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近黃昏,高博他們四人一起結伴下山,高大海和高大江則留下來收拾山頂牧場。二月的空氣十分乾燥,邢秘書擔心用脣膏會對肚子裡的孩子造成影響,所以他一直在舔嘴脣。高強只好故意走慢一點,偷偷在他嘴脣上舔一舔:“要不咱去買個沒有刺激的?”
邢秘書搖搖頭:“不要了,這年頭什麼東西是安全的,最安全的就是不用。”
高博聽了以後出主意道:“你可以用咱們村兒裡自己煉的河蚌油,那個一點兒刺激都沒有,冬天手裂皴臉村兒裡的人都用它。不守味道不太好聞,就是塗上能舒服點兒。”
邢秘書道:“那好啊!改天給我買一瓶?”
高博笑道:“那個是用蚌殼來裝的,挺便宜的,幾毛錢一個。我家好像還有,回去給你拿一個。”
邢秘書道:“這麼便宜?還是村兒裡的東西實惠。”
下山的坡稍微有點兒曲折,沈敬謙摟着高博的腰慢慢往下走,一手護着兒子,一手護着媳婦兒。高強則牽着邢秘書的手,倆老公都挺貼心的。
下山的路上,小山子睡着了,在高博的懷裡睡的那叫一個香。高博怕吵醒他,走的很平穩。沈敬謙怕媳婦兒累着,想把小山子接過來自己抱着,高博搖了搖頭:“別,剛睡着了,吵醒了該哭了。”畢竟還是個奶娃娃,打擾他睡覺什麼的他纔不幹呢!
到山下後沈敬謙就和高強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沈敬謙也曾在訓練營呆過,所以對特種兵的生活還是十分了解的。他那會兒只呆了兩次,一次三個月,算是有半年的時間。就這樣,他都覺得那生活簡直就是魔鬼般的訓練。高強一呆就是五年,真不知道他是怎麼熬出來的。不過高強的性子剛烈,又窮苦人家出身,煎熬什麼的對他來說不過是一種生活而已。
但沈敬謙有一點非常不爽,那就是高強比他高出一個頭頂!非常不爽!
“聽說強哥槍法不錯,改天一起去玩玩射擊?”
高強道:“嗨,以前都是沒辦法,特種兵哪有不摸狙擊槍的。不過好久沒摸了,手都快生了。”但他想到狙擊槍抱在懷裡的那種感覺,就各種熱血沸騰。他曾經一把狙擊槍連續爆掉三個跨國罪犯的頭目,不過那只是立了個二等功。肩膀上的傷就是那時候來的,身上的傷太多了,他竟然都大命的活了下來。
沈敬謙道:“不如強哥教教我槍法吧?我對這個還挺感興趣的。給我講講你的軍旅生涯,讓我也體會體會不一樣的人生。”
高強有點兒意外:“沈老闆,你今天看上去怎麼不太一樣了?”他覺得以前的沈敬謙雖然也很禮貌,但骨子裡總是透着那麼一股子的傲氣。可今兒他不一樣,竟然感覺上都特別平和,好像之前認爲是天之驕子,現在覺得自己其實就是個平民。
沈敬謙呵呵笑了笑:“有什麼不一樣的,人越長大越成熟,我以前認爲我自己足夠成熟,任何東西我都能處理的很好。我現在知道了,那是沒遇到過與生命失之交臂的時候。”沈敬謙看了看在後面說說笑笑的高博和邢子韜:“要是邢副總陷入危險中,你肯定有能力舍了命把他救出來吧?”
高強樂呵呵的道:“那是,我好歹也有點兒身手,連自己老婆孩子都護不住,那還活着有什麼用?”
沈敬謙卻嘆了口氣:“我就擔心,如果有一天高博遇到了危險,我卻連保護他的能力都沒有。”
高強聽了以後臉色立即變了變,不笑了,轉而嚴肅的道:“是出什麼事兒了嗎?”
沈敬謙笑了笑:“沒什麼,我就是覺得作爲一個男人,就應該像強哥似的。身經百戰,家人遇到危險的時候可以保護,不然這男人就太窩囊了。”沈敬謙雖然對自己家的勢力,財力都不擔心,可他擔心的是,如果有一天遇到危險時只有自己在高博身邊,自己是不是有能力拼死保護他和孩子安全離開。
高強道:“別多想,你跟我不一樣,我是當了這麼多年特種兵,和跨國罪犯死槓上了。你家大業大有沒什麼仇敵,哪兒那麼多危險啊!我現在就擔心,萬一哪天那些黑道頭子盯上我了,我拼了這條命不要也得把老婆孩子給護住了。呵呵,不過在國內,那些人還沒那麼猖獗。再說,咱現在躲在小山溝裡,哪那麼容易找得到的。”
沈敬謙點頭:“那倒是,對了,雖然我知道這是國家機密,不過我真的很好奇你得罪了什麼跨國犯罪組織,讓你一個特種兵都提心吊膽的?”
高強道:“我們盯了這個組織好多年了,我們狼羣是第一個能跟這組織交上手的,之前的部隊從來沒見識過他們真正的實力。我上次帶着狼羣端了他們的販毒老窩兒,那可是幾百億的毒品,流入中國市場不知道得讓多少人家破人亡。其實這個組織很神秘,當時我們也沒查清楚他們的頭目究竟是什麼人,我就知道他們在中國有個小弟叫鐵龍。不是沒有證據證明他殺人越貨,可這老小子每次都能找到替罪羔羊。現在,我退役了,後來的事兒也不是很清楚。”
沈敬謙眼神突然凌厲了起來:“你說誰?鐵龍?”
高強道:“怎麼?你認識?”高強其實能想到,沈家之前的底子其實真的不乾淨,可好在沈老爺子及時收手洗白,現在一大家子過得也閒適安樂。鐵龍是之前沈家的一個旁支很少有人知道。
沈敬謙心道何止是認識,二十多年前的J計劃,他父母的車禍,高博如今的危險,哪一樣與鐵龍分不開?人不是逃離了是非,就沒有了是非,有時候是非是真的會纏人的。就算你躲進了小山村兒裡,麻煩往往還會找到你。
這件事,如果不解決,早晚成禍串。別說他現在有了老婆孩子,如果不是他沈家現在各方面實力不敢讓人小覷,以鐵龍的報復心理,恐怕他不可能放過沈家。他爺爺,他,甚至連他弟弟都很危險。
沈敬謙沒有表現出來,他覺得現在說這種危險爲時過早,畢竟,他還沒調查清楚。他想,現在似乎有必要利用起來原來爺爺的舊部了,林靜年和林靜軒兩兄弟是林奶奶的兒子,他們兩個明裡開着物流公司,暗裡其實就是沈家留在道兒上的眼線。沈老爺子告誡過沈敬謙,除非萬不得已,千萬不能動用林靜年和林靜軒兩兄弟。但是現在,他覺得,他不得不動了。
沈敬謙問高強:“對了強哥,你有持槍證嗎?”
高強道:“……呵呵……”
沈敬謙知道這種問題不能隨便問,高強不回答自然有他的難處,於是沈敬謙便道:“別誤會,我只是想開個射擊俱樂部,想知道持槍證辦下來是不是很困難啊?你知道,男人對槍支總是有情節的。”
高強道:“這個我幫你問問吧!我有朋友退役以後在這方面的機關工作,他應該能幫上忙。”
沈敬謙樂呵呵道:“那就謝謝強哥了。”
高強道:“都是自家兄弟客氣啥,高博是我哥,你是我……”高強想了半天,憋了一句:“姐夫……”
沈敬謙和高強互看了一眼,兩人同時哈哈的笑了起來,互相捶了捶肩膀。
後面的邢秘書和高博愣了愣,邢秘書道:“這倆男人怎麼笑這麼開心?”
高博也道:“是啊!他倆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揹着咱倆暗渡陳倉?”
於是邢秘書衝着他倆喊道:“強哥,你們聊什麼呢?”
高強道:“爺們兒的事兒,娘們兒少插嘴。”
邢秘書扁了扁嘴:“瞧見沒有,我就知道男人聚在一塊兒不會有什麼好事兒,晚上回去罰跪搓衣板兒!”
高博哈哈笑了笑:“你家沒有,高強小時候的衣服都是我媽幫洗的。我家好幾個,要不你先拿回去用着?”
邢秘書道:“這個主意不錯,我先去你家拿。”
高博道:“好。“
前面的倆爺們兒還不知道他們的媳婦兒正算計着晚上回去罰他們跪搓衣板兒的事兒,現在他們的話題已經從槍支彈藥聊到了騎馬射擊。還說可以把靶場建到山頂到時候可以直接玩騎馬射擊,高強騎馬射擊技術很是高超,尤其是射移動靶,顆顆射中準星兒。
沈敬謙很放心的把這項工作交給了高強,並且很豪放的說:“資金什麼的你直接找邢副總拿就可以了,他是行政副總,生殺大權都在他那裡。”
高強道:“這個你放心,需要錢的事兒我是絕對不會跟你客氣的。”
沈敬謙道:“邢副總產假的事兒我就是跟他開個玩笑,肚子這麼大了能說不休就不休麼?”
高強笑道:“你們工作的事兒我不干涉,我只負責照顧好他。”
沈敬謙發現他現在越來越欣賞高強了,一事歸一事,果然不愧是當過兵的,知是非,明事理。他還真沒想到,小小的高家村竟然還是藏龍臥虎的地方。單挑過跨國罪犯神秘組織的狼頭,代號孤狼,他早該想到高強不是一般的退役特種兵纔是,否則爲什麼要讓他躲進小山溝裡。一個普通的特種兵退役後都安排了相當不錯的工作。看來,的確是遇到了生命危險,所以纔會如此安排的。
後面高博和邢秘書還在討論關於潤脣膏和護膚的事兒,邢秘書眼含羨慕:“要是我的皮膚能跟你似的,不用護理也這麼好該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