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牧野望着前方不遠處的一衆親衛軍,心中早已是殺機凜然。
他落到今天這步田地,全是歸咎於蕭子澄和朱瑱。
若非太子和蕭子澄來海州,將他的老底查了個底掉的話,他何至於淪落到今天這步田地?
眼下即便能夠保住性命,今後也只能寄人籬下。
哪有從前獨領一州來的瀟灑痛快?
“都給我聽好了!將那蕭子澄給爺爺我留好嘍!一會兒我要親手砍了他!!”
孫牧野一甩馬鞭,雙眼死死盯着軍陣中的蕭子澄。
只是他此時並不清楚,早已高懸的快刀,已然朝他的脖頸揮舞而下。
“殺啊!!”
重賞之下,海州府兵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戰鬥力,一路朝着親衛軍掩殺而去。
令孫牧野隱隱覺的有些奇怪的是,追殺出奇的順利。
親衛軍幾乎沒有進行什麼像樣的反擊,只是朝馮常銳率領的兵馬方向趕去。
雖說如今親衛軍是腹背受敵,可孫牧野卻絲毫不敢小覷這支軍隊的實力。
畢竟從這支軍隊在海州出露鋒芒的那一刻起,便已經令孫牧野感到膽寒。
他至今還不曾忘卻,造船廠外那因爲灼燒而焦黑的土地。
更不敢忘卻,狡兔三窟宛若一支滑泥鰍一般的黃三兒,是如何生死不知的。
只是即便如此,孫牧野還是不準備放棄追擊。
原因無他,正是爲了防範對面的馮常銳。
畢竟據他所知,這個馮常銳和那位鎮東大將軍萬古樓可是向來談的火熱。
從前他身爲海州太守,興許還不比考慮這些。
不過眼下孫牧野卻是十分清楚的明白,太子和蕭子澄絕對不能落入馮常銳手中。
眼下他被辭官已成定局,若在失去了太子和蕭子澄這兩個關鍵籌碼。
不用想也清楚,萬古樓會如何對待他。
念及至此,孫牧野心中不由泛起一抹急躁。
“加快速度!!衝啊!!”
只是所有心神都在蕭子澄身上的孫牧野,卻未曾注意到,身後已然出現一批黑衣人,將他的退路牢牢鎖死!
.....
“看來這孫牧野對咱倆的怨氣還當真不小啊。”
蕭子澄神色輕鬆的回頭望去,絲毫不去管已是氣到變形的朱瑱。
“老蕭你也太不地道了!咱還是不是兄弟了?連我也瞞着?”
眼看蕭子澄沒有主動開口的意思,朱瑱有些忍不下去了。
“要是告訴你了,就憑你那性子,能有如今的效果麼?”
被蕭子澄這麼一說,朱瑱頓時蔫了下去。
自己是什麼脾氣秉性,朱瑱再清楚不過了。
若是蕭子澄事先將全部計劃告訴他,他方纔根本不可能下令後撤。
話雖如此,朱瑱心中還是十分好奇,蕭子澄究竟用了什麼方法,竟能將馮常銳拉攏過來。
眼見朱瑱偃旗息鼓了,蕭子澄嘴角牽起一抹笑意。
“來了!”
朱瑱聞言心頭一震,旋即擡眼超前望去。
只見馮常銳揮鞭策馬,率着一衆騎兵已然出現在前方不到百步的距離。
“結陣!防禦!!”
朱瑱高呼一聲,既然戲臺子已經搭好了,自然是要將這出大戲唱完的。
親衛軍得令後,以極端的時間構建好了防禦陣型。
盾手在舉盾,身後的槍兵將手中長槍架在盾牌之上,形成一個簡易的據馬陣。
上百精騎同時狂奔的陣勢,令朱瑱在震撼的同時,也真正見識到了戰爭的恐怖之處。
原本求追不捨的孫牧野,突然察覺前方親衛軍停了下來。
心中狂喜的同時,再度催促己方士卒加快速度。
“殺朱瑱!!衝!!!”
此時孫牧野已經顧不得許多了,此刻他就像一個溺水之人。
而成功抓住蕭子澄和朱瑱,就是他最後的救命稻草。
府兵很快便與結陣而待的親衛軍戰做一團。
孫牧野更是親自衝殺在前,到了這個時候,不拼命是不行了。
只是隨後發生的一幕,卻直接讓孫牧野跌落至地獄當中。
馮常銳親率的百餘精騎,在即將撞到據馬陣之時,陣型陡然一變。
徑直饒過親衛軍,直直朝着孫牧野率領的府兵而去。
“誅殺逆賊!!衝啊!!!”
伴隨着隆隆的馬蹄聲,馮常銳率領的騎兵,直接衝進了府兵軍陣當中。
輕裝步兵對上騎兵,結局只有一個。
屠殺!
“大人!快走!!”
身邊的心腹拉起呆愣在原地的孫牧野,想要直接帶其逃離。
只可惜,不待孫牧野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隨着心腹的一聲慘叫,染血的槍頭已然刺穿了他的胸膛。
鮮血噴濺而出,溫熱的觸感將孫牧野從呆立中拉回。
“不要慌!!給我頂住!!”
回過神來的孫牧野深知,眼下這種時候一旦後撤,必是十死無生。
兩條腿,是根本跑不贏四條腿的。
一旦後撤軍心必亂,到那個時候定然必敗無疑。
不若輸死一搏,要是能夠撤回府中,尚有一絲生機。
“老爺不好了!府衙被人佔了!!”
在孫牧野的指揮下,府剛堪堪穩住局面,壞消息卻接踵而至。
“什麼?!”
府衙被佔,將孫牧野心中最後一絲僥倖掐滅。
而隨着戰事推進,親衛軍也加入了戰場。
這就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直接宣告了府兵的潰敗。
朱瑱這回是過足了衝陣的癮,他輕率近衛騎兵直接鑿穿了府兵已是強弩之末的防線。
“跪地祈降者不殺!”
爲了保險起見,蕭子澄還是命手下喊出了納降的口號。
府兵們一聽能活命,頓時放棄了抵抗,一片片跪在地上,高呼投降。
孫牧野眼見大勢已去,橫劍在頸奮力一割。
“噗通....”
沉悶的響聲,宣告了這場叛亂的結束。
.....
朱瑱一把勒住繮繩,望着地上已經沒了氣息的孫牧野,眼中閃過一抹懊惱。
“該死的!還是晚了一步!!”
憤憤的甩了下馬鞭,朱瑱冷冷的掃過地上的降卒,狠狠啐了一口。
於此同時,蕭子澄正在接受謝弼的口誅筆伐。
“伯爺!下回再有這類事,能否告知老夫一聲?”
謝弼揉着被攥的有些發紅的手腕,頗有些哀怨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