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贊很識趣,雖然這是他出兵的大好時機,但他並沒有輕舉妄動,反而千里迢迢,直接彙報給朝廷。
“也就是說,李光睿孤注一擲咯?”
李嘉立馬就猜到了其想法,不由得感慨道:“李光睿如此的無智,哪裡有起父半分啊!”
到了這個時機,皇帝大爲欣喜。
即使,萬一失去了河套,但卻收復銀夏四州,收穫是極大的,那麼對於關中來說,就沒有外患的。
本來,歷史上關中已經初步改善了,結果北宋沒有處理得當,讓党項人崛起西北,讓陝西糜爛泰半,好好的內陸,變成了邊疆,百姓受苦。
如果說,哪怕拿河套來換,李嘉也是願意的。
“讓趙贊去拿下四州之地吧!”
皇帝思量片刻,直接說道:“拿下後,隴右府的駐地,就搬到銀州去,倒也是頗爲合適。”
“諾——”
對於隴右府的遷徙,宰相們並無他意。
一開始的隴右府,只有朔方軍,以及銀夏四州罷了,從靈州遷徙到夏州,倒是妥當。
只是銀夏地區的人口,着實不足,這就傷腦筋了。
不過,這是政事堂的事,對於皇帝來說,這不是他操心的。
對於洛陽的百姓來說,遠在千里之外的銀夏,乃至於河套地區,可以說與他們毫無干系,甚至,他們也對此毫不操心。
吃飯,幹活,就是他們的一天。
洛陽比汴梁不同,這裡依舊是前唐時期的坊市分離政策,只是爲了更好的分流,也是爲了方便百姓,分成了大大小小的九個市,幾乎是五六個坊圍在一個市旁邊。
熱鬧依舊,而且,更好管理了,百姓們也得到了實惠,一舉多得。
當然,更容易收稅。
商稅,分爲坐稅以及關稅,坐稅,基本上就是十分之一,店鋪在那,稅就在那,如果街頭巷尾都是商鋪,就很難收到稅。
時值秋老虎盛行,市集中,人來人往,散發着濃濃的汗水味,一般的酒肆,集中在出入口,買賣結束的商賈們,喜歡來此歇歇腳,順便暢飲一番。
在夏日,最好賣的,就是酸酸甜甜的果酒,男女老少皆愛,再添幾個冰塊,渾身都通泰了。
忙碌一天的市井小民,也喜歡在日落後,來到市集逛一逛,子時才關門的市集,是最好的尋樂場所,吃喝玩樂應有盡有。
小孩的草蜢,糖人,風車,陀螺,女人的胭脂,釵裙首飾,男人的鞋履衣裳,掛飾刀筆劍,以及老人的柺杖,琳琅滿目。
蕭思溫,最愛來到市集中,尤其是在傍晚時分,去飲一碗正宗的羊雜湯,在吃點羊肉,順便買本古籍,樂悠悠地回到家,能夠開懷好幾天。
“就這本了!”
蕭思溫在地上墨跡了許久,終於感覺眼前這本書法,着實不錯,應該就是前唐時某個名人的手筆,只是沒有署名,只是加蓋了印章,讓他難以把握。
不過憑藉着多年來的經驗,這本書法,絕對值五百錢。
“這位先生真識貨!”地攤主人笑容滿面地說道:“這不一定是某位大人物的書法,若是查出來,怕是翻個好幾倍呢!”
蕭思溫一身淡黃色圓袍,戴着璞頭,鬍鬚也漸漸留起,與普通的唐人並無兩樣。
“這是與你的!”
從身後的僕人手中,拿出五張一百錢的錢票,蕭思溫聽到這話,不由得搖頭笑道:“我是不準備賣的,能夠買下,就是緣分了。”
言罷,他慢悠悠地離去,讓後者一臉的敬佩,這樣的冤大頭,在洛陽很難碰上了,自己運勢真好。
市集的間隙還有些許空間,索性就以低廉的價格,租給了小商販,也算是給窮困的百姓,另一條選擇吧!
蕭思溫絲毫沒有屈尊降貴來地攤的羞恥感,反而饒有興致地望着興旺的市集,身邊不時地走過巡察的市捕,讓他極有安全感,這在草原,是極其少有的。
市捕,也就是市集中的胥吏,隸屬於市署,不過,他們不僅負責收稅,還負責管理治安,可謂是文武雙全。
與之相對於的,就是坊中的捕快,也被之爲武侯捕,每坊約二十來人,維護坊內的治安,與巡捕司一起,整治整個洛陽城的治安。
一路走來,路上的行人,商賈,見其一身的貴氣,要麼點頭示意,要麼笑着,讓蕭思溫難得的體會到人與人之間的溫暖。
“來一斤果酒!”快要走出市集,蕭思溫猛地停下腳步,看着散發香味的酒肆說道。
“好的!”店小二臨窗沽酒,笑道:“承惠,五十錢!”
“拿着!”
蕭思溫又遞上一張五十錢的錢票,這才飲酒而去。
薄薄的一張紙,竟然有這麼大的用處,價值與銅錢等量,真是奇怪。
蕭思溫想着,口中生津,一股甘甜與冰涼,一同入了喉,整個人瞬間就精神抖擻起來。
“我喜歡這裡!”
微微笑了笑,蕭思溫情不自禁地說了一句契丹語,然後大笑而去,一旁的行人滿目疑惑。
回到府中時,突然發覺一個嬌小的身影在院中,他定目一瞧,這不是自己的女兒蕭燕燕嗎?
她不是在皇宮中嗎?怎麼就出來了?
除非?
想到這裡,蕭思溫一陣小跑,來到了客廳中,只見某個俊朗的年輕人,正看着一本書,津津有味,嘴角還帶着笑意。
“陛下!”蕭思溫連忙拱手行禮。
“燕燕宮裡待着無聊,我也是頗爲不爽利,所以就來你這看看。”
李嘉嘴角帶笑,看着自己這位契丹老丈人,不由得問道:“您倒是心情不錯,洛陽城可逛地方不少。”
蕭思溫說道:“洛陽城不愧是天下之中,應有盡有,老臣一時間花了眼,所以忘卻了時間。”
李嘉嘆了口氣,說道:“這也是你們的好處,我羨慕良久,卻一直難以逛個周全。”
蕭思溫無語了,您都喬裝打扮了,誰知道您去沒去!
“對了,您讀了漢書了嗎?”
面對皇帝的問詢,蕭思溫猶豫片刻,又點點頭說道:“已經勉強研讀了一遍,不求甚解!”
“金日磾,可曾讀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