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高強回來安排好遊客的食宿問題後便回家休息了,一天來回跑兩趟,確實是累。雖說他是個特種兵,到現在爲止每天早起的鍛鍊也沒落下過,可畢竟腿腳不方便了,說不辛苦是假的。
回到家衝了個涼,邢秘書便端上了親手調製的晚餐。據說韭菜是補腎的,又稱壯陽草。不過高強看上去並不是特別喜歡吃韭菜合子,於是邢秘書做了韭菜菜花湯,裡面還放了切成碎沫的野山菌。另外還做了小米椒炒培根和香菇炒油菜。鄉下食材雖都是現成的,可炊具他用着不太喜歡。好在,高強家用的是煤氣竈,如果讓他燒大鍋他可幹不來那活兒。保不齊,能把高強家的房子點了。
讓他賠錢倒沒啥,怕就怕到時候他和高強倆人睡柴火窩兒,那就不好了。雖然野外什麼的他很期待,可這也不代表他想爲了找刺激冒險去點房子。
高強覺得挺意外,一進堂屋門就聞到了飯菜香。這種感覺,在他十歲之前就沒有過了。媽媽過世早,十歲之前是他對媽媽短暫的印象。她會做很多好吃的,小時候爲了哄自己還會烙糖餅,煎合包蛋,小時候抓了知了龜在油裡一過,那味道到現在他還記得。
母親過世以後,父親每天忙碌到很晚,自己有時候自己泡點飯,或在鄰居家蹭一點。十二歲初中的時候就開始寄宿。今天再聞到這種感覺,跟做了一場夢一樣。
邢秘書看着肩膀上搭了個毛巾的高強在那邊發呆便叫了他一聲:“強哥?發什麼愣?趕快過來嚐嚐我的手藝。”
高強用毛巾擦了一把手便坐了過去:“都是你做的?”
邢秘書答:“是啊!就是煤氣竈用着不太習慣,跟我之前用的不一樣。來強哥,嚐嚐這個。”邢秘書俠了一塊五花肉給高強:“這個是前天殺的豬割下來的,據說是野豬肉。我剛剛嚐了嚐,確實比養豬場的豬肉好吃。”
高強道:“嗯,現在養豬場都用豬鉰料,哪有咱山上土生土長的野豬好吃。你看他們豬長的夠肥吧?其實都是吃了催豬一號旺催肥的,口感差不說,營養也低。”
那個催豬一號旺就邢秘書笑噴了:“這豬鉰料的名字真貼切,哈哈哈哈哈……”
邢秘書給高強盛了一碗韭菜蛋花湯,韭菜切的很碎,終於不再像老牛鍘草了。韭菜的清香配上蛋花和野山菌,再加上邢秘書的精心調製,這湯的味道很濃郁。高強挺喜歡,喝了兩碗。邢秘書很有成就感,看樣子強哥也不是完全沒有地方下手攻陷。
吃完飯邢秘書去把碗洗了,就連廚房也是他用了一傍晚的時間刷出來的。從上面的污垢可以看得出,這個廚房已經很久沒有人使用了。真不知道強哥以前是怎麼生活的,他這人能抵得上生活九級殘障了。
收拾完碗筷,邢秘書便回了臥室,高強家的房子不大,就蓋了一間堂屋一間東屋,西屋是廚房。有個小院子,院子倒是挺整潔乾淨,幾乎家家戶戶都種着月季花和葡萄藤。邢秘書衝着窗戶往外望,高強正坐在葡萄藤前躺到藤椅上看月亮。今天農曆三月十二,快十五了,雖然月亮缺一塊,可還是很亮的。邢秘書拉着了高強家院子裡的天燈,小院兒裡立即亮堂起來。
邢秘書拿了件外套出去,早晚春寒還是挺嚴重的,他怕高強就這麼躺在院子裡會着涼。剛給他蓋上外套,高強就睜開了眼睛,可能是太累了,他迷迷糊糊躺着就想睡覺。
“困的話就去屋裡睡吧!這兒冷。”邢秘書道。
高強伸胳膊打了個呵欠:“還成,今天拉了六十多口子,是有點累。沒事兒你不用管我,我一會兒就去睡了。”
邢秘書望了望天:“月亮有什麼好看的?看不出特種兵先生還挺浪漫的。”
高強裂開嘴笑了笑:“我爸以前喜歡躺在椅子上看月亮,喝醉的時候還嚷嚷什麼時候能和老婆子會合。我剛剛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月亮上有啥。哦,對了,我媽名字裡有個月字,可能老頭子懷念我媽呢。”
邢秘書大概瞭解高強性格這麼冷的原因,從小也沒有人照顧,一個人習慣了。再加上去當兵時的特訓,導致性格更冷了。不過他不同,雖然他也是從小沒有媽媽,爸爸前幾年也過世了,但他身邊朋友多,沈老爺子也拿他當親孫子一樣。所以,性格會開朗許多。
“強哥,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兒說出來吧!你老一個人悶着,鐵打的人也憋壞了。”
高強笑:“沒什麼不開心的,就是習慣了。像你們這種從小在父母懷裡撒嬌的城裡孩子不瞭解。其實吃點苦沒啥,一個人纔是最可怕的,回來的時候我就挺捨不得。可我都成了個殘廢,還有什麼資格呆到部隊呢?”
邢秘書不高興了:“誰說我從小在父母懷裡撒嬌?我連我媽是誰都不知道。”
高強愣了愣,看了邢秘書一眼。
“我是我爸的私生子,我爸沒結婚。不過他很疼我,可惜前幾年去世了。”邢秘書攤手聳肩:“就這麼簡單。”
這還真讓高強意外,每個不幸的人生都有各自的不幸,而幸福的人生卻都是相同的,那就是快樂。邢秘書在他看來挺快樂的,每天樂樂呵呵,沒想到他的人生在別人看來卻是極大的不幸。高強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最難過的都過去了,以後的日子都是好日子,別多想了。”
邢秘書推了推眼鏡:“我本來也沒多想,有啥啊!沒有了父母的關愛,你還可以得到別人的愛。比如說,情人的……”邢秘書感覺自己說的太明顯,有點羞射。
高強卻啥也沒聽明白,自顧自的說道:“之前嬸子也來找過我,鄰村兒的媒人也跟我提過這件事。我腿腳不方便,還是不要耽誤好人家的姑娘了。再說,我這性子冷,一般姑娘可能受不了。”
邢秘書在一邊乾着急:一般姑娘受不了,小夥兒受得了。你要是不介意找個男的做媳婦兒我是不介意在下面的,我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說什麼之前也是大企業市場部經理,雖然多少有走後門兒的嫌疑可我的成就是公司上下不可否認的。你要是害羞就暗示一下我先告白也沒關係,可您老人家一臉冰冷的站在那裡是幾個意思啊你妹?
高強坐回藤椅上撩起自己的褲管,小腿上一個圓形傷疤出現在邢秘書眼前。高強把腿反轉過來,同樣一個圓形傷疤:“是被子彈打穿的,呵呵。首長說退伍以後呆在山窩窩裡別出來了,不然禿鷹那一夥兒人肯定不會放過你。更別提出國,只要你一出中國邊境,他隨時都有可能截住你。當時我和小毛子可是攪毀了他幾百億的貨,炸了他的老窩,毒販子的屍體就找到二十幾具,據說還有他爹的,這傢伙肯定恨死我了。”
邢秘書蹲下摸了摸高強的傷疤,明爲關心實爲佔便宜的問道:“還疼嗎?”
高強道:“早就不疼了,這塊兒往下,不使勁兒掐都沒知覺的。還好,不影響走路,否則我就真成殘廢了。做個廢人,還不如跟小毛子似的躺進陵園去。”
邢秘書想都沒想脫口而出:“沒事兒,你殘廢我也不嫌棄你。”
高強沒聽清:“什麼?”
邢秘書立即道:“沒什麼……強哥吉人自有天向,怎麼會殘廢呢。再說了軍人身上有傷疤是光榮,您得爲之驕傲。”
高強不置可否:“我聽說你之前是公司的部門經理?”
“是。”
“好好的經理不當,跑鄉下來幹啥?”
別人問我幹啥我就忍了,連你都問?我爲了你連經理都不當了,你小子竟然還給我裝傻。邢秘書滿腹委屈,扁了扁嘴道:“我天生m屬性,來找虐的。”
高強無可避免的一臉疑惑:“什麼m屬性?”
邢秘書有點惱火:“□知道嗎?都是男人就別裝了,捆綁*,我是被虐待的那個。”
高強這回點了點頭:“這個我知道,不過看不出來你年紀輕輕,口味倒是挺重的。平常少看點那種片子,看多了對身體不好。”
我去你大爺的。誰看那種片子了?邢秘書快無語了,少爺我爲了你巴巴從z市跑來,你倒好,教訓我少看那種片子。少爺不想看,只想演,你願意陪我演嗎?
高強過來拍了拍邢秘書的肩膀:“早點睡吧,天不早了,明天還有一堆活兒要做。”
邢秘書滿腹鬱結,看樣子今天晚上又睡不好了。滿腹心事誰人知,強哥你何時能懂我的心啊嚶。
高強家好多東西都是軍用的,水壺,臉盆,牙缸。牀單被褥也是軍綠色,可能高強習慣了部隊的生活特意選的,不過這種顏色很舒服,邢秘書不討厭。在這寧靜的小村落裡,邢秘書可以過得甘之如怡。當然,如果兵哥哥早一天開竅,那就是再好不過的了。
躺到牀上聽着高強均勻的呼吸聲,邢秘書望着窗外的月色,聞着偶爾飄進來的桃花香味兒,也迷迷糊糊睡着了。就是這一晚上折騰的夠嗆,也許是春天的緣故,每個思春少男,都免不了做春夢。每次做春夢,教免不了抱着被子做一下寄託。於是當邢秘書早晨起來的時候,他很忘情的樓着高強的腰,兩腿間的濡溼告訴他,這件事兒有點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