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火車站,高博坐上一輛長途汽車,坐兩個小時的長途汽車,一個小時的三崩子,再坐三十分鐘的牛車,終於到了高博的家鄉。雖然每年都回來,可他還是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小時候這裡的一草一木他都很熟悉,甚至連山上的野兔野豬都跟他是朋友。
高博的老家在芙蓉縣的邊緣,這裡屬於丘陵地區,什麼都缺,就是不缺小山包子。大大小小十幾個山頭,都是小荒山。當地人也不把山當成好東西,除了能打到點獵物,也沒有其他用處。重點是,小山檔住了交通,也就檔住了財富。所以,芙蓉縣的居民們出去打工的居多,留守的基本都是老幼婦孺。
高博剛走到村口就遇到了隔壁的李大娘,李大娘扛了個鋤頭扎着個藍色圍巾,看樣子是準備上山裡的梯田鋤草。看見高博後笑得合不攏嘴的打招呼:“喲,大學生回來啦?”
高博禮貌的對李大娘點點頭:“哎,大娘,我回來了。我媽在家吧?”
李大娘走上來前打量着高博:“小夥兒越來越帥氣了,搞對象了嗎?啥時候把女朋友帶回家來?你媽在家洗衣服呢,趕快回家歇歇吧!”
高博的心裡挺不是滋味,可還是強笑着點頭:“有時間一定帶回來。”恐怕他這輩子,很難再喜歡上姑娘了。從前就沒對姑娘動心過,現在發生了這種事,更不知道如何面對姑娘。
告別了李大娘高博便朝家的方向走去,身後的疼痛有增無減,可能有點發炎了。他想着晚上去三叔的藥鋪裡拿點消炎藥擦一擦,不過現在要緊的是趕快回家洗個澡,把身後那些粘粘的東西清理出來是要緊。
高博理了理頭髮,自覺自己這個樣子應該不會顯得太狼狽,走路的姿勢應該也沒什麼異樣,這才鼓起勇氣進了院子。高媽媽正背對着大門洗衣服,高家的院牆是籬笆矮牆,高媽媽親自上山砍來的竹子,一根一根紮起來的。雖然簡陋,卻也別有一番田園味道。此時籬笆牆上正爬着剛長出來的絲瓜秧,有的已經開始開花了。
高媽媽洗完最後一件衣服,便起身去倒水。高博很明顯的看出,高媽媽的腿起的時候一直在抖,看樣子疼的厲害。高博立即跑上前去把污水端過來:“媽,您腿疼就休息,放着我來吧!”
高媽媽看到高博後先是一愣,隨即笑道:“小博?你咋回來了?”
高博把水隔着籬笆牆倒到陽溝裡:“媽,我回來了,你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
高博的回來無疑給了高媽媽一個意外的驚喜,一邊用圍裙擦手一邊說道:“小博你坐會兒,餓了吧?媽去給你下碗麪吃!”
高博立即拉住母親:“別忙了媽!我……我想先洗個澡,這一路回來,有點兒熱。”
“這孩子,纔剛開春兒,怎麼就熱了?春捂秋凍知道不?小心着涼感冒。”
高博笑呵呵的敷衍:“沒事兒媽,我的身體你還不知道嗎?好着呢!”
“那行,媽給你燒熱水去。”
高媽媽也神奇,一看兒子回來了,腿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拎起一桶水都能健步如飛了。她抱起一捆柴就去燒熱水,雖然村裡邊已經家家實現現代化,可高媽媽依然保留着燒柴的傳統。大鍋頭連着炕,冬天睡在炕上,別提多舒服了。
划着火柴點着火,把柴火填進鍋底下,滋滋的火星子冒出來,聞着就有人間煙火的味道。高博看着媽媽忙活也不過去幫忙,他知道她只要能給自己乾點啥,比吃什麼靈丹妙藥都管用。
“媽,你先忙着,我去三叔家拿點消炎藥。”
高媽媽擡頭看了一眼高博:“咋?病了?”
高博清了清嗓子:“沒事兒媽,我嗓子疼,怕越拖越嚴重,先去三叔家拿點消炎藥吃。”
高媽媽這纔想起來,早晨給高博打電話的時候,他的確是嗓子不太舒服的感覺。
“那你快去吧!早去早回!洗完熱水澡,媽給你炒筍尖兒。”
一會兒時間,高媽媽想出倆菜來了。高博答應一聲就出了門,他現在已經忍無可忍了,再不趕緊把身體裡的東西清理出來,他一定會崩潰的。
二叔家在村西頭兒,高博家在村東頭兒,小時候一天能往他家跑八回,第一次覺得三叔家竟然離自己家那麼遠。
高家村不大,統共不過幾百戶人家,千口居民。每家每戶基本上壯家勞力都外出打工了,只留下老人看着幾畝薄田。隨着年輕人在外面越混越好,舉家搬遷的事時有發生。二叔家就是第一個因爲賣酒走上致富道路的,後來的六舅,四伯,村裡的人越來越少。也正是因爲如此,顯得很寧靜。
高博在外面兜兜轉轉,萬一三叔要看傷口怎麼辦?罷了罷了,死就死,高博一咬牙走進去。三叔家的女兒高婷正在櫃檯上稱中藥,三叔好像不在家。
“婷婷,你爸呢?”
高婷一看是高博來了,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哥你怎麼回來了?我爸去縣城進藥去了。我一個人在家,媽媽上地裡幹活去了。”
“哦。”高博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高婷一個女孩子,他就更不好意思。
高婷狐疑的望着高博:“哥,你怎麼了?咋不說話?”
高博清了清嗓子:“婷婷,有消炎藥麼?”
高婷道:“有啊!阿莫西林成不?”
高博搖了搖頭:“不,是塗的,外用的……咳咳……藥膏,有沒有?”
“藥膏?”高婷眼睛亮了亮:“哥,你哪兒受傷了?怎麼還用藥膏啊?擦點雙氧水不就得了?”
高博臉上紅了紅:“雙氧水不管用……”
高婷笑嘻嘻的望着高博:“哦,不管用啊!”一邊說一邊拿出一管軟膏:“洗乾淨了再塗,塗的時候最好塗均勻了。不用塗太多,薄薄一層就可以。對了,下次要是還受傷,記得潤滑一下。”
高博大驚:“婷婷,你也讀大學了吧?怎麼說話沒分沒寸的?”
高婷哈哈直笑:“哥我和你開玩笑呢,你不會是當真了吧?”
高博一臉無語:“人小鬼大!我先走了,改天再來考你功課。”說着高博就往外走。
高婷咕噥了一句:“我纔不用你考了呢,又不是小孩子了。”擡頭卻看見高博走路一拐一拐的,忍不住高聲嚷道:“哥,你腿咋瘸了?”
高博假裝沒聽到,撒腿就跑。現在的女孩子真恐怖,哪還是那個小時候一天到晚粘着自己喊哥哥的婷婷,簡直就是個明察秋毫的小魔女。
拿着軟膏回到家,高媽媽已經把洗澡水燒好並倒到木桶裡了。這個木桶是高博做木匠的三舅親自做的,活兒精緻,物什結實耐用。三舅在十里八村都是遠近聞名的一把好手,家裡的傢俱都是他一手打造的。也正是因爲如此,高博當初纔會介紹他到華申的家居廠做技工。
不知道三舅現在怎麼樣了,華申的待遇不錯,希望不要因爲自己的事而連累三舅纔好。
高博進了跨屋,先把門鎖好,然後把衣服一件一件脫了下來。讓他鬱悶的是,內褲和皮膚連在了一起,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撕下來,搞的傷口重新破裂。心裡忍不住抱怨,沈敬謙平常看上去溫和有禮,怎麼做起這種事來這麼沒分寸。不過回想起昨夜,雖然很疼,卻又充斥着一種難以言說的愉悅。
雖然高博沒有過姑娘,卻也自行解決過生理問題,但他從來沒有過昨夜的感覺,彷彿身體瞬間就被引燃了似的。即使是在醉酒的情況下被□,他也沒有太多怨言留給沈敬謙。只能怪他,不想做他身邊期許的那種人吧!
輕輕搓洗着□,在溫水的刺激下,疼痛漸漸減輕。讓他意外的是,身體裡並沒有遺留太多的液體,也可能走了這一路,早就流光了吧!
高博洗乾淨身子,用浴巾裹住自己。母親親自織的浴巾還帶着暖暖的陽光的味道,小時候的記憶裡,媽媽還會織布紡線,雖然現在已經好久不做那些活計了,但以前留下來的布料卻一直用到現在。這可是純天然的,自己地裡種出的棉花織的布,高博非常喜歡。
擦乾淨身體後,拿出藥膏來在□上慢慢塗抹,按照婷婷的囑託塗了薄薄的一層。換了新內褲,爲了防止藥沾到內褲上又在內褲上墊了層衛生紙。高博心裡有點彆扭,有種女孩子來大姨媽的感覺。不過這種時候,他也顧不得彆扭了。
收拾停當,飯香味已經飄了過來。高博也覺得肚子餓了,一聞就是薺菜炒雞蛋和野山菌炒筍尖。如果他沒猜錯,肯定還有一碗雜糧雲吞麪!高博吞了吞口水,好久沒吃媽媽做的飯了,於是他匆匆擦了擦頭髮,就朝廚房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