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毛一挑,王庸看向悶聲倒在地上的陸虎。
一個玩SUV的怎麼能跟玩坦克的比?
動力再足的路虎也不過是汽車,成不了99式主戰坦克。
唯一站着的平頭男子臉上露出一抹驚訝。
他將手裡的菸頭彈在地上,抖了抖身子。
剛纔王庸那一腳凌厲霸道,好比破門的消防斧,讓人看一眼就充滿畏懼。
但是他不會。
從鬥狗場出來的他,十分清楚自己性格跟那些籠中鬥狗很像。
一旦遭遇絕境就會死命相搏,咬住不放。就算遍體鱗傷,也要把敵人的喉管咬斷。
所以他在鬥狗場的時候,就連那隻最爲兇狠的比特犬都對他望而生畏。
要知道那可是一隻重達50公斤的超重比特犬。碾壓所有鬥狗的意志力跟咬合力,加上超越同類的骨架,讓它成爲鬥狗場的王者。甚至單獨面對一頭野豬都不落下風。
而介殺生硬是將這隻比特犬馴服的服服帖帖,搖尾示好。
原因無他,僅僅因爲他是一隻狼,一隻有着狼子野心的餓狼!
“殺生,做……掉他。”倒在地上的陸虎艱難說出一句話。
王庸一腳把他胸骨踢斷,每喘一口氣都痛的冷汗涔涔。這一句話幾乎耗盡了他所有力氣。
“嗯。”沒有多餘的語言,介殺生只是簡簡單單往前站了一步。
伸手抱拳,對王庸道:“介殺生。”
王庸看一眼這個名字凜冽如刀的男人,道:“王庸。”
就像是有默契一般,兩人再無一句話,同時擺出一個拳架,開始了搏命廝殺。
介殺生用的是這幾年在華夏頗爲流行的詠春拳。
王庸一搭眼看他的架勢,就知道他的小念頭至少練了十幾年以上。
也就是說,這又是一個從學會走路就開始練拳的妖人。
噗一聲,介殺生手臂平出,一式橋手直擊王庸下頜。
狹小範圍內驟然爆發的寸勁猶如輪胎爆炸,驚得人耳膜嗡鳴。
介殺生簡簡單單一個橋手,意、氣、神,手、身、步合一,詠春拳的基礎招式小念頭,讓他打出了宗師氣質。
這樣一個人,竟然只是一個馬仔?
王庸碰了介殺生一招,隱隱覺得手臂發麻。不由質疑介殺生這種角色怎麼只混到這種地步。
而一招對碰之後,兩人對於對方實力均有所瞭解,下一步出手不再保留,手上殺招也是頻頻閃現。
王庸拳勢一變,身體伏低,已經變成了形意的架子。
詠春拳這幾年被捧的很高,被譽爲近戰無敵的拳法。
雖然這話有一定的誇張,但是卻一定程度上說明了詠春拳在近戰中的犀利。寸勁勃發,穿透力猶如刀匕,讓人防不勝防。
跟詠春拳高手對陣,就像是跟一個拿着匕首的人對陣一樣,要時刻提防他的寸勁。
而能夠遏制詠春的,也就形意了。
見王庸拳勢突變,介殺生先是一愣,隨即無聲的笑了起來。
他當然知道形意路子剋制詠春,但是練拳練到這個份上,全看個人功力,所謂的套路克制幾乎就不存在。
真以爲存在套路克制的,那不是天真,而是幼稚!
帶着幾分嘲笑,介殺生之字進馬猛的往前一突,寸勁瞬間爆發,轟向王庸丹田。
等王庸落手要接的時候,介殺生忽然撤了勁氣,一步後退出去,重新擺出一個問手樁,帶着一抹笑意看着王庸。
很顯然,介殺生用這招耍了王庸一把。
王庸眼中射出一道寒光,誰被耍了都不會開心的。
擺出問手樁的介殺生毫不在意王庸的眼神,沒有實力的眼神再兇狠也不能殺人,不過徒增笑耳!
啪,介殺生轟出一記日字衝拳,這下出其不意,速度極快。
本以爲能夠重創王庸,誰想,介殺生手勢才一動,王庸橫着的手掌就應勢而出,掌鋒如刀,輕輕掃過介殺生手腕。
就是這麼輕輕一下,介殺生手腕上登時泛起一道淤痕,好似被牛皮鞭抽中一樣。
介殺生愕然,隨即不服氣的再打出一拳。
誰知這次王庸比他還快,介殺生拳路還沒打出,王庸的蛇形已經到了眼前。
要不是介殺生躲閃的快,立馬就會落個手腕斷裂的下場。
“怎麼會這樣?”介殺生心底大爲震驚。
仔細觀察王庸動作,當他看見王庸那看似隨意橫在身前的雙手後,驀然懂了。
形意橫手!
形意裡的橫,氣機一動既爲橫。對方動,我便動。
而介殺生的問手卻是攻擊性的架勢,拳要擺出去,做攻擊態勢。
手一出,先機就丟了。正中形意橫手的套路。 www ¸ттκan ¸co
這便是形意拳中的“隨感而發”。
隨感而發,不是那種見誰都想抽,或者碰你一下你都控制不住自己抽了人家,這不是隨感而發。真正的隨感而發如果在比試時,練形意的人將精神集中放在對手身上,對手一旦動了攻擊的意,你就立刻能感覺出來,而不是拳頭出來,你才本能的去格擋化解。
形意的橫,是萬物之初始,應感而來,所以形意的橫最複雜,不是三言二語就能說清楚,即使說清楚也未必能做到。此橫是意,再進一步便是道。
可惜王庸也僅僅碰觸到了“意”的薄膜而已,更別說“道”了。
即便如此,卻也足夠對付介殺生了。
介殺生不以爲然的套路克制,被王庸演繹的淋漓盡致。
這次,卻是換成王庸笑了。
一如介殺生之前的嘲笑,王庸做的更甚。
那抹嘲笑讓介殺生心裡極爲不舒服,眼中殺氣迸發,如一頭飢不擇食的餓狼。
餓狼,王庸見過。大西北每年冬天大雪封山的時候,都會有餓狼出沒。那是從鄰國流竄過來的真正野狼,被吹上天的藏獒面對它們可能連五個回合都撐不住。
即便是這種狼,在王庸面前也抖不起威風。王庸一人一刀將它們殺退在風雪中,自己所付出不過是幾道深可見骨的傷痕而已。
介殺生,看着兇狠,究根到底不過嚇唬下沒見過世面的城裡人而已。
橫拳翻轉,王庸猶如一頭下山的猛虎,拳鋒帶動空氣呼嘯,拉出聲聲虎嘯,昭示這片山林王者的存在。
形意炮拳!
比陸虎的三皇炮錘猛烈十倍,王庸筋肉寸寸虯起,骨骼咯咯作響,全身都在劇烈跳動,好似一枚炸膛而出的炮彈,凌空下擊在介殺生身上。
剛猛無儔的力道洶涌而至,介殺生面色大變。
他以爲陸虎的拳已經很霸道了,沒想到王庸的拳更加霸道!
僅僅一拳,再無其他後手。
介殺生就被轟翻在地,噴出一口鮮血。
“王牌出手,平推即可。”王庸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笑眯眯說道。
介殺生躺在地上,目光閃動。
那眼神裡傳達的是不甘與決絕。
身體一滾,介殺生手伸到綠化帶裡,摸出一杆槍頭。
小手臂長,精鋼打造,一把寒光閃爍的長槍槍頭。
王庸見過用槍的高手,一丈三的長槍舞的龍蛇並起、吞天食地,讓人退避三舍。可是王庸沒見過用槍頭的高手。
一杆槍頭,能舞出什麼花來?
王庸很疑惑。
而進入血沸狀態的介殺生告訴了王庸答案,頭一回讓王庸知道了,原來這世界上還有這麼一種捨身忘死、玉石俱焚的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