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我就要走了!”李嘉與其並肩而行,輕聲說道。
“郎君剛從北方回來,又要走嗎?”江小魚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無有辦法,如果不出意料的話,很快,我們就要搬家了!”
“郎君去哪,我們的家就在哪!”江-小魚堅定地說道,握緊拳頭,挺起的胸膛,晃悠悠的,不見下墜,令人心驚膽顫。
“沒錯,到時候咱們都要搬到番禺去,給你留一個大房子!”李嘉笑道。
“儋州雖好,卻不及番禺,番禺雖好,不及中原啊!”
一時間,兩人之間的氣氛沉寂下來,相互無言。
少女不時地瞥一眼思考中的李郎君,腳步慢慢地放慢,直到天際的光漸漸散去,兩道影子漸漸融在一起……
第二天,十數艘大船停靠在儋州港上,精銳的飛龍都,白沙都,以及數量龐大的雲從都,登上戰艦之後,甚至還有些綽綽有餘。
“韓指揮,你怎麼還帶些包裹?”
作爲雲從都都頭,黃勇自然不例外,率領大軍登上船隻,不過,跟隨而來的儋州軍指揮,竟然隨身攜帶有大量的包裹,親兵都搬運得極爲吃力。
“這不是去番禺了嗎?我心想,不如帶着特產過去,也能賺些錢,補貼家用不是!”韓旭厚着臉皮說道。
“嘿,咱們去清君側的,怎地是去做生意?”黃勇一臉鄙視地說道。
“一樣一樣,清君側也耽誤不來我這個!”韓旭揮了揮手,催促親兵快些,無所謂地說道。
李嘉自是不清楚這些,但放眼望去,戰艦上滿滿地堆積了兵士,心中不由得歡喜起來。
這些兵士,大半都訓練了半年以上,清繳的匪徒,襲擊的蠻僚數不勝數,與長治久安的南漢禁軍相比,勝上不止一籌。
每日操練不停,加上大量的魚肉供應,這些原本瘦弱的農夫們,已經肌肉鼓鼓,能夠撐起板甲,個個彪悍,威武不凡,光是賣相,就令人心生歡喜。
而,南漢禁軍呢?
前唐時招募良家子入軍的傳統早就消逝,從高祖開始,充斥于軍中的,就是地痞流氓無賴,刺字倒是不至於,但吃兵糧的,甚少有正當子弟。
這也是爲甚南漢上下,重文而輕武的因素所在,想來統治者已經清楚,揚文抑武,已是必要。
這也是李嘉心中的所在,數十年的安逸,已經令南漢上下的腐朽的不行。
況且,近些時日,他已經聽聞,不只是文人,那些禁軍的高層將領,由於不是閹人,自然不受重用,只有進蠶室後,纔能有實權。
真正令李嘉恐懼的,乃是南漢第一大將潘崇徹,所幸此時是西北面都統,駐守賀州,防範的是楚國,也就是武平軍,又稱後楚。
自從徵兵制崩潰後,決定士氣的,就只有金錢。
而目前,很不幸的是,李嘉沒有名義,沒有官職,所擁有的,只有金錢。
“酒肉可準備好了?”
“船艙中已經堆滿了酒肉,夠食十天之用!”
“錢財呢?”
“李氏櫃坊已經預備了十萬貫銅錢,若是不夠,還可以從瓊州運去,但,郎君,這些已經掏空了府庫了!”
之所以還有那麼多的錢財,多虧了高麗王朝。
衆所周知,造一貫銅錢的成本,是絕對沒有一貫的,純銅很軟,必須加點別物質,組成合金,從而形成銅錢。
上好的五銖錢,也就是開元通寶,含銅量只有百分之七十,其餘的都是鉛錫等,一貫錢,成本不過利潤達到了三分之一。
到了宋朝,爲了弄錢,官府無所不用其極,含銅量只有百分之六十,純利潤達到了百分之八十。
李嘉比較用心,含銅量達到了百分之七十左右,但由於技術改進,利潤卻達到了百分之五十。
不消三個月功夫,利潤達到了數十萬貫,果然,背靠一個國家,還是最舒服的。
想到這裡,李嘉不由得期待,擁有一個國家的滋味了。
數十艘大船,在整個海面上猶如龐然大物一般,望上一眼,就令人心驚膽顫,雖然掛着李氏商會的旗幟,但依舊未有船隻敢接近半分。
“郎君,有船靠近!”周奎連忙跑過來,在李嘉面前刷存在感。
“恩?王氏商會?”看到這個名字,李嘉有些眼熟。
那日從欽州出發時,不正是藉着王氏商會的名號嗎?當時王氏船艦十數只,可是有數的海商大家……
“阿耶,我們爲甚要去登船?”王三娘瞅着李氏商會的旗幟,頗有些不快活地說道。
“看着這方向,應當是去往番禺,這段海路頻繁出現海龍那羣人,結伴而行,能安全些許!”
“況且,我等還與李郎君,結過善緣呢!”王仲秋腦海裡浮現那個翩翩公子的身影,不由得感慨道。
這次一年多功夫,李氏商會已經鼎鼎大名,幾乎壟斷了對海南島的貿易,連西市的那羣大食商人,也不得不看他臉色,果然是後生可畏啊!
說道李郎君,王三娘腦海裡也浮現出一個可惡俊朗的身影,阿耶最近逼自己成婚,若是與他倒是不錯……
“多少未見,叔父尚安否?”李嘉笑着迎接着,行了一禮。
“李郎君依舊風度翩翩,老朽已經不惑之年,老咯!”王仲秋沒有想到,竟然能碰到李嘉,心情愈發的暢快起來。
“三娘見過李郎君!”微微一禮,王三娘大大方方的露出了笑容。
“見過王小娘子!”李嘉早已經忘記了當時見面的不快,上下觀察了起來。
不得不說,王小娘子多日不見,令人眼前一亮。
“也行,與叔父多日未見,解解路途的乏悶!”李嘉瞅了一眼躍躍欲試的王小娘子,笑着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