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壯漢名叫魏然,是荒山募兵的消息傳出後,孫二親自推薦給蕭子澄的。
據他自己說,祖上曾經是跟着太祖皇帝打天下的,當年也算的上一方豪門。
只可惜後來家道中落,又趕上瘟疫一家老小盡數蒙難。
爲了生計他不得已加入摩尼教,後來幾經輾轉到孫二手下作事,也便成了摩尼教京都分舵護法。
由於練過拳腳,加上本身怪力驚人,魏然所在的百人隊在幾次大比中,皆是拔得頭籌。
不過讓蕭子澄格外看中他的原因,卻是他粗通兵法,是個可造之材。
蕭子澄看了一眼滿眼熾熱的魏然,頗有些頭疼。
今天小爺我非要想辦法挫挫他的銳氣不可,尾巴都翹上天去了,真當自己是萬人敵了。
略微思索,蕭子澄決定更改一下規則:
“今日的規則很簡單,所有人分爲五隊,由各自的百夫長統領。
每隊設大纛一面,若被其它隊奪去則出局,奪去方法不限,日落十分結束。
活動範圍便在這荒山前山,你們現在有一個時辰的時間佈置戰術,時間一到三聲響箭後即刻開始。”
聽完蕭子澄說完規則後,魏然顯然有些撓頭,這次的規則顯然對他極爲不友好。
就算他個再勇武,也無法在爭奪其他隊伍大纛的情況下,保證自己隊伍大纛不被奪取。
其餘百夫長卻皆是長長出了一口氣,看向魏然的眼神中,充滿了躍躍欲試。
“老蕭,你讓那幾個百夫長帶隊,咱倆只能幹看着?”
對於蕭子澄的安排,朱瑱顯得十分不滿,他可不願意錯失能過一把領兵癮的機會。
“你想去便去,又沒人攔着你。”
朱瑱聞言心中一喜,當即便要追上快要走出校場的人羣,忽的他停下腳步,狐疑的看向蕭子澄:
“不對,今日你答應的如此爽快定然有詐,說,你是不是又藏着什麼好東西,想要一人獨享?”
蕭子澄尷尬一笑,自從前幾次被朱瑱抓個現行後,這貨便不太好忽悠了。
“咳咳,其實也沒什麼,不過是先前試驗的新型軍糧....”
“對啊!我怎麼把這事兒忘了!”朱瑱猛地一拍大腿,也顧不上過帶兵的癮了,“事不宜遲,現在就瞧瞧去。”
對於蕭子澄口中那名爲罐頭的東西,朱瑱早就好奇不已了,他可不相信有什麼法子,能讓煮熟的食物保存數月之久。
......
“陛下,前面就是荒山了。”
陸炳小跑着來到馬車邊,雙手抱拳道。
景平皇帝撩起車簾,看向不遠處整齊的房屋,他的心中頗有些意外。
根據陸炳先前的彙報,在蕭子澄接手荒山前,鄧建對於這片種不出糧食的土地,一直是舍如敝履的。
除卻一個守山人住的破舊小屋外,這片土地上沒有半塊瓦片。
這纔過去多長時間,不光屋舍建造的如此整齊,就連原本崎嶇難行的山路,都被精心修建過,上面還鋪了層青石板。
真不知蕭子澄是如何經營的,竟然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讓這荒山煥然一新。
“車駕在此等候,京營原地駐紮,不可因此擾民,諸卿隨朕步行。”
壓下心中好奇,景平皇帝緩步走下馬車,他穿着一身尋常儒衫頭戴綸巾。
隨駕而來的趙國公等人,也皆是一副尋常打扮,此時也都面帶好奇,打量着不遠處的村落。
景平皇帝可不是那種喜歡出宮巡視的天子,一則是不想擾民,其次是操勞國事,日理萬機抽不開身。
可萬萬不曾想到,今日爲了一個蕭子澄,皇上竟然屈尊到了此處。
隨駕衆臣中,唯有陸炳知道事情的真相,陛下那裡是爲了蕭子澄,分明是來捉太子回宮的。
不過就算他知道事情的真相,他也不會告知這些朝臣,畢竟太子逃避宮學,並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景平皇帝顯然興致頗高,大步流星走在前方,這可將陸炳驚出一身冷汗,快步跟在陛下身後,提起十二分精神打量四周。
陛下千金之軀,若是在荒山稍有折損,他就算有一萬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陸炳提心吊膽一路,好在有驚無險的進了村子。
景平皇帝一行人雖身穿便裝,但身處高位養成的氣度,怎是便裝能夠遮蓋住的。
沒走幾步便有村民湊上前搭話:“諸位貴客,可是來找恩公談煤石生意的?”
陸炳如臨大敵,趕忙將景平皇帝護在身後,劈頭蓋臉道:
“蕭子澄人在何處?”
村民熱臉貼了冷屁股,當下便有些不悅,小聲嘀咕着:
“來談生意還這麼拽,咱荒山的煤石纔不愁賣哩。”
景平皇帝聽了個清楚,一面徐徐而行,眉宇間的怒氣漸盛。
欺民、擾民是景平皇帝無法容忍的,當即便忍不住冷哼一聲。
陸炳聽到聲音心裡便是一涼,陛下這是對他剛纔的態度有些不喜。
當下他便換了副面孔,衝着村民和顏悅色道:
“我們不是來談生意的,只是找蕭子澄有要事,還望大哥告知。”
見陸炳態度轉變,村民也沒有再多加糾纏,畢竟眼前這些人一看便是非富即貴:
“兩位恩公在廠房裡檢查罐頭,你們若要尋他,往東走見到一個磚瓦房便能尋到他。”
“罐頭?那是何物?”
陸炳第一次聽到這等奇怪的詞彙,當下心中好奇忍不住問道。
提起罐頭,那名村民臉上便浮現出一抹回味:
“先前聽二牛提過一嘴,好似是新型軍糧。具體我也不太清楚,不過那東西的味道當真是不錯。”
新型軍糧?
景平皇帝眼中精光一閃,不由加快了腳步。
於此同時,廠房中。
朱瑱端着個鐵罐細細打量,一邊咀嚼着嘴中食物,一邊含糊道:
“這真是神乎其技啊,竟然真有法子讓食物保存這麼長時間不壞。”
相比較於朱瑱的興奮,蕭子澄卻有些不太滿意。
雖然罐頭算是研製成功了,但用鐵管來當做容器,以現在大周的冶鐵技術來看,實在是無法大批量生產。
看來玻璃的製作,要提上日程了....
如此想着,蕭子澄一擡頭,便看到廠房門口進來數人,心中暗罵吳天疏忽,明明吩咐過閒雜人等不得入內,竟還有人進來了。
“誰讓你們進....”
話說一半,當他看清爲首那人時,蕭子澄沒有猶豫,當下便行禮道:
“臣蕭子澄,見過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