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子一臉無辜的望着高博,彷彿是在說:“粑粑我不亂跑了,你不要對我那麼兇嘛。”
高博笑着在他小臉上叭唧親了一口:“乖,爸爸愛你喲。”
這小子不能給他好臉色,給他點兒好臉色就蹬鼻子上臉,屁股又開始不老實的往外拱。高博只好抱起他下炕,還是帶他出去轉轉吧!孩子大了以後應該多抱出去讓他看看外面的世界,因爲現在的寶寶不比從前,他們求知慾特別強,讓他們多看看人也能增長見識。
高博抱着小山子穿過已經開始熱鬧起來的高家坳子主街,大街上各種小販兒的叫賣聲不絕於耳,比打個集市還熱鬧。現在賣的最多的是糉子,整條街都飄着糉子的香味兒,有紅棗的,有肉的,有甜的,有鹹的。在不遠的地方還有包糉子比賽,高博一看組織者是高大江和高大海兩兄弟。這倆兄弟是什麼熱鬧整什麼,據說還想在東西河弄個賽龍舟比賽,看樣子今年的高家村兒比去年還熱鬧不少。
高博抱着小山子上了東嶺,擡起一望,入眼兒的滿是金黃。高博一邊走一邊給小山子念童謠:“艾葉香,香滿堂,糉子香,香廚房,出門一望麥兒黃,這兒也端陽,那兒也端陽。”
小山子樂的咯咯直笑,高博親親他的小臉蛋兒:“兒子,爸爸帶你去採艾草?”
小山子也不知道聽懂沒聽懂,一臉開心的嗯了一聲,高博抱着小山子朝東西河河堤走去。河堤上路旁邊兒長的到處都是艾草,艾草在高家村兒裡被稱艾蒿,一到端午都採來放到家裡。曬乾了以後點燃了驅蚊子用。艾草也可以吃,嫩葉兒和糯米粉按一比二的比例和在一起,包上花生、芝麻及白糖等餡料,再將它們蒸熟即可。這裡的人們稱這種食物爲艾草臍餾(是這麼讀,具休理哪兩個字記不清了。)也算是一種特色食品了。
高博抱着小山子蹲在河堤上採了一小捆的艾草,準備回去曬乾了在家裡點燃了薰蚊子。小山子好像對這艾草非常感興趣,小手兒還挺有勁兒,把一片一片的葉子都摘了下來,沒事兒還放在嘴裡爵一爵。高博把艾草從他嘴裡揪出來,點了點他的額頭:“臭小子,這東西不能吃啊!有蟲子!”
小山子得意的把艾草葉子吐了出來,和他爸爸作對他表示很有成就感。高博生氣的揪了揪他的耳朵,小山子嘟着小嘴摟住高博的脖子,小嘴兒蹭在他的脖子上,嗲聲嗲氣的喊了一聲:“粑……粑……”
每次高小山叫爸爸的時候高博都會心花怒放,這兒子太會討人歡心了,真是甜蜜的小煩惱。高博親親兒子道:“走吧!咱們回去了!明天糉子節了,等着吃糉子嘍。”
小山子趴在高博肩膀上,兩人樂呵呵的回到家中。回來的時候包糉子比賽決出了勝負,三奶奶以每分鐘包一個糉子的成績獲得了一袋大米。據說這個包糉子比賽要連比三天,高大海和高大江找高博申請的時候高博還誇他們越來越有頭腦了。小村兒裡越來越熱鬧,來旅遊的人也越來越多,特色項目也越來越多。高家村,漸漸成爲了遠近聞名的山谷度假村。
伴隨着端午節的到來,娛樂圈也有一場龍捲風襲捲了神州大地,那就是新生代樂隊“誘惑”組合,帶着他們的首張大片“青春的麥田”勢如破竹的殺入新歌榜。主打歌《誰的青春不孤單》將小清新進行到底,清新的節奏,舒緩的旋律,配上沈敬言乾淨不帶一絲雜音的音色,簡直是將青春進行到底的清新。有一點小小的寂寞,還有一點小小的彷徨,還帶着一點少年人特有的誘惑。以沈敬言爲主唱的組合,可謂一夜成名,在各種或頹廢或重金屬的音樂中如同一支獨秀,讓青春期甚至懷念青春的人都感受到了一絲絲的清涼。
高博收到了沈敬言寄來的紀念限量版專輯,讓人眼前一亮的造型,高博都覺得有點兒難以想象。他抱着小山子拿着專輯給沈敬謙看:“你看你看,我就說年輕人應該做他喜歡的事,否則永遠找不着自我。他現在有自己喜歡的事做,整個人看上去都不一樣了,精神不少不是嗎?”
沈敬謙不置可否:“年輕人是該多出去鍛鍊一下,不過小言的歌我聽了,沒想到他這小子竟然還能唱出這樣的歌曲來,很不錯了。”
高博得意的道:“詞曲作者都是他,看到沒有?事實證明,你和爺爺的教育方法都是錯誤的,我們小山子得由我親自教導。”
沈敬謙笑:“好,媳婦兒說怎麼樣就怎麼樣。不過咱小山子遺傳基因好,有他姥爺的高智商基因在裡面呢,學什麼肯定手到擒來。”
高博道:“難道我的基因就不好嗎?我……不就是性子弱了點嗎?當年,我也是考上研究生的,要不是家裡沒錢沒有去讀估計現在早就是博士後了。”高博第一次不客氣的表揚自己,不過這也是事實,因爲高博一直是學校裡的尖子生,大學畢業就考到了一流大學的研究生。
沈敬謙戀戀不捨的摟住媳婦兒:“幸虧你沒去讀,要不然這麼好的媳婦兒我往哪裡去找啊。”
高博拍開他的手,每次都玩這一套。不過現在他其實也很慶幸自己能和沈敬謙在一起,別的不說,單單小山子這個兒子,他怎麼看怎麼滿意。
高博把沈敬言專輯的碟片拿出來,放到DVD裡,把聲音調的適中,輕緩的音樂就飄了出來。MV拍的也很唯美,各種青澀的臉孔,讓高博想到了自己高中時期的生活。不過他上高中的時候比較單純,只知道學習。偶爾有幾個主動接近他的朋友,可能是感覺他太無趣了,或者是覺得他太死板了吧?都是接觸幾天就消失了,高博還一度以爲自己是不是社交方面有問題。直到季宏找他攤牌,高博才知道,原來這只是父親用來保護他的一個手段。
高博挺欣慰,至少小言現在也算混出個樣子來了。他拿了個糉子給沈敬謙,沈敬謙把糉子放到一邊,手裡的工作繼續忙碌。高博搖了搖頭,只好幫個解開糉子,剝光了放到個小碟子裡:“不是你討厭的甜糉,拿勺子吃吧!蘸點兒醬油,挺好吃的。”
沈敬謙聽話的開始吃糉子,小山子就一臉好奇的看着他爹地。彷彿在說:“爹地你在吃神馬?爲神馬還要蘸這一堆黑乎乎的東西?看上去好惡心啊嚶!”
沈敬謙怕他把醬油弄灑了,便抱起他來放回到炕上。這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看了看來電顯示是沈敬言,知道他肯定是問自己是不是收到他的新專輯了的。高博接起電話,先開心誇了沈敬言一句:“恭喜小言,新專輯很成功啊!最近經常在網上看到你們組合的消息,你的新專輯我收到了,歌很好聽,我很喜歡,你哥也很喜歡,連小山子都很喜歡哦。”
高博說完,沈敬言那邊卻是一片沉默,高博皺了皺眉:“小言?喂?你那邊信號不好嗎?”小山子搗亂的上來抓高博的手機,高博一把將他推倒在被子上。
沈敬言依舊沒有說話,卻傳來低低的啜泣聲,高博的心揪了起來:“小言?你怎麼了?怎麼回事?”高博怕沈敬謙擔心,便抱起小山子去院子裡接電話,一邊直走一邊說:“我屋裡可能信號不好,我出去接啊!”
高博來到院子裡,壓低聲音道:“小言,出什麼事了嗎?你哥和你爺爺都不在身邊,有事跟嫂子說啊!”
沈敬言終於哇了一聲哭了出來:“嫂子,我……我……嗚嗚嗚嗚嗚嗚……”
這下高博心慌了,手足無措的在院子裡轉圈圈:“小言,你怎麼了嗎?出什麼事兒了?別哭好嗎?有事兒跟我說,我也能幫你想辦法解決一下啊!”
沈敬言止住了哭聲:“嫂子,我在村口,不敢回家。”
高博一驚:“什麼?你到……”高博匆匆往門外走:“你到村口了怎麼不回家?在村口呆着幹什麼啊?”
沈敬言道:“我怕我哥罵我,我怕爺爺打我。”
高博無奈道:“你這麼大了你哥怎麼還會罵你啊!再說,你爺爺現在哪還有心思打你,他連你哥都懶得打。這會兒估計和一堆老頭兒老太太商量着明天去滑船當啦啦隊長的事兒呢!”
高博一邊打電話一邊朝村口走,朝前一張望,果然是小言那輛大黃蜂。他掛斷了電話,走上前敲了敲沈敬言的車窗,車窗緩緩降了下來,露出沈敬言有些蒼白的臉,他虛弱的望着高博:“嫂子……我……”眼淚叭噠叭噠的掉了下來。
高博心裡一陣疼,他從小沒有兄弟姐妹,小言對他來說就是親弟弟了。本來關係就不錯,再在看了更加心疼。高博打開車門看着沈敬言:“小言,你這是怎麼了?你臉色看上去不太好啊!”
沈敬言嘴脣有點兒發抖:“嫂……嫂子,我渴,我想喝水……”
高博伸出手去一摸沈敬言的額頭,大驚:“媽啊!怎麼燒成這樣?趕快跟我回家,讓三叔給你把把脈,究竟是怎麼回事?”說着高博就拉着他往外走。
沈敬言立即掙扎了起來:“不,不,不,別,別,別,嫂子……千萬別讓我哥和我爺爺看到,不然他們一定會打死我的。”
高博那叫一個氣:“你都病成這樣了他們還敢打你?別怕,有我在呢,他們要是敢打你我替你撐腰。”
沈敬言往車裡頭縮:“嫂子你不知道情況,這件事真不能讓他們知道,要是讓他們知道了我就死定了啊嗚嗚嗚……”沈敬言的眼淚又開始叭噠叭噠往下掉。
高博沒辦法了,看看天色還早,高博便抱着小山子坐進了駕駛坐:“這樣吧!我帶你去山頂牧場,那邊有個小莊園,現在邢副總在那邊養胎。房間挺多的,你暫時先住在那裡怎麼樣?”
沈敬言點點頭:“嗯,嫂子你人真好。”高博發動車子,朝山頂牧場的方向開去。
“能跟我說發生了什麼事嗎?”高博一邊開車一邊問沈敬言。
沈敬言只知道掉眼淚,一邊掉眼淚還一邊搖頭。高博急出一身汗:“是有人欺負你了?”
沈敬言搖搖頭,又點點頭,高博更迷糊了:“究竟是不是有人欺負你啊?竟然敢欺負到我們沈家人的頭上來?他是不是活的不奈煩了?等我告訴你哥,給他點顏色看看。”
沈敬言立即搖手:“別別別,嫂子,這件事千萬千萬不能告訴我哥,不然的話我就死定了,我真的死定了啊!”
高博頭疼:“小言啊!你拿不拿嫂子當自己人?”小山子從高博懷裡爬出去,擠到沈敬言身邊,瞪着大眼睛一臉好奇的看着他小叔叔。
沈敬言抱過小山子來摟着:“當然了,嫂子是我最好的朋友,誰都沒有嫂子好。包括我爺爺,我哥!”
高博道:“那不就得了,所以有什麼事兒就跟嫂子說,不論你出了什麼事兒,我也會幫你想辦法解決的。”說話之間,山頂牧場到了。高博從沈敬言懷裡把小山子揪出來抱到懷裡,然後打開另外一邊的車門把沈敬言扶出來:“慢點兒,是不是頭很疼。”
沈敬言搖搖頭,兩條腿就像不聽使喚似的,直打哆嗦,一隻手下意識的扶着腰。頭不疼,真的不疼,腰疼,屁股疼啊啊啊!沈敬言走了兩步實在堅持不下去了,扶着腰停住:“嫂子,我腰疼。”
高博愣了愣:“腰疼?怎……怎麼會腰疼?”
沈敬言又走了兩步,高博恍然大悟,他終於知道沈敬言爲什麼會發燒了,也知道沈敬言爲什麼會腰疼了,高博張了張嘴,低聲道:“小……言,你是不是……讓人給……”
沈敬言嗚的一聲又哭了出來,一頭撲進他嫂子懷裡,高博懷裡的小山子嚇了一大跳,大人也會哭的嗎?天哪,好恐怖的說。
沈敬言一邊哭一邊道:“嫂子,我該怎麼辦?我以後沒臉見人了,我不要去唱歌了!嗚嗚嗚嗚嗚嗚……”
高博一邊拍打着沈敬言的後背一邊道:“小言,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尋個人是誰?是不是……是不是你上次跟我說的那個老闆,複姓慰遲的?”
沈敬言不哭了,擡起淚汪汪的大眼睛來望着高博:“嫂子,你怎麼知道的?”
高博道:“他不是容尚的老闆嗎?你跟我說的時候我還跟你哥說來着,我說小言是不是戀愛了?張口閉口他老闆多好多好,當時我就特意查了查容尚的老闆,原來是一個複姓尉遲的年輕人,三十多歲,心機城府……好像挺深的。”
沈敬言現在提起他來就恨的牙根直癢:“別提這隻老狐狸,我說他怎麼對我百依百順我說什麼就是什麼,新專輯我說怎麼出就怎麼說,原來他要的不是我幫他賺錢,而是……”沈敬言說不下去了,眼淚又叭噠叭噠掉了下來:“嫂子,我是不是很沒用啊?嗚嗚嗚……”
高博一邊幫沈敬言擦眼淚一邊道:“怎麼會覺得你沒用啊?你唱的歌很好聽,而且還是你自己策劃的,說明你很有頭腦啊*,熱水一衝,感覺身上也舒服了不少。沈敬言越想越委屈,本來以爲他對他好只是因爲愛惜下屬愛惜人才,沒想到竟然有這方面的下流想法!就算你是容尚的老總又怎樣,亞州第一王牌娛樂公司又怎樣!老子一樣不稀罕!老子自己開工作室也能紅起來!嗚嗚嗚嗚……
邢秘書回來的時候,沈敬言正想到義憤填膺的時候,一邊哭一邊把水拍的嘩嘩作響。邢秘書嚇得一邊激靈,浴室裡怎麼傳來這種聲音?大白天的,有人哭,還有人在洗澡?邢秘書倒吸一口冷氣:“鬧……鬧鬼了?”立即摸出手機來高強打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被接了起來,邢秘書:“強哥,家家家家裡,好像鬧鬼咯……”
那邊的高強愣了愣:“媳婦兒,東嶺沒有墳頭兒,西嶺也沒有,都在遠處的嵬坡子上呢。不可能鬧鬼!再說,大白天的,哪兒能有鬼啊!”
邢秘書道:“真真真真的,我我我我聽得清清楚楚,浴室裡有個女人在哭,還一邊哭一邊洗澡!嚶……人家好害怕。”
高強想了想,覺得這有可能是之前沈老闆說過的孕期綜合症,於是高強道:“媳婦兒你等着,我這就過去,別害怕啊!”
掛斷電話以後,邢秘書又聽了聽浴室裡,還是有人哭,還是有水聲。於是邢秘書一壯膽,摸了根大棍子便往朝浴室裡走去,悄手悄腳的摸到浴室跟前,奮起一腳踹開門,拿着大棍子朝裡一指:“何方妖孽,交槍不殺!”
沈敬言被踹開的門撲通一聲頂到牆上,雙手高舉過頭頂,赤身裸體的呈現在邢秘書面前。他還納悶了,洗個澡怎麼還被人闖進來頂牆上了?沈敬言扭過頭來看到挺着大肚子的邢秘書舉着根大棍子就嚇了一個寒戰,摸過浴巾來裹住關鍵部位,伸出手來大聲道:“韜哥手下留情,別誤會,是自己人!”
邢秘書立即把棍子放下:“沈……小言?你怎麼……怎麼冒出來的?”
沈敬言可憐巴巴的望着邢秘書:“能不能給我找件衣服先?”
高博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邢秘書手裡拿着棍子,沈敬言裹着浴巾戰戰兢兢的樣子。高博左手裡拿着一包衣服,右手抱着小山子,看了一眼沈敬言,又看了一眼邢子韜:“這……怎麼個情況?一見面就打起來了?”
邢秘書把棍子一扔,豪爽萬丈的說道:“沒事兒,都是誤會。”
高強緊隨其後也回來了,沒進門兒先吼了一嗓子:“媳婦兒,怎麼樣了?還鬧不鬧鬼了?”
邢秘書立即變身嬌無力,扶着沙發坐下:“沒……沒事兒了強哥,都是誤會呢,是小言回來了,他在洗澡呢。”
沈敬言目瞪口呆的看着邢秘書從金剛到芭比的轉變,佩服他怎麼不去做演員?肯定輕輕鬆鬆就能把奧斯卡影帝大獎贏回來。
已經司空見慣的高博表示這算神馬?邢副總在職場的幹練強勢,以及在高強面前的弱智白癡,是他人生的兩極分化,這兩種性格在邢副總的體內起着相輔相成的作用,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