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只兩個字。
急是性質,救是目的。
但形式各異——現場急救、轉運急救、院內急救。
在院內急救前的所有程序中,擁有的醫療資源都格外有限。
好比現在,這麼大型事故中,恩州緊急組建的專家醫療隊,也無法保證每個病人的特應創傷被專科醫師救治。
但重點清晰,任何形式與任何隊伍的急救,目的唯一。
救命,就命,還是救命。
急救之中,失血性休克,是最致命的因素,甚至沒有之一!
就連顱內或頭顱損傷,都要排在失血性休克之後。
失血性休克是時間累積下的長時持續性失血。
在此時,時間就是生命,會被演繹得淋漓盡致。
可這樣的事情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得到的。
楊先明立時往後倒退了小半步,果斷讓開位置問吳邪:“你打算怎麼做?”
“止血!”吳邪回得很直接。
沒空解釋。
止血有很多種。
物理阻斷止血、電凝止血以及其他各種能夠止血的方式,都可歸類爲止血。
吳邪要做的是最樸素的止血方式,機械性阻斷血管。
血管結紮!
理論簡單,探查到血管接着扎掉。
若是在手術室,隨便一個骨科的住培都能應付!
但這是在現場!
條件簡陋,各方面因素有限。
沒有電凝刀,沒有無限量的紗布,甚至沒有手術檯,連無菌原則都沒有。
在做動脈探查時,沒有足夠的術野讓你去釐清動脈和靜脈。
探查時萬一去到了不對的地方,唯一的結果就是加速失血、加速休克、加速死亡!
吳邪快速戴好手套,指了指旁邊小瓶裝的絡合碘,簡單解釋:“消毒,鈍性解剖暴露,夾閉。”
“過程順利時長是在一分鐘左右。”
“無利器介入的情況下,傷及其他血管的風險較小!”吳邪給對鍾英解釋。
鍾英是醫療隊的領隊,就是隊長!
現場急救講究一切行動聽指揮。
吳邪只是楊先明叫過來的助手,徵得鍾英同意,說服他,會避免很多的麻煩。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鍾英聞言當機立斷:“抓緊時間,先救命!爲消防兄弟們爭取更多時間。”
幾個消防員中一個領隊聞言則解釋:“條件允許,最多二十分鐘,我們就可以把手取出來!”
如果不先止血。
二十多分鐘,誰知道他會多流多少血?
人死了,手保住了,有什麼用?
他們這才請示了上級,上級指派了鍾英這樣的專家隊過來,本說要截肢把人給拖走的,現在又來了一個看起來比較年輕的醫生,反而改變了急救模式。
而聽這年輕醫生的語氣,好像還有點像那麼回事……
楊先明配合吳邪把絡合碘給倒在了三角肌附近,紫紅色的絡合碘瞬間將衣服剪開的破口給沾染成奇怪顏色。
楊先明馬上用無菌手套拿着無菌紗布快速擦拭了幾遍。
歪身退了半步,接着偏頭看吳邪到底如何操作。
吳邪說得簡單,鍾英回覆得也簡單,可楊先明此刻在產生着頭腦風暴。
如何在小口子下,鈍性破開肌肉間隙,抵達到動靜脈處,區分出動靜脈並精準夾閉?
且吳邪只是說了一分鐘多的時間。
吳邪能在五分鐘內完成這一系列操作,他就是牛逼到了牛鼻子。
楊先明仍盤算時!
在專家級基礎解剖學加持下的吳邪,乾脆利落地就找到了定位標誌,快速地切開一個兩釐米的口子。
尖刀破口切到皮下的脂肪層。
鮮血滲出……
很快就爬滿了傷口。
吳邪把刀往旁邊一丟,快速用血管鉗把脂肪下層掏一圈,掏出來一定空隙後,只見吳邪手裡的血管鉗彷彿是長了眼睛一般!
尖端深入進去!
吳邪再操控血管鉗的尾巴擺動幾次,後沿切口方向左右晃動兩次。
努力撐開。
刺啦一聲彷彿有筋膜層撕開的聲音夾雜着血水攪動聲往外盪漾!
感受到此景,吳邪左手早已經摸索到了新的一把止血鉗,貼着右手血管鉗的位置,也把血管鉗快速送進去!
電光火石間。
“咔嚓!”一聲夾閉。
咔嚓聲很清脆。
吳邪做完雙手放開,同時舒了一口氣。
而早就等着一聲咔嚓聲的楊先明則是快速地用紗布沾着傷口的血跡。
抹了一下。
鮮血乾涸後。
還看見內裡有更多的血液繼續外滲!
楊先明與吳邪對望了一眼,同時瞳孔一縮!
止血有效,但不止一處血管損傷,仍有血管破口存在。
“我再試一次。”吳邪馬上道。
“可?”楊先明要解釋。
“這個地方要麼是腋動脈,要麼就是腋靜脈!”吳邪果斷地闡述着這個位置重要的解剖。
楊先明心說,我講的是這個問題麼?
血管鉗的操作需要一定的操作野。
一個清創包,最多就只有兩把血管鉗,一個都不多。
你就算有能力再夾閉止血,現在也只有一個血管鉗,沒有輔助開口的工具。
單血管鉗探查+止血,這操作怎麼看怎麼有些非人類。
這吳邪?
真是自己的同學麼?
口罩下,吳邪舌頭稍稍舔了舔嘴脣,順着已經夾閉的一把血管鉗,稍稍往外後方挪動!
靜脈是在動脈的外後方!
這一點,除非是存在着特殊的解剖異變,否則就差不了。
差不多確定目的地後,吳邪果斷打開血管鉗,小心翼翼地往裡面一戳!
腋動脈和腋靜脈外有一層腋鞘,必須要破開這一層堅韌的鞘膜。
才能準確夾閉。
之前吳邪左右晃動就是在破開鞘膜,但是他破開的方向只是腋動脈,腋靜脈方向,他並未做特殊鬆解。
但?
這不能成爲阻止吳邪操作的理由,因爲,吳邪還能夠觸類旁通。
神經鬆解術時,鬆解的微細和精準性,遠比破開血管鞘膜要精準穩狠!
所以,吳邪一點猶豫都沒有。
幾秒鐘後,完成夾閉操作後,吳邪緩緩鬆一口氣。
自己拿了紗布往裡面沾了一些血液後,發現血液的外滲已經幾乎微不可查。
吳邪把剩餘的紗布都一股腦地都填塞進去:“流血已暫時止住。”
吳邪是對鍾英說的。
“連續監測血壓,血壓有大幅度波動,馬上彙報。”鍾英對一個護士吩咐。
“好!”那女護士並不糾結,電子血壓儀一直都連接着對側。
隨時可以監測讀數。
“小姑娘,你讓開吧,你教我們怎麼按就可以了。”
“這裡危險。”消防員靠近後,這麼吩咐。覺得鍾英不厚道,把小姑娘放在這危險的位置。
當然,幾個消防員看着那人肉裡面的血管鉗屁股,目光聳了聳。
這金屬的玩意兒插進人體內不拔,這不就是把人給捅了麼?
不過,醫生,是所有職業裡面,唯一特批能直接對人以治療爲目的動刀的。
他們也就沒再多逼逼。
“血止住後,再多耽擱二十多分鐘應該無礙。”鍾英雖不是骨科醫生,但也知道目前的狀況其實相當於是血栓性肢體。
最多截肢,可以賭一把保肢的機率,只賺不賠。
若旁邊就是手術室那麼就完全不用談保肢的事情。
可這世界就是沒有十全十美,否則今日的事情就不會發生。
“提前聯繫好擔架!對轉運人員囑咐並委託他們囑咐,這兩把鉗子,不進手術室前,堅決不能動!”
“誰動了誰就是主動殺人!”鍾英不介意把超級大帽子提前扣上。
消防員們點頭,不知該如何回。
“我們還有其他任務,小吳,你留這裡,其他人跟我走!”鍾英說。
“好。”吳邪回,雖然他覺得自己又被委派看病人的任務有點發揮不出自己的能力,但這時候一切行動聽指揮,越有組織性,就越不能亂。
“好的鐘主任。”那護士竟也回道。
鍾英本已帶人回頭,可聽到吳邪竟然也答應沒跟上後,轉身來了一個大跨步拉伸,扯住了吳邪的衣角,道:“你跟我走,我讓留下的是吳媛媛。”
吳邪果斷跟上。
身後的吳媛媛笑着解釋:“帥哥,我們是本家。剛剛鍾主任是讓我留下。”
“他可捨不得喊你在這裡。”
吳邪回以一笑,繼續跟在了鍾英身後。
“現在現場只有八個醫療隊!”鍾英說着事情的嚴重性。
“但是傷員到目前爲止,遠遠不止八十,甚至翻兩倍甚至三倍。我們八個隊伍的人,就是他們的第一道生命守門員。”
“所以……”
鍾英本還要強調,可轉了幾腳,就看到了一個人被搬了出來。
他的話戛然而止。
幾個人快步上去。
這個人,前上腹部從前到後地被一根鋼筋給貫穿着。
貫穿的位置就在肝臟附近。
不過鍾英走近後,那陪護的一個志願者就說,之前有專家看過,說是鋼筋不適合抽出來,最多隻能剪斷。
但如果用電鋸去切的話,鋼筋的微抖動,會直接把肝臟彈碎,如同殺人。
於是便暫時擱置沒予處理。
目前唯一一個好消息就是,鋼筋沒破掉大動脈,不然的話,人早就死了,可以放在一邊蓋白布。
他還連帶着的損傷有肩關節脫位。
鍾英等人是普外科神經外科的,這樣的病種是他們的主場,開始快速討論該如何搶救的事情!
楊先明得空,問:“吳邪哥,這樣脫位的手法復位,你能常規做嗎?”
吳邪皺了皺眉頭:“復位沒意義,這是暴力損傷砸成的開放性脫位,併骨折,切開復位是最佳指徵,這時候不適合折騰!”
醫學不容炫技。
這個患者脫位分型的確可以手法復位上去,但開放性脫位,無周圍結構的固定支持,即便是手法復位也只是臨時復位。
屬於是瞎折騰,這種情況屬手術禁忌症。
“我以爲你這樣的脫位也敢弄。”楊先明這纔開了個玩笑,可聲音壓得很低。
“扯淡,你罵我莽的話就直說,畢竟你是協和醫院的……”吳邪翻了翻白眼。
楊先明抿了抿嘴,不可置否:“讓你來你又不來。”
“嗯?”吳邪偏頭。
就在吳邪和楊先明兩個聊天時!
“咯吱”一聲響起。
顯然是那邊的消防員,在鍾英等主任的建議下,用大力剪把鋼筋給‘嘎ga(夾斷)’掉!
斷聲清脆響亮。
只輕微地抖動讓被穿透的人響起了劇烈一聲痛苦喊聲。
“啊~~~~”
“嘶~~~~”
“啊~~~~~”倒吸涼氣的聲音,不斷爲全球變暖做着貢獻。
可沒人笑話他!
即便是哭出來,也沒人笑話,沒人敢。
他的額頭上,細汗不停地冒。
但即便是鋼筋嘎掉之後,又一個大難題出現!
人不好放!
若是俯臥位擔走相當於鋼筋沒嘎,胸前的鋼筋支撐整個人的重量,相當於在用鈍劍殺人。
且,吳邪還注意到這個中年的腿折了!
腹部血肉淋漓,肚皮那裡結滿血痂斑駁一片,左邊肩膀開放性脫位,右下肢骨折畸形,僅有右手和左腳在緊緊地用力繃着地,仿若被油炸的弓狀蝦。
鍾英等人此刻輔助着打算把患者送上擔架。
鍾英幾個人一擡一放時,患者的患肢就受了力,淒厲的喊聲從嘴巴里泵出,甚至有少量的血液唾沫夾雜噴出。
“啊!~~”
“好痛!痛痛痛!”
這聲音聽得人內心一揪。
它不是好痛,好痛痛,痛痛痛般撒嬌,而是人到了絕望時的恐懼尖叫。
所有人瞬間一籌莫展,傳統的急救搬運,就是多段用力並擡!
這時候又不頂用。
見狀,吳邪拍了拍楊先明示意趕緊上前去幫忙:“側身!”
“往右邊側身!他右邊的胳膊是好的!”吳邪簡單解釋。
“右腳有骨折!”鍾英等着吳邪。
“先側身。我作左下肢牽引,側身先躺下來再說。”吳邪說着單膝跪地,雙手做着左下肢的持續牽引。
衆人見吳邪上手操作之後,病人竟然沒喊,只是呻吟聲不斷時序。
愕然看了看吳邪。
吳邪則快速說:“把擔架的布剪開一節!前後鋼筋貼肉剪斷。最好讓鋼筋殘端隱匿進到破開的口子裡去。”
“不行,不能再剪了!”中年聽到這話,猛搖頭。
“再剪我會被痛死。”他表態。
“必須要剪,聽我的,你不會很痛!”吳邪堅持自己的說法。
再剪患者肯定不會被痛死,他之前只是沒有搞清楚疼痛的部位!
這是吳邪剛剛做了牽引之後的發現。
若是之前的疼痛是由腹內引起,那麼現在患者的肌張力不可能這麼高,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之前嘎斷鋼筋時,反彈力導致了下肢的微動。
是骨折斷端的劇烈疼痛,導致了他產生了劇烈的應激反應。
後來鍾英主任的搬運也可以證實這一點。
這個中年痛閾很低,他很怕痛,但是四肢的疼痛比腹內的疼痛感應器更加敏銳,腹部多爲鈍痛!
患者雙眼如牛,血絲遍佈,盯着吳邪,如同看仇人。
一衆人見患者不再動彈,消防員藉機看向鍾英。
考慮到轉運過程中的難度,鍾英下令:“剪!”
咯吱一下!
另一邊的鋼筋斷端彈射而飛。
“啊!~”患者自己也是下意識地喊了一聲,可叫聲戛然而止。
他閉上的雙目立刻睜開,愕然、感激、感動地看向了吳邪。
“那在車上用什麼姿勢轉運?”轉運的急救醫生也看向了吳邪。
120急救車只有那種可以平躺的推車!比擔架更不具備可塑性。
“到轉運車上後,前後墊個東西懸空。我先把骨折復位,再作臨時固定吧。患者的痛覺主要來自於下肢。”吳邪繼續絞盡腦汁想着辦法。
有一些東西,是通過醫學常識推測出來的,有一些則是有賴於吳邪紮實的骨科基本功。
創傷外科的基本功。
創傷!
骨折就是屬於創傷。
人要先送到醫院裡去。
鍾英則馬上吩咐後續:“到了醫院,馬上開腹探查,主要探查肝臟和胰腺、鋼筋不能隨意拔掉,仔細血管,特別是腹主動脈以及腹腔器官的動脈……”
“好!”
終於與轉運醫師交接時,吳邪仍在做着牽引,此人的噸位並不輕,持續牽引費力不小。
可吳邪只是看了楊先明一眼。
楊先明就意會,沒等吳邪說話,他就把剛剛噶下來的一截鋼筋給尋來,當作了固定物,藉着吳邪牽引的狀態下,一部分下肢在騰空位!
方便用紗布緊急包紮操作,楊先明沒有浪費一點時間以及材料。
這比去尋找什麼小夾板,可要反應快得多。
楊先明完成了臨時固定。
消防員把擔架內布的中間一截剪開,空出了之前鋼筋破口位置得以懸空,且上肢和下肢都能穩穩地固定在擔架上。
患者的呻吟聲漸漸小去。
如同得到了最終的救贖一般。
“謝謝!”
“謝謝!~”病人不斷偏頭對所有人道謝,目光真摯,口裡的唾沫帶血。
急救轉運人員立刻把人連着擔架帶走。
吳邪有些疲憊地坐在地上,先大口喘着粗氣,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開心!
不管如何,能夠暫時解決掉這位大哥的痛苦,讓他有轉院的機會,這就是好的。
現場急救,能夠做的操作有限。
但自己的知識,能夠幫他減輕痛苦,給他一線希望,讓他在週轉的過程中減少疼痛,這就是意義和價值所在。
所學沒有廢,所學有用,就是一種自豪和價值的體現。
吳邪的身上佈滿灰塵,把工作服都弄髒了。
鍾英見狀,內心鼓動,暗道楊先明到底給自己推薦了個什麼樣的骨科人物?
說:“去那邊再換一套,餘留的灰塵對後面的病人不好。正好也稍微休息一下。”
吳邪點了點頭,整了整胸前掛牌,就往最近的物資管理方向而去。
而這次,因掛了胸牌,所以吳邪直接上車,一路無人攔他!
換好了衣服之後,重新才跳下來,再回頭走,也是一路暢通無阻。
只是,吳邪纔剛下車往前沒走幾步,就感覺到了自己的臉上有似乎雨點落下。
這太陽和雨滴?
然而吳邪擡頭就看到。
冬日暖陽下的空中,有一個方向,嗤啦一下地往空中飆射出了一噴血花。
嗤嗤嗤嗤!
還在噴灑,如同水花。
只是,這水花是人爲製造的!
人身體的血量,最多的也就是8000ml左右,失血量超過了百分之二十,也就是1500ml左右,就可以達到休克!
也就是三瓶普通礦泉水的量!
所以,這帶血色的水花,是一條生命最後的綻放!
吳邪用手抹了抹。
眼角帶紅,口罩上的血漬已經侵幹。
血花的高度逐漸降低,濃度變得稀薄。
旁邊的一羣人頭上和臉上都是血跡,血液逆重力噴射後,又順着重力滴落……
沉寂馬上就被打破……
“止血止血,快點!”有人用力地捂住了破裂的動脈。
旁邊的人也趕緊上來幫忙!
衆人擠在一堆!
吳邪其實也想跑過去看看情況,但是步子扒開了兩步後,吳邪又是把邁出去的腳給縮回來!
往鍾英與楊先明所在方向趕。
令行禁止,一切行動聽指揮!
他現在是跟着鍾英的醫療隊成員,不是自由人,不是看熱鬧的。
不過,等到吳邪到了楊先明等人身邊的時候,那邊就響起來了一個十分果決的聲音:“人沒了!救不回來。”
“去看下一個。”
人又沒了!
這是第二個。
吳邪的內心一顫。
雖然在醫院裡,接觸過不少的死人,但像這種一條鮮活的生命當着自己的面消失,還是吳邪第一次遇見,且不止一個。
第一個他忍住了,這第二個,他也要忍住。
只是心情註定平靜不了。
死亡是殘酷而冰冷的。
這裡是死亡現場!
個人的能力可以體現,但個人的能力終究有限,很多無奈終究註定爲無可奈何。
盡力而爲!
吳邪再次趕到的時候,鍾英問他:“那邊什麼情況?好像有人說人沒了?”
距離不算遠,且有圍觀羣衆的加油吆喝聲,因此聲音駁雜不好辨識。
“鍾主任,我不清楚。換衣服出來的時候只看到了有動脈出血!”吳邪對鍾英解釋道。
鍾英這會兒正在給一個病人簡單地處理着腹部的開放性傷口,聽到吳邪這麼回覆,他回頭看了吳邪一眼。
吳邪這種紀律觀念?
這個場面的如此大瓜,他能忍住不去看?
這並不像吳邪這個年紀該有的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