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澄趕忙將婦人扶了起來,心中不由十分感慨。
避疫湯只要能起作用,那京都這波時疫便能很快抑制下去。
眼下小女孩兒的病情已然大好,也證明了避疫湯的安全性,接下來便是要在法華寺這些輕症人羣中大面積推廣了。
畢竟每個人對藥物耐受程度不同,同樣的方子起到的效果還是因人而異。
蕭子澄的腦袋裡高速運轉着,將婦人送走,叫來一名衙役, 將避疫湯見效的事情,告知太子殿下。
明淨法師那邊雖然不情願,但爲了保住小命,最終還是掏出一筆鉅款,由燕三送到蕭子澄手中。
有了這筆資金,蕭子澄便開始大肆收購藥材,一邊繼續改良、生產《避疫湯》。
大批藥材被運到法華寺,蕭子澄將原本幾處模糊的藥材,來回微調試驗,最終徹底還原了避疫湯。
三日不到,法華寺輕症病人的病情便被控制住,不少人症狀明顯減輕。
皇宮,垂拱殿中,燈火通明。
景平皇帝翻看着案牘上的奏摺,心頭像是壓上了一塊重重的石頭,壓得他快喘不過氣來。
這次時疫來勢洶洶,短短几日時間便已經席捲京都,僅僅六天時間,便有數千人感染,五百多人因時疫身亡。
根據禁衛統領上報,三百多人被送到了癘遷所等死。
這還是採納了蕭子澄種種政策後的結果,若非如此患病人數,肯定不止這個數字。
太醫院那羣吃乾飯的東西,道現在竟還沒拿出有效的治療方案,整天就會拿老方子糊弄人。
今日朝堂之上,戶部尚書楊易行當着羣臣的面,聲稱:
“天子圈禁長兄,有違天理人倫,故降瘟疫於京都,以警世人。”
景平皇帝瞬間臉色鐵青。
他當年確實是踩着兄弟的鮮血,一步步踏上皇位的。
這麼多年過去,他一直殫精竭慮,將大周從崩塌的邊緣拉了回來。
可恨的是,就算他做的再好,還是有人拿當年的舊事說事。
不光如此,那些文臣竟然紛紛附和楊易行,勸諫他解除大哥的圈禁。
楊易行在朝廷中的權勢,從此可見一斑。
想到這,景平皇帝的臉色陰沉得快要滴出墨來,一把將面前的文書統統掃落在地。
他楊易行什麼意思?當了幾十年戶部尚書當糊塗了吧,動不動就領着一羣文臣和朕做對。
一旁伺候的宦官,知曉皇帝心中窩着火,小心翼翼的將地上散落的奏章撿起來。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在殿外響起。
景平皇帝眉頭一皺,不用說定是有什麼緊急的事情發生了。
“啓奏陛下,太醫院院使張軒瑞求見。”
太醫院那羣廢物,瘟疫當前竟然一點辦法也沒有,深更半夜的又來幹什麼?
“宣...”景平皇帝無力的說道。
張軒瑞一進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急匆匆彙報了喜訊:
“陛下!大喜啊!老臣找到了能剋制瘟疫的藥方了!”
一掃剛纔的陰霾,景平皇帝按耐不住心中喜悅,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此時當真?”
“老臣已命人在法華寺裡驗證過,服完藥的患者病症減輕。”
張太醫不聲不想的便將功勞攬到自己身上。
景平皇帝毫不掩飾讚賞道:
“張太醫不虧爲太醫院的院使,爲朕解決了大難題啊!”
張太醫頓了頓,不敢太過於貪功:
“多虧了羽林衛旗官蕭子澄,提供的藥方。”
“蕭子澄?”景平皇帝心中啞然。
當年他雖然順利登基,卻也和廢太子拼的兩敗俱傷,軍中稱得上親信的,便只剩六叔漢王了。
可惜摩尼教叛亂,六王叔戰死,導致他在軍中話語權大減。
王叔之子朱茂,爛泥扶不上牆,爲人貪玩好色,當個閒散王爺便到頭了,難堪大任。
爲了扭轉這一現象,他不顧朝臣反對,讓勇毅伯蕭方智掌了邊軍,卻也孤掌難鳴。
六部那羣朝臣,明裡暗裡沒少打壓蕭方智,就連他獻上馬鐙,大大增強騎兵作戰能力,如此大的功勞加封侯爵都夠了。
偏偏以楊易行爲首的文官集團,竟然集體上書,找各種理由阻撓此事。
眼下蕭子澄再立新功,相當於甩了六部那羣人一個打耳光。
張太醫正色道:
“正是蕭子澄,老臣命他在法華寺看護輕症患者。”
這個蕭子澄當真是一員福將啊....景平皇帝大手一揮:
“此等大功,當論功行賞。”
“傳朕旨意,太醫院院使張軒瑞,以老邁之軀,挽萬民於水火,加封寧遠伯,賜萬金,帛白匹。擢升蕭子澄爲京衛指揮使司鎮撫,賜千金。”
“謝主隆恩!”
......
蕭子澄聽宦官宣讀完聖旨,只覺幸福來的太突然。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又升官了,而且這次還是實打實的武官。
皇帝的賞賜不好拿,太醫院打着皇帝的直接讓蕭子澄交出《避疫湯》的配方。
供朝廷只要,發放到時疫氾濫的地方,以應對輿情。
失算啊....《避疫湯》作爲一款針對性極強的神方,長久賣下去,不說日進斗金,也能賺不少銀子。
然而收了皇帝的賞賜,太醫院那羣人又佔着大義的名頭,不得不交出去。
算來算去,都是虧本的生意,蕭子澄肉疼的不行,不過想到那些掙扎在病痛中的百姓,蕭子澄便也釋然了。
那張太醫還交給他一項新任務,讓他接管北郊的癘遷所。
開什麼玩笑,蕭子澄想都沒想,一口回絕:
“小將能力有限,恕難從命。”
張太醫從未見過如此不給面子之人,老臉拉的老長,裝腔作勢道:
“這可是聖上旨意,你想抗旨不成?”
呸!你說是聖上旨意,就是聖上旨意了?
蕭子澄撇了撇嘴,少來這一套,若聖上真下旨意了,太子那貨早就跑過來告知了,還輪得到你這老傢伙...
見蕭子澄一臉木訥,壓根不買賬,小老頭微蹙着眉頭,重重嘆了一口氣:
“這場瘟疫已然奪去五百多條人命了,若是在這樣下去,還不知有多少人要妻離子散,天人永隔...”
一番話直接戳到蕭子澄內心柔軟處,一時間也難以開口拒絕...
老東西,打感情牌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