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一段並不快樂的過去。”王庸靜靜看着蘇煙,篤定的道。
而蘇煙也就是被這句話給驚住了。
她眼中先是閃過一抹慌亂,接着又恢復如初。用一種聽起來很隨意的口吻問道:“你亂猜的?”
王庸緩緩搖搖頭,又道:“這段過去讓你對人生產生過絕望。我猜它一定跟某個人有關,對吧?”
蘇煙再度震驚。顯然王庸又說對了。
王庸略帶得色的看了蘇煙一眼,繼續說起來:“那個人帶給了你不可抹滅的傷害,以至於讓你對他難以釋懷。是你的親人吧?”
蘇煙身體一抖,臉上閃過一抹怒氣,接着卻有些頹然的點了點頭:“是。”
“你的父親……顯然沒有管好他,以至於讓他傷害了你。有一個這樣的哥哥,我只能表示同情。我理解你。”王庸帶着幾分誠懇,說。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這時蘇煙忽然情緒不穩定起來。
柔弱無骨的雙手端起咖啡杯,想要喝一口。卻不小心一滑,咖啡杯啪一聲摔碎在地,咖啡灑的滿地都是。
“不好意思,我失態了。”蘇煙恍然驚覺,道歉道。
這裡的動靜也吸引了其他顧客注意,紛紛看向這裡。服務生見蘇煙打碎了杯子,不禁皺皺眉,然後揮手喊過一名打掃衛生的阿姨,讓阿姨清理乾淨。
蘇煙跟阿姨道聲歉,執意搶過阿姨手裡的掃帚,將杯子碎片清掃乾淨。
王庸看着這一幕,嘴角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待蘇煙坐回座位後,他再次開口:“其實你沒必要這麼要強的,單親家庭也沒什麼。如果你父親在天之靈看到你現在這樣子,一定會心痛。”
“你怎麼知道我父親過世了?這絕對不是鍾心告訴你的,學校裡很多人都不知道。你是不是他派來的?”蘇煙冷眉相對,臉上隱含怒氣。
王庸擺擺手:“我不是說了嗎?我的教學方法沒法推廣。這就是我的教學方法,看明白了沒?”
“這就是?”被王庸這麼一說,蘇煙反倒是愈加糊塗了。
這些跟教學方法有什麼關係啊。
見蘇煙不懂,王庸解釋道:“孔老夫子說過,對於學生要因材施教。我們當老師的都知道這個道理,但是又有幾人能真正做到。實際上這個是很難的,要求教學者能第一時間讀懂學生的性格、心理以及天分資質。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老師可能做不到。你不行,他也不行,可是我行。”
聽到這,蘇煙似乎明白了些什麼,道:“你是說,你懂心理學,可以根據學生的性格愛好制定適合他們的學習方法?”
王庸打個響指:“賓果,答對了。不過我說的心理學不是普通的心理學,而是綜合了犯罪心理學跟特工心理學兩者,所以比較難懂。”
見蘇煙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王庸繼續道:“你不是一直問我什麼人,怎麼知道你那麼多信息。如果我告訴你,我全都是猜的,你信嗎?”
“這不可能!如果一眼就能看穿一個人,那你豈不是神了?”蘇煙斷然道。
王庸笑了起來,好像在笑話蘇煙的無知。
“還記得我剛纔說的第一句話嗎?”
蘇煙回憶着,點點頭,說:“你開口就猜中我有一段不快樂的過去。”
“對,不過談不上猜中。因爲這句話幾乎對所有人都適用。沒有人的人生是一直快樂的,每個人都有一段難忘的悲傷經歷。所以這是一個萬金油式猜測,你被我蒙到的話,恭喜你,接下來你就會被我擺佈了。”
“因爲你潛意識裡已經相信我知道你一些事情。我接下來所說的‘這段過去曾讓你絕望,也跟某個人有關’……”
王庸還沒說完,蘇煙卻是恍然大悟,搶着說道:“也是一句放之四海而皆準的廢話。誰對傷心的過去沒有絕望過?誰的傷心過去不是跟人有關?”
“很聰明,一語中的!”王庸豎起大拇指,誇讚道。
蘇煙卻忿忿了:“你這簡直就是坑蒙拐騙嘛。不對啊,這些雖然可以矇混過去,可是你接着猜到那人是我哥哥,還知道我父親去世,我是單親家庭長大。這些東西總不能也是萬金油句式吧?”
“當然不是。”王庸說。“悲傷肯定是被親密的人造成的,父母兄妹是,戀人也是。所以我說是你的親人,這個都不會錯。但是那時候你的表情告訴我,不是戀人。因爲你眼睛裡沒有戀人之間的那種糾結。所以我先說是你的父親。”
“你的表情當時沒有任何波動,顯然這個答案不對。那我就話鋒一轉,說你的父親沒有教育好他,猜你哥哥。這次你有個擡手遮擋咱們之間視線的動作,這叫做視覺阻斷。通常發生在我們感到自己受到威脅,或碰到自己不喜歡的事物時。當我們希望通過避免看到不想見到的事物保護大腦時,或當我們想表示對別人的輕視時,我們可能就會眯起眼睛、閉上眼睛或遮住眼睛來阻斷視覺。很顯然,你並不想聽到你哥哥,所以你下意識的想要阻斷我提及他。”
王庸說到此處,蘇煙已經被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了。只有兩隻漂亮的眼睛眨啊眨,表示她還想知道接下來的答案。
“至於你是單親家庭,並且父親過世。我是從你一開始進店後的表現判斷出來的。你走路有輕微的踮腳,而坐下後手腕交叉,腳尖併攏,腳跟分開。這說明你這人做事易猶豫不決,有時過分的一絲不苟將影響變通性。你習慣獨處,交際只侷限在你感覺親近者的範圍內。而這點,恰恰也是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所具備的特點。”
“當然,僅憑這個還不夠。我還觀察到之前你從服務員手裡接過咖啡杯的時候,服務員曾不小心觸碰到了你手指,你當即表現出一絲不安與厭惡。而你打碎咖啡杯之後,卻對那個掃地阿姨耐心有加,甚至幫她打掃碎片。這表明你內心深處對於男性有輕微牴觸,卻對年長女性有好感。綜合起來,就很容易能判斷出你幼年喪父,由母親撫養你長大,所以有一定戀母情結。”
蘇煙一怔,隨即長舒一口氣:“原來是這樣。僅僅通過幾個細微之處就能猜出這麼多事情,你真的很厲害!”
王庸謙虛的一笑,說:“談不上厲害,也就是一個賣油翁,無他,但手熟爾。所以我說我的教學方法無法推廣,因爲不是每個人都像我這麼厲害。”
蘇煙愣了下,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接這句不知是自謙還是自大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