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師門紫竹

棲霞峰往南不遠處,有一座不算高大的山峰,景色也沒有其他山峰看起來那般秀麗,只是山上有一片不大的紫竹林,讓這座小山顯得與衆不同,也因此,這座山得名紫竹峰。

遠遠看去紫竹峰上翠竹掩映,倒也有幾分秀氣。緊挨着紫竹林有幾間竹屋,便是山上衆人的住所。自天一閣立派起紫竹峰一脈便是人丁稀少,到蘇衡這裡依然如此,雖然同其他幾脈相比有些冷清,但也有其沒有的安靜祥和。

蘇衡座下共有四個弟子,老大穆青,入門最早,老二宋毅,性子和善,入門稍晚;三弟子樑川,總是喜歡搗鼓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性子也要活潑些;老四叫沈巖,性子沉默寡言,就跟他的名字裡帶着一塊兒石頭一樣。

此時,紫竹峰的幾名弟子都在聚在院子裡閒聊,不時擡頭朝着棲霞峰的方向望去,似乎是等待着什麼。

“師傅說今天讓咱們侯着,也不知道來的會是什麼人物,除了幾位師伯,在天一閣誰還有這麼大架子?”樑川撓撓頭說道。

“或許是其他門派的前輩,跟師傅關係要好,過來做客的吧!以前不也有過這樣的情況麼!”穆青想了想說道。

“大師兄!你就別逗了!師傅的人緣你又不是不知道!”樑川言罷,翻了個白眼,一臉的不信。

“說話小心!要是讓師孃聽到了非要給你定個大不敬之罪,到時候有你的苦頭吃!”穆青笑着說。

聞言,樑川急忙四處打量了一下,說道:“呸呸呸!我什麼都沒說,你倆啥都沒聽見!”

“做賊心虛!”

一旁的沈巖打趣,也就跟這幾個師兄弟,他纔會偶爾開個玩笑。

“誰心虛?我像是心虛嗎?”樑川狡辯。

三人正說話間,一道青色光芒劃過天空,朝着紫竹峰落了下來,光芒散去,現出蘇衡和林凡的身影。

“師傅!”

師兄弟三人見蘇衡回來,趕忙起身,恭敬的行禮。

“嗯!你們跟我來!”

蘇衡點點頭,囑咐了一句,便揹着手朝着不遠處的一座高大竹屋走去。

三人對視一眼邁步跟上,雖然看到林凡跟在師傅身邊有些好奇,卻也沒有多問,友善的朝着林凡笑笑,林凡也是點點頭當做迴應。

紫竹軒,是蘇衡的住所,也是其平日裡往來會客的地方。相比幾個弟子住的竹屋來說,紫竹軒大了不少,也顯得更加氣派了些,畢竟是一脈首座所在,若是太過寒酸,反倒是讓人看了笑話。

幾人進到屋裡,穆青等三人便恭敬的立在一旁,蘇衡端坐上首,沒多久,一位美麗的婦人從後堂走出來,坐在蘇衡旁邊,一舉一動間透着一端莊賢淑的氣質,正是蘇衡的結髮妻子秦怡。

蘇衡端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口,看看面前站着的小徒弟,開口說道:“林凡!如今你已是我紫竹峰弟子!這位是你師孃,他們幾個是你的師兄!你們互相介紹一番,就算認識了!”

聞言,林凡點頭行禮說道:“見過師孃!見過諸位師兄!”

秦怡笑了笑,說道:“不用多禮!紫竹峰一向人少,到了這裡就當做自己家一樣,不用太過拘束!”

“是!”

“嗯!你初來乍到,師孃送你一個見面禮!”秦怡言罷,便掏出一個小盒子遞給林凡。

“這是?”

“打開看看!”

林凡道謝接過,然後打開盒子,只見一塊玉佩靜靜的放在其中,玉佩呈現乳白色,形似一朵雲彩,散發着淡淡光芒,顯然也不是凡物。

“師孃!這是不是太貴重了!我不能要!”林凡言罷,就要退還回去。

秦怡見此,伸手止住了他,說道:“這浮雲佩本是一位前輩所贈,師孃如今也用不到,便送給你,你收下便是,莫要推辭!”

聞言,林凡也只能收了起來,說道:“謝謝師孃!”

秦怡點點頭,說道:“我看你似乎有些疲累,這浮雲佩有靜心凝神之效,這幾日便帶着吧!”

“嗯!”

秦怡看林凡收下浮雲佩,又笑着朝一旁的穆青說道:“當師兄的人了!你們自己介紹一下!”

“是!”

穆青應了一聲,便朝着林凡說道:“小師弟!我叫穆青,是你的大師兄!”言罷,又指着一旁的樑川和沈巖說道:“這位是你的三師兄樑川,四師兄沈巖!你的二師兄叫宋毅,小師姐叫蘇婉靈,他們兩個下山去了,應該也快回來了,到時候你就能見到了!”

“嗯!我記得了!”

林凡點頭,一一記住,一旁的師兄三人也都是朝着他微微笑了笑,顯得很是和善。

蘇衡見師兄弟幾個認識了,說道:“好了!你們師兄弟幾個下去再聊吧!穆青!你負責傳他入門的心法口訣,門規戒律,我會每隔半月考校他一次修爲進境,可清楚了?”

穆青聞言一愣,隨後點頭,應道:“是!弟子清楚!”

一旁的樑川見此卻忽然噗呲一笑,搞得林凡有些不知所以,蘇衡聞聲瞪了他一眼,只好悻悻的閉嘴。

蘇衡又朝着林凡說道:“林凡!你要記住你說過的話,日後好生修煉,莫要荒廢大好天賦!”

林凡點頭應道:“是!師傅!我記住了!”

見此,蘇衡揮揮手,說道:“行了!你們下去吧!”

“是!弟子告退!”

衆人應了一聲,轉身退出紫竹軒。

師兄弟幾個沿着鵝卵一般的石子鋪成的小路走了一截,林凡就看見不遠處的紫竹林邊,有幾間竹屋錯落,籬笆做成了簡單的院牆,期間有小道相連通,道旁是青翠的草坪,顯得幽靜自然。

眼前所見比起剛纔在棲霞峰看到的,真是差了不止一星半點,不過雖然沒有棲霞峰上的輝煌大氣,可林凡卻更喜歡這裡,因爲顯得寧靜自然,不由得又是想起了甘泉村來,當下心中些思念可又有一股悲痛襲來。

見林凡四處張望,眼神中有些恍惚,穆青輕聲說道:“小師弟!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了!咱們紫竹峰一向人少,不用太過在意虛禮,等到你住上幾天,熟悉之後就好了!”

聞聲林凡點點頭,應道:“大師兄!我知道了!”

見兩人說話,樑川開口說道:“小師弟!你今年多大了?家中可還有什麼人麼?”

聽見樑川問話,林凡應了一聲“十四!”隨後眼神一暗,便不再言語。

見林凡忽然這般模樣,樑川悻悻的閉上了嘴,他性子活潑,心思轉的也快,自然是知道問到了林凡的痛處,當下改口說道:“唉!這宋老二下山許久了!若是他回來不給咱們幾個帶些好吃的,非要他好看!”

穆青聞言開口:“怎麼?你覺得山上的食材不好麼?”

樑川聞言說道:“唉!山上的食材是不錯!可你做的飯也忒難吃!這都吃了十幾年了!實在是受不了了!”言罷,又看了看身旁的沈巖,道:“我要是像這塊悶石頭一樣也就好了!吃啥都行,肯定不挑!”

穆青聞言滿臉的黑線,可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反倒是一旁的沈巖聞聲開口,說道:“你自己不知下山到酒館裡偷吃了多少回了!少扯上我!”

樑川聞言一臉的鄙夷,說道:“嘿!石頭!做人不是你這樣的啊!吃幹抹淨不認賬了是吧?難道我以前下山沒給你帶回來過麼?我記得你吃的也挺香啊!”

“那是因爲我年少無知,識人不明!被你蠱惑了!”

“靠!你就還年少無知,太不要臉了!小師弟纔是年少無知呢!”

見三位師兄互相打趣,林凡不由得“噗呲”一笑,臉上的神色也恢復了過來,心想以後跟他們在一起,應該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師兄弟幾人說說笑笑,不多時便到了一座青翠的竹屋跟前,林凡朝前看去,只見院子裡有一張石桌,幾個石凳,不遠處竹林掩映,清風徐徐,倒是一處好地方。

“吱呀!”

穆青上前幾步打開門,朝裡面看了看,點點頭說道:“小師弟!以後你就住在這裡吧,我們幾個的房間都相隔不遠,若是有事隨時可以叫我或者叫他們!”。

“嗯!知道了!”林凡應道。

“嗯!那你就進去收拾一下!好好休息吧!看你面色有些憔悴,應該是沒有休息好,我們就不多打擾你了!”

林凡聞言走進竹屋,忽然又回頭問道:“對了!大師兄!剛纔師傅讓你傳我口訣,三師兄卻笑了,他笑什麼?”

穆青聞言一愣,說道:“呃、沒什麼,沒什麼!我先走了!”

話音落下,竟然真的轉身就走,倒像是在躲避什麼一般,林凡揮揮手,低聲嘟囔了一句:“大師兄慢走!”

看穆青慌張而出,樑川和沈巖頓時又圍着他一頓打趣,讓他老臉一紅,隨後三人便各自散去了。

林凡在竹屋裡打量了一下,發現自己並沒有什麼好收拾的,除了自己來時帶着的幾件衣物,屋內一塵不染,透着一股清香,想來師兄們早早的就打掃過了。一張竹牀,一個衣櫃,一張桌子,幾個小凳,桌子上有青瓷的茶具,便是全部的擺設。

晚飯時分,穆青過來叫林凡,衆人圍坐在一起,桌子上是豐盛的晚餐,有酒有肉,說是爲林凡接風洗塵。

天一閣修煉法門偏向道門,不過自從天一閣立派起,也沒有明確的規定門人弟子不準婚嫁,不許酒肉,反倒是仗劍逍遙,快意恩仇,少了不少繁文褥節,不過平日裡還是儘量免了這些的。

紫竹峰一向人少,如今宋毅跟蘇婉靈下山未歸,又顯得冷清了幾分,好在林凡的到來增添了幾分活力,衆人圍坐在一起,倒也熱熱鬧鬧。

席間,穆青朝樑川說:“你不是說之前學會一個戲法麼?給大家露一手看看怎樣?”

樑川一聽,愣了一下,擡頭看看蘇衡,只見師傅似乎並沒有生氣,才說道:“這也是我上次去青陽鎮裡學會的,就給大家現現醜!”說罷,取了兩個空杯子放在面前,將其中一個倒滿水。

“這個戲法是把有水的杯子裡的水挪到這個空杯子裡面,而我並不會用手碰到任何一個杯子!更不會用真元來引!你們且看好了!”。

衆人聽他如此說,都是頗有興趣,不由得睜大眼睛仔細看着。

只見樑川雙手在身前的杯子上方胡亂的比劃了一番,看得人眼花繚亂,不多時,那空杯子裡竟然真的慢慢的有了水,隨後漸漸地滿了起來,真還有幾分神妙。

“怎麼樣?”樑川得意的問道。

“不錯!還有點門道!”穆青應了一句。

這時林凡看着樑川前面的杯子說道:“三師兄!你另外一個杯子裡的水也是滿的!”

樑川聞言一看,果然如此,當下尷尬的說道:“失誤!失誤!”。

“哈哈!快看看是誰杯子裡的水不見了?”穆青笑着說道。

衆人低頭看看自己的杯子,紛紛搖頭,只有一個人沉默不語,樑川擡頭看去,只見蘇衡黑着臉端起酒杯,慢慢的把酒杯傾倒,卻一滴酒也沒有灑出來。

“呃……”

見此,樑川尷尬的撓撓頭,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些什麼。

蘇衡瞪了樑川一眼,說道:“不務正業!學藝不精!”

“哈哈哈!”

衆人被逗得大笑不止,樑川則是滿臉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飯後,衆人散去,穆青叫住林凡,本想傳他入門的心法口訣,可見他精神不好,神色有些恍惚,心中一軟便作罷了,只是叮囑林凡好好休息,隔幾天再傳授他心法口訣。

竹屋內,林凡躺在牀上,腰間的浮雲佩閃着淡淡光芒,只感覺一陣睏倦疲憊襲來,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這是林凡在半月有餘的時間裡,睡得最舒服踏實的一覺,而他的命運也在這一天裡轉過了一個大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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