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月辰這樣直接的方式顯然跟賀敏敏要循序漸進的方式不一樣。賀敏敏愣了一下，有些尷尬，不僅是因爲莊月辰直白的問題，跟莊月辰這個人單獨坐在一起，她其實也有點不自在。喝了一口咖啡掩飾了一下，賀敏敏笑了笑說：“隨便聊聊也可以啊，畢竟我們以前可以一個學校的。”
“抱歉，我不怎麼跟人聊天。”莊月辰倒是沒有不自在，依舊直白地說。她其實知道賀敏敏要跟她說什麼，會答應到咖啡館跟她交談只是想把自己的態度再表達得明確一些。
“那就是隻跟韓奕聊咯。”賀敏敏自認爲地調節氣氛的開了個玩笑。
“可以這麼說吧。”莊月辰聳了聳肩，配合着開了個玩笑，“我妹妹她們都說我有自閉症的，只有跟韓奕在一起的時候纔會正常一些。”
“哇，這算告白吧。”賀敏敏很自然地接了下去，“韓奕要是聽到肯定開心死了。對了，韓奕今天不在麼？”
“嗯，他有事出門了，應該就會回來了。”
“我還是第一次到韓奕的畫廊來呢。”賀敏敏摩挲着杯子，熟練地開始了開場白，“你是不知道，韓奕每次參加同學聚會都只是繞一圈就走，我是後來聽以前跟他一個宿舍的男生說起才知道的，其實他並不是真的爲了參加同學聚會纔去的，而是希望能在聚會上打聽到你的消息。我們這幫老同學雖然都知道韓奕開了個畫廊，但是卻從來沒有人來過。說實話，韓奕對待老同學真的是意料之外的冷漠啊。”
“那是因爲他大學後兩年忙着找我畢業論文以及實習，跟班上的同學都不怎麼來往了，關係疏遠了纔會這樣的。”莊月辰平淡地解釋着，語調沒有一點波瀾，彷彿只是在陳述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就是這樣才讓人羨慕啊。”賀敏敏靠近了一些，感慨萬千地說：“我剛剛可是看到畫廊的名字了，辰悅哦，這要是告訴那些老同學，肯定又要嫉妒死一羣人了。”
莊月辰笑了笑，“還是說說你的那個專題吧？”
賀敏敏的表情僵硬了一秒，不過很快就調整過來了，順勢接上話，“好啊，就說說專題吧。”
“我上次在美術館的時候說了，不會接受採訪的，你回去沒和你們雜誌社的主編說麼？”
“說過啦，但是我們主編還是堅持要做這個專題啊。”賀敏敏撇撇嘴，半開玩笑地說：“我只是小員工啦，當然要聽主編的話了。而且你不知道，你的畫展真的造成了很大的轟動的，而且這個專題不比其他的娛樂效果，是個很有意義的專題。也因爲這樣我們主編才堅持要做的，不如你再考慮一下吧？就算我們不做，別的雜誌社也會找你的。”
莊月辰安靜地聽她說完，然後輕輕地搖搖頭，“長話短說吧，其實我知道你找我是爲了美術館專題的事情，可能上次我和韓奕說的不夠清楚。這其實跟誰來做這個專題，哪個雜誌社來做沒什麼太大的關係，換句話說，就算是韓奕工作的雜誌社要做這個專題，他可以去美術館找館長了解信息以此來做這個專題
，但是我依舊不會接受採訪也不會答應出鏡的。希望你理解。”
賀敏敏算是長得漂亮又能幹的類型，畢業工作到現在都還算順風順水，從來沒有哪個採訪或是專題是她約談了兩次都沒成功的。可這次，莊月辰卻三番五次地明確地表示出拒絕，連帶着韓奕的態度似乎也意料之外的堅定。就算撇開公事不談，賀敏敏心裡其實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在意韓奕的。
沉默片刻，賀敏敏抿了抿脣擡頭看莊月辰，表情沒了剛剛的熱切，勉強扯出一絲笑容，就像是最後宣告一般地問：“我其實真的不想提和韓奕的同學關係的，因爲他本人也不是太在乎，硬提起的話顯得我很厚顏無恥似的。但是，你也太不近人情了，真的就一點商談的空間都沒有麼？舊識也好，大學同學也罷，做人不要那麼不講情面比較好吧。”
“抱歉。”莊月辰沒誠意地搖搖頭，“我一直都是這樣的。”
“呵——”賀敏敏低聲笑了笑，自言自語一般地嘀咕：“所以說，你這樣的人才惹人討厭嘛。”
莊月辰挑了挑眉，這算是惱羞成怒？
就在這詭異的沉默中，服務員突然把剛剛莊月辰點的牛奶和蛋糕遞上來了。大概是看出了賀敏敏臉色不善，服務員詢問地看了莊月辰一眼，問：“月辰姐，沒事吧？”
“沒事。”莊月辰笑了笑，神態自若地拿起叉子開始吃蛋糕。
等服務員離開之後，賀敏敏不屑地問：“怎麼？她怕我吃了你麼？”
“你吃不了我，想說什麼就說吧。”莊月辰頭也沒擡，平靜地回答。
“我打聽過了。”賀敏敏突然笑了笑，換了個話題，“之前我聽到的消息沒錯，跟韓奕訂婚的人的確是峰益集團的總裁千金，李舒芸。”
莊月辰歪着腦袋看他，“所以咧？”
“所以，作爲老同學，我比較好奇的是，你們現在是什麼關係？三角戀麼？你、韓奕還有那個李大小姐。”賀敏敏眯起眼睛笑了笑。
“嗯哼。”莊月辰配合地點點頭，若有所思地說：“硬要說的話，也可以算是三角戀吧。”
“你這是承認了？”賀敏敏驚訝地看着她。
“嗯，承認了。”莊月辰故作嚴肅地點點頭，“那位李舒芸小姐也喜歡韓奕嘛，有感情糾葛的話，那的確算是三角戀吧。”
賀敏敏眯起眼睛，“我不是在開玩笑。”
“我說過了，我不喜歡跟人聊天也不喜歡開玩笑，所以，直接說你的重點吧。”莊月辰沒什麼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眼裡淡淡地不耐煩，繼續戳着眼前的蛋糕。
“如果你堅持不接受採訪的話，其實這個專題也不是做不起來的。”賀敏敏挑起嘴角笑了笑，惡意地說道：“就我們目前掌握的信息來看，Eileen，年輕畫家，另外，還有一個關鍵詞，三角戀。就這幾個詞，應該也可以寫一篇很長的報導了吧。”
莊月辰盯着賀敏敏看了一會兒，突然笑了笑，搖搖頭，一隻手託着腮好整以暇地問：“我明白了
，你跟我說這些不是爲了八卦，而是爲了威脅，是麼？”
“威脅談不上。”賀敏敏微微皺眉，不明白爲什麼到了這個時候莊月辰還能笑得出來，她眯起眼睛冷聲說：“不過我想，對於公衆來說，比起你的作品，大家可能會對你這個天才畫家的感情生活更感興趣。都說藝術家都是不走尋常路的，當小三是不是比較有意思？”
莊月辰挑了挑眉，眯起眼睛看過去，“雖然很少有人敢當面這麼說，但是坦白講，我真的很不喜歡別人把‘小三’這個詞用在我身上，尤其是一些什麼都不知道的小白。因爲，這個詞用在我身上還間接地給韓奕也貼上了標籤，我討厭別人誹謗他。”
“呵，這個時候就不用跟我表演你的情深了，還是考慮考慮你自己吧？”賀敏敏冷笑，“是要我報導你的感情生活呢？還是你的藝術天賦呢？”
“原來現在的人都是這麼工作的啊，好有手段！”莊月辰莫名想起了跟李舒芸的幾次談話，再次無聲地笑了笑。
“要我給你考慮的時間麼？”
“不用。”莊月辰搖頭，重新帶上了笑容，“既然我都告訴你你想知道的八卦了，不如禮尚往來，你也告訴我一件八卦吧。”看着對面的賀敏敏，莊月辰託着腮懶洋洋地問：“你畢業的時候爲什麼要跟邱逸學長分手啊？既然都在A城，一個工作，一個讀研，也不衝突啊。邱逸學長又不是隻讀書不賺錢的，而且據我所知，他們家條件還蠻好的。”
“合不來就分了唄。”賀敏敏沒想到莊月辰突然問起這件事情，愣了一下之後聳了聳肩，無所謂地說。
“那當初爲什麼要在一起？你們是大學同班同學，沒理由在之前一點也不瞭解吧，在一起之後才知道合不來？”
“同班同學跟男女朋友還是有差距的嘛，這不是很正常麼？”賀敏敏白了下手，有些不耐煩。
“你當初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是因爲喜歡他麼？”
“你什麼意思？”賀敏敏皺眉，臉色不善。
莊月辰雙手交叉抵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笑着輕輕吐出最後一個問題，“該不會你當初跟學長在一起其實是另有目的吧？”
賀敏敏的臉色冷下來，咬牙切齒地問：“你什麼意思？”
“比如說……”莊月辰惡劣地停頓了一下，然後低聲補充：“爲了韓奕？”
“你……！”賀敏敏猛地站起來，撐在桌子上的手捏得死緊，冷冷地盯着對面依舊在微笑的莊月辰，一字一句地警告：“禍從口出，奉勸你，說過要經過大腦。”
“生氣啦？”莊月辰繼續沒心沒肺地笑着，摸着下巴說：“那就是我剛剛說的是真的咯。”
“莊月辰！”賀敏敏的臉色難看到極點，幾乎是咬着牙威脅：“你別逼我把你是小三的報導發出去！”
“你說什麼？”迴應她的是來自身後的男低音。
莊月辰擡頭看到來人，吐了吐舌頭，站起來越過賀敏敏走到韓奕的身邊，心想聊不下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