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
祝甸回答完王庸的問題之後,悄無聲息往東南方向邁了一步。
單純以技擊角度來看,祝甸這個走位毫無道理可言。不光沒有封死王庸的攻擊路線,還把祝甸自己暴露在了王庸的攻擊範圍裡。
可是王庸卻瞬間眉頭皺起,身體也微微緊繃,露出一副緊張神情。
因爲王庸感受到了一股壓力,憑空生出的一股海潮般的巨大壓力。
從四面八方涌來,洶涌擠壓向王庸,讓王庸精神念頭都運轉不靈。
當初王庸在英國地堡面對聖邁克爾勳爵的時候,也曾經見識過聖邁克爾勳爵利用地牢環境施展出來的精神束縛。但是一對比祝甸,聖邁克爾好像一下子變成了一個小學生。
聖邁克爾對於風水地形的運用,根本只是初級階段。而祝甸早就已經達到了大師階段!
只是一個小小的走位,竟然就引動整個別墅的風水變化。
本來祥和一片的別墅風水氣流,剎那間變得澎湃激烈。
王庸站在中間,猶如被九天罡風吹拂,脊背都被壓的彎曲下去。
看到這一幕,原本對王庸頗爲忌憚的唐永林不由微微笑了起來。
什麼武道大師,什麼橫掃東洋南韓的絕世高手,不照樣被剋制的死死的?
年輕人裝比也得有限度,裝到他唐永林的面前來,那就無異於自抽耳光!
“呵呵。”唐永林發出一聲戲虐的笑聲,緩緩坐下來準備看戲。
在他胸前跟手腕上,一個玉觶跟玉鐲發出朦朦白芒,彷彿水汽凝結其上。卻是祝甸送給唐永林的法器,這兩樣法器成功幫助唐永林抵禦住了風水場域的威壓。
而同樣靠近王庸的何進,沒有法器的幫助,則呈現另一種狀態。
比風暴中心的王庸更加不堪,何進全身弓成一隻蝦米,臉色煞白,牙關不住的打顫,發出咯咯咯的聲音。
祝甸看着王庸跟何進,悠悠道:“此風水局叫做滾龍形。整棟別墅都建築在一條過山的地龍身上,唐先生買下此塊地皮之後我就用風水之法將地龍釘在此地,左右設置龍虎護衛,後方設置玄武靠山,兩旁羅列刀槍、旗鼓、天馬、印砂,龍氣自然而然匯聚一處,也就是所謂的龍穴。在古代,這種龍穴可是王公貴族纔有資格安宅的吉位。”
祝甸像是炫耀自己尋龍點穴的本事一樣,衝王庸娓娓敘述着。
“我承認,作爲武者你的武功已經登峰造極,十步殺一人不是誇張之言。但是很抱歉,你遇見了我,遇見了這個風水局。我剛纔看似平淡無奇的一步,實際上暗中已經將風水改動,使得地龍之氣全都逆反而來,形成地煞風暴衝擊你身。龍身翻滾,天地動搖,這可不是人力能夠承受的。所以你也不用覺得冤屈,你不是輸在我一人手上,而是輸在了天地之力手上。”
王庸額頭隱隱迸現汗珠,滴答一聲滑落在地,迸成碎片。
看得出來,王庸此刻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勉強支撐。
“你我之間本無仇怨,但是我身爲唐先生的客卿,遇事之時需爲唐先生解難分憂。這樣,我做個和事老,你跟唐先生道歉認錯,我化去你身上的風水之力。如何?你願意的話就眨眨眼睛。”祝甸道。
滴答,王庸額頭又一滴汗水落下,腰板也彎曲幾分。
但是王庸眼睛卻睜的大大的,沒有一絲要眨動的意思。
“看來祝師傅一番好意要喂狗了。既然此人不識擡舉,那我唐永林不做出點反應,外人還以爲我多好欺負呢!就卸他一根胳膊吧!”唐永林輕描淡寫說着。
祝甸微微嘆口氣,搖頭道:“王師傅,你何必這麼倔強?低頭認錯而已,總好過丟掉一條胳膊吧?我知道你還存有幻想,覺得能夠硬抗這風水之力。但是有句詩你聽過嗎?‘時來天地皆同力’。這就是你的現狀,你現在不是在跟我爭鬥,是在跟天地爭鬥啊,你贏得了嗎?”
說完,祝甸就要動手廢掉王庸一條胳膊。
只是這個時候卻見一直苦苦支撐的王庸,忽然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我不光聽過那句詩,我還知道後面還有一句‘遠去英雄不自由’!”
話音未落,就聽王庸體內骨骼驀然發出一陣爆豆般的響聲,連綿不絕。
王庸原本佝僂的軀體,一下子變得偉岸起來,甚至比之前還高了一頭。
呼啦,王庸踏出去一步,猶如掙脫了鎖鏈束縛的巨人,搖身晃膀,天地間彷彿炸起一道驚雷,有什麼東西破碎了。
然後王庸就在祝甸驚愕的眼神裡,出現在祝甸的身邊。
一隻手牢牢捏住祝甸的喉嚨,將祝甸提離原地。
而祝甸才離開陣眼位置,客廳裡洶涌的風水之力登時就跟開閘的洪水,傾斜而去,轉眼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客廳重新恢復如沐春風的感覺。
全身都溼透了的何進也一下子跌坐在沙發上,如釋重負。
“怎麼可能?”祝甸滿眼驚恐,難以置信。
前一秒還一臉戲虐的唐永林,此刻則瞠目結舌。
王庸捏着祝甸,淡淡道:“你說的很對,時來天地皆同力。當風水局佈置好的時候,不啻於天地都在發力,這種力量一般人根本難以抵抗。但是這種力量可不是永久性的,隨着時間流逝跟地球的轉動,都會發生變化。所以後一句就無比重要了——遠去英雄不自由。時局遠去的時候,英雄也無可奈何。你這風水局的巔峰之力確實足以對我造成壓制,但是從一開始我就感覺到它在緩緩流逝,終於被我抓到一個機會,一舉破陣。”
祝甸目光黯淡,喃喃道:“這可是我最得意的一個傑作,據我推算就算是再厲害的武道高手也難以掙脫束縛。爲什麼你能?難道說真的存在超出我想象的人體極限力量?不應該啊……”
啪一聲,王庸將祝甸甩在地上。
“如果剛纔不是你試圖說和,你現在已經是一個死人了。雖然我不認可你的說和,但是我也不會是非不分。此事與你無關了。”
王庸說着,揮揮手。
示意祝甸離開。
唐永林則嘴角一陣抽搐,祝甸一旦離開的話,他最大的倚仗就徹底失去。
連祝甸都不是王庸對手,剩下幾個臭魚爛蝦的保鏢能行嗎?
除非動用軍隊。
可是現在大澳的軍隊姓的是華夏,不姓葡啊!唐永林怎麼可能請的動?
“唐先生,對不住。”祝甸站起身,衝唐永林一拱手。
“唉,祝師傅不怪你。要怪就怪我有眼不識泰山。”唐永林嘆口氣。
“唐先生,以往我不摻和你的私事。但是今天容我說一句,有王庸師傅在,唐先生今天定無翻盤希望。況且,我觀何進面相,顴骨左右適中,位置高低得當,耳側巨鰲骨隆起,額形寬廣,命門豐滿,是難見的權貴之相。此子面相足以跟其父何鴻淼先生媲美,唯一不足之處就是過剛則折,少時坎坷。這種坎兒必須有貴人相助才能化解,所以之前我建議你不宜跟他交往過甚,靜觀其變。但是現在王庸師傅出現在他身旁,卻就是貴人到位,大事可成了。”祝甸看着何進面貌,緩緩道。
唐永林目光一閃,似乎在沉思什麼。
祝甸卻是不準備聽一下唐永林的最終決定,反正他言盡於此,到底怎麼選擇是唐永林自己的事情。
祝甸又衝王庸拱拱手:“王師傅武功卓絕,刷新了我對傳統武術的看法。如果不介意,今晚八點黑沙海灘我想與王師傅進一步討教討教玄學與武術的妙用。”
王庸微微頜首:“正好,我也有問題想跟祝師傅請教。晚上見!”
“晚上見。”
祝甸轉身離去。
一時間屋內只剩下了王庸、何進跟唐永林。
多年修成的老狐狸唐永林,此刻竟然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好像被兩個老獵手同時盯上,動彈不得。
“兩位,事到如今我也別無選擇,我願意鼎力相助何先生登上賭王之位!”
終於,唐永林開口道。
何進輕輕鬆口氣。
拿到唐永林的承諾,就相當於拿到了一半的勝利希望。再加上王京這頭凶神惡煞的猛虎,何進現在可謂要風有風、要雨有雨。
剩下的幾個人,哪怕全都反對何進上位,何進也不是沒有一戰之力。
何況也不可能全部反對,這些在大澳盤踞多年的老傢伙們,一個個猴精猴精的,望風轉舵的本領修煉的比誰都高。
聽到王京跟唐永林站隊,剩下的幾個人裡至少還能有一半不假思索的站過來。
“那就多謝唐先生了。具體事宜稍後再談,我們先去別家轉轉。”王庸淡淡道。
唐永林此刻巴不得趕緊送走王庸這個煞神呢,王庸多呆一秒,唐永林的心就多懸着一秒。
離開唐家別墅,王庸跟何進駛向剩下幾家。
正如所料,剩下的幾個人,一聽說連唐永林都選邊了,立馬就態度大變,答應了支持何進。甚至有的人,直接摟住何進的脖子,跟何進稱兄道弟起來。
看的王庸一直齜牙,遺憾沒有架可打了。
要是被那幾人知道王庸想法,恐怕當場就得罵娘。
合着這位爺根本就是來找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