是被點燃的教堂,就是富戶商戶有錢人的宅院,一個個富翁被他們平日玩弄於鼓掌之間的可憐蟲欺凌着。
雷克申蒂等大家族大貴族導演的一手好戲,怎麼也想不到報應在了自己頭上。
“上帝,您莫非在懲罰教廷嗎?如果是那樣,請把懲罰降臨在我的頭上,與羅馬無關啊!”
還是哪個古羅馬樣式的會議室,趴在桌子上,尤金一世老淚縱橫,哀嘆不易,這一趟,估計他教廷可要元氣大傷,也不知道會死多少人,多少間教堂被焚燬,多少個神父被殺。
這年頭培養讀書人,虔誠的神職人員可不容易,如今基督教還遠沒到覆蓋整個歐洲大陸的地步。
可惜,就算尤金一世傷心到了如此,鍾凰還是一盆冷水潑到了他頭上。
“帶領叛亂的是你們教廷的樞機主教,圖靈街的大主教阿德奧達圖斯。”
聽着鍾凰冷冷的聲音,一剎那,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匯聚在了教皇身上,每個人都是驚愕與懷疑,尤金一世自己都是愕然了半天,纔不可置信的驚叫道:“這,絕對不可能!”
“教皇陛下,耽誤之急是平定叛亂,請您現在開除阿德奧達圖斯的教籍,不能讓他繼續打着教廷名義蠱惑叛亂了。”
緊急時刻,倒是鍾凰還是那麼冷靜,又提出了一個要求,這話倒是讓陳樟明與楊芎刮目相看,不愧是閩王看中的女人!大難當前,就是氣度不凡!
實際上,鍾凰從小被當做質子養在陳家,寄人籬下學習中原文化,環境這才養成了她堅韌冷靜的性格,鍾凰可是敢孤身潛伏在閩王身邊,刺殺李捷的主兒,如今這出衆表現可和李捷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聽着鍾凰的要求,冷了片刻後,尤金一世卻又是暴怒的大嚷大叫起來。
“不,這絕不行,在沒有經過宗教審判之前,任何人不能剝奪樞機主教的職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