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綿綿情
江待一扶起文惠羽,手上多了一條不知從哪裡來的黑絲帶,神秘的說道:“惠羽你隨我來個地方,不過要把你的眼睛罩上。”
文惠羽奇道:“什麼好地方?弄出這麼多的花樣”
江待一故弄玄虛道:“一會就知道了”說罷,就將文惠羽的眼睛蒙上了,小心翼翼的牽着她來到了小木屋的後院。“惠羽,你在這等我一會,記住不準摘掉絲帶。”江待一不放心的囑咐道。
文惠羽點了點頭,隨即感到手上的溫度消失了,心中突然莫名的慌亂起來,片刻後,只覺得耳邊一熱,熟悉的聲音響起:“好了,睜開眼看看”
黑絲帶除掉,只見後院中仿若梅園,盛開着朵朵的梅花,陣陣清香,縈縈繞繞,引着人靠近,文惠羽緩步走入梅林,信手拈起一朵紅梅的枝椏,紅梅正開得盛意肆虐,花瓣晶瑩剔透,映着黃玉般的蕊,殷虹寶石樣的花朵,相得益彰,更添清麗傲骨。文惠羽不禁輕吟道:“疏影橫斜月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清朗的星光揮灑而下,映着紅梅上,不對,不只是星光,還有熒光!是螢火蟲的光芒!文惠羽心中大驚,冬季怎會有螢火蟲,還是這麼多的螢火蟲。
熒光漫天飛舞,恍若夢境,隻身後人的聲音讓文惠羽覺得這一切都是實實在在的,“我知道你素來愛花,而冬天肯傲然綻放的已有這梅花了,望你不要覺得單調就好。”
文惠羽轉身望着這負手而立的翩翩少年,眼底盡是溫柔,問:“這個季節怎麼會有螢火蟲?”
江待一微笑道:“襄京地處北方,天氣寒冷自然是沒有,不過溫暖如春的地方就可尋到了,螢火蟲再難尋也沒有星光難覓,我想給你滿天的星辰,但如今也只能用這螢火之光充數罷了。”
這幾百只螢火蟲是江待一命魅影組尋來的,也是想看看他們的腿力到底有多好,令他意外的是不消兩日,鬼魅便從遙遠的江南帶回來了一盒子的螢火蟲。
文惠羽踱步到江待一面前,不再猶豫,不再矜持,緊緊的擁住眼前這個人,江待一也欣喜的抱住她。
文惠羽嗅着江待一身上好聞的奶香氣味,“謝謝你爲我做的這一切。”江待一輕輕的撫摸着她的黑髮,“你不嫌我做這些事荒唐就好。”
文惠羽把埋在江待一的頸窩間的頭擡起,雙手環住他的脖頸,一字一字道:“感君千金意,慚無傾城色。”
江待一攬過她的腰向前一帶,拉近了兩人的距離,定定的注視着她如深湖一樣漆黑的眼眸,他知道自己從第一次對上這雙眸子就跌入了這深深的湖水裡,推不開,擋不掉,動容的說道:“你這麼說讓我如何承受的起,上天將你賜給我便是我一生最大的幸運,我自知配你不上……”
突然脣上一暖,所有的話都被吞了回去,四片脣瓣想貼,江待一笨拙的尋着那滑膩的香舌,似乎感受到它的迴應,吻得更深了。小雪應景的紛紛飄下,落在梅園擁吻的兩人身上。
星光郎朗,螢火點點,小雪霏霏,情意綿綿。
結束這個冗長的吻,兩人的氣息都略有不穩,文惠羽輕喘着伏在江待一的肩頭道:“下雪了,山路又難行,我們怎麼回去。”
江待一攤開手掌,一片雪花落入溫熱的手掌上,很快就融了,“看來是白雪留人,我們今晚只能暫住這小木屋了。”
兩人攜手走回了小木屋,江待一看着牀上只有一牀被子,略有些尷尬,沉吟片刻,把身上的披風鋪到地上,道:“惠羽你放心睡牀上,我在這睡就好。”
文惠羽蹲下,把地上的披風的撿起,嬌嗔一句:“冬天裡的天氣這麼冷,地上又這麼涼,睡在地上你自己的身子還要不要了?”
江待一驚道:“那你睡在哪?”
“我們同塌而眠有問題嗎?相公。”文惠羽歪頭對着身邊早已驚得目瞪口呆的江待一淡淡的說道。
躺在牀上的江待一如何睡得着,身邊女兒家的絲絲香氣鑽進鼻翼,雙手交疊墊在後腦側頭看着睡在裡面的文惠羽,面對着木牆的文惠羽似乎感覺到身後有着兩道灼熱的目光,緩緩的轉過頭來,笑吟吟道:“待一你看什麼呢?”
江待一大着膽子將手搭到文惠羽的細腰上,嬉笑着說:“看我這如花似玉的漂亮娘子。”
文惠羽伸手颳了一下江待一的鼻子,道:“看來你還真是個不正經的紈絝子弟”
江待一神色一僵,文惠羽敏銳的察覺到了他的變化,纖細的五指撫上白皙的面龐,這細膩的觸感不似男子,“怎麼了?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江待一反手握住面上的手,問道:“若我不是大家口中的紈絝子弟,你是不是會很開心?”
文惠羽神色一怔,撫平江待一皺着的眉頭,柔聲道:“我知道你不是大家說的那種人,你是正人君子,從大婚那天就知道,我知道我沒嫁錯人。”
思緒百轉千回,江待一多想把壓在心底的千言萬語一吐爲快,多想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訴她,但最後也只化爲一句長長的嘆息,額頭輕輕的抵上她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玉顏,下頜一擡含住兩片柔軟的花瓣,貪婪的允吸着,漸漸的似乎不再滿足與這淺嘗輒止的嘗試,舌尖撬開貝齒,追逐着層層花瓣包裹着的花蕊,兩條嬉戲的小舌玩得不亦樂乎,吻得越來越深,屋內的溫度也隨之升高。
江待一的眼神變得迷離起來,忽的一陣冷風從並不緊密的門窗鑽了進來,也吹的他的頭腦清醒了許多。不再繼續動作,江待一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將佳人擁入懷中,輕聲道:“,不早了,睡吧。”
文惠羽在他的懷裡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他胸膛沒有想象中的寬闊,但懷抱裡溫暖柔軟。江待一感到在自己胸前蹭了蹭的人,眼中的驚慌一晃而過,自己雖然女性的特徵並不明顯,還纏着裹胸布,但還是怕懷中的人察覺到那本不應有的柔軟,心中暗自惶恐,若是惠羽發現自己是女子,會不會離開,會不會厭惡,害怕的緊了緊放在文惠羽腰間的手,思緒萬千,一夜無眠。
睡的迷迷糊糊的文惠羽,只感覺口中有個肆虐亂竄的物體,微微睜開雙眼,就看見江待一那張放大了的臉,淺笑一下,微微轉開頭,嘴裡失去味道的江待一,頓時覺得空落落的,不滿的撇了撇嘴。
文惠羽佯怒道:“一大早的就不安分,攪人家的清夢。”江待一單手支着腦袋,居高臨下的看着她,戲謔的笑道:“我們的初夜娘子睡的可安好?”
文惠羽一聽大羞,面紅耳赤道:“怎麼說這種混話”扭過頭不去看他,江待一把頭湊了過去,繼續道:“娘子害羞了”說罷,還得意的晃了晃腦袋,只覺得腦袋碰到了一個異常柔軟的地方,低頭一看,自己也不禁紅了臉,文惠羽一手打掉不安分的小腦袋,整理了一下略有些凌亂的衣衫,坐了起來,低眉道:“我睡飽了,我們下山去吧”
江待一從後面抱住,道:“再陪我睡一會兒”文惠羽握住他的手,嗔道:“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是這麼無賴的人,好了,快點回去吧,我們一夜未歸府上的人一定等的很着急。”看着江待一像個小孩子不高興的撅着嘴,笑着親了親的他的嘴角,“別鬧彆扭了,快點起身吧。”
意猶未盡的某人又向自己湊了過來,文惠羽伸出食指擋在兩脣之間,氣吐幽蘭道:“真的得回府去了”
兩人玩鬧了半天,方穿戴整齊的上了馬車,回到將軍府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
剛一回到府上,小月就急切的過來,詢問道:“小姐,你昨晚去哪了?一夜都沒回來,小月都快急死了!”
文惠羽含糊的答道:“昨夜玩的太晚了,就趕不及回來了。你先去給我打些水來,梳洗一番。”
小月欠了欠身,道了聲“是”就出去了。
江待一坐在楠木圓凳上,把玩着手上的茶杯,問道:“惠羽,你餓了沒?我去吩咐廚房做些東西來吃。”
文惠羽應道“也好,我們一同來用膳。”
“少爺,老爺叫你去書房”門外一個家丁通報道。
江待一掃興的神情一閃而過道:“好,我知道了,我立刻就去,還有,去廚房傳膳。”
家丁“是”了一聲,就退下了。
江待一走到坐在梳妝銅鏡前一下下梳着長髮的文惠羽的身後,輕輕攬過她的肩膀,在耳邊說道:“我去去就回,等我回來一起用早膳。”
文惠羽點了點頭,微笑道:“好”
書房內,江新武坐在梨木大椅上,劍眉捲起,單手扶額,一臉的深思狀。
敲門聲響起,江新武道:“進來”
走進了的江待一站在桌案前,問道:“父親喚我過來是何事?”
江新武沉吟道:“今日早朝,禮部侍郎居然挑唆皇上去揚州巡視,還說一來可以體察民情,二來,襄京冬天寒冷,可以去揚州避寒。”
江待一暗自思忖,皇上下揚州花費必然不少,但更要緊的是皇上若是隻顧着遊玩而荒廢了朝政,“這種敏感的話題,小小一個禮部侍郎也敢進言,就不怕朝中的老臣扣他一個諂媚惑主的罪名。”
“不錯,怕只怕這根本不是他的主意,而是皇上想要借他的口說出來。”江新武頓了一下,深邃的目光看着江待一道:“待兒,你可還記得雲水城城主曾說皇上在揚州曾秘密建過行宮?”
“當然記得”江待一脫口而出道,在那裡他第一次殺了人,這血一樣的記憶如何能忘記。江待一恍然道:“莫不是,皇上早就想要遊揚州而又怕落得驕奢淫逸的惡名,所以才生出種種事端。”
江新武贊同道:“應是如此,皇上登上帝位的手段便有失人倫,所以一向最怕名聲壞,遭後世人的唾棄。如今看來皇上下揚州的心意已定,今天在朝上雖然沒明確的說出來,但是封賞了禮部侍郎,言下之意顯而易見。”
爲了一己私慾,弄出種種事端,甚至還有人爲此丟掉性命,爲的……爲的只不過是移駕去揚州遊玩,江待一心中一片悲涼,真是無情最是帝家。
江新武繼續道:“若我估計的沒錯,再過一個多月,新年過後,皇上便會移駕揚州城,到時候朝中的重臣皆會隨行而去,我也會去,待兒,你是怎麼想的?”
江待一冷笑道:“孩兒隨父親一起去,我倒是想看看這用鮮血砌成的行宮到底是怎樣的瓊樓玉宇,金碧輝煌。”
江新武悵然一嘆,道:“當初我與皇上一起逼宮,一是形勢所逼,若不與皇上站在同一陣營難免以後會被除掉,二是,當年衆皇子中只有皇上最出衆,以爲日後會是位明君,但現在看來我當年是錯了。”
“沒有人可以料到外來的事,父親無須自責。”江待一寬慰道。
又聊了片刻,江待一方結束了與父親大人的談話,心情沉重的回了房。
文惠羽已經擺好碗筷,看到江待一回來,笑着拉他進來坐下,“我們一起用膳吧,自從嫁過來都沒有與你一起吃過飯。”
玉盤珍饈,美人在側,江待一心中的陰霾消了很多,一頓飯吃的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