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因爲韓奕不在不習慣,還是因爲跟莫靜說了太多以前的事情,莊月辰那天晚上直到晚上十點鐘才睡着,和她一個屋子的莫靜更晚,看莊月辰睡了之後就悄悄到書房和莊月星一起打遊戲,直到凌晨十二點多才回房間。
莊月辰推遲了休息時間,而獨自一人回到畫廊的韓奕更晚。他倒也不是因爲單獨一個人睡不着,而是真的累積了許多需要處理的照片,所以就在小小的玻璃屋裡熬夜加班。
韓奕在確定莊月辰睡了之後就把手機丟到了角落,反正這麼晚了應該也沒人會聯繫他了。然而十一點左右,在外面的街道都漸漸安靜下來的時候,快要被遺忘的手機卻突兀地響了起來。韓奕把手機丟在了外面的窗臺上,本來他是不打算接的,實在是懶得動。可惜,手機響了一遍之後頓了幾分鐘又鍥而不捨地響起了第二遍。韓奕無奈,站起來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還是走過去拿過了手機。
在看到上面閃爍的名字時愣了一下,韓奕猶豫了幾秒鐘,終於還是接了起來,“喂?”聲音因爲太久沒說話而有些細微的暗啞。
那邊的人頓了一下說:“對不起,打擾你休息了。”
韓奕走回玻璃屋重新坐下,“沒事,我還沒睡。怎麼了舒芸?這麼晚了有事麼?”
“啊,對。”李舒芸不知道在想什麼,有些遲鈍地迴應,“我猶豫了很久還是決定給你打電話,想請你幫個忙。”
“你說。”韓奕站起來,拿起空了的杯子往廚房走。
“是這樣。”李舒芸頓了一下,似乎是在組織語言,“簡單地說,因爲合約問題,公司臨時換了代言人,原來的宣傳方案不能用了。但是宣傳期近在眼前,新的拍攝要儘快進行,但是我一時間找不到滿意的攝影師,所以想請你幫忙。”
韓奕已經倒了水往回走了,聽到她的話無奈地說:“這是怎麼了?怎麼都想起來找我這個業餘的人了?”
李舒芸沒注意到他話裡的潛臺詞,只是帶着笑意回答:“你要是業餘的,那整個A市就沒有專業的人了。”
“別這麼說,太給我拉仇恨了。”韓奕也笑了起來。
“你能幫我這個忙麼?我能想到的人裡只有你了。”李舒芸把話題拉了回來,雖然隔着手機看不到對方,但是語氣裡的期待還是很明顯。
韓奕並沒有猶豫太久也沒給自己想太多的時間,直接問:“什麼時候?我最近拍攝有點多,要看一下時間。”
“明天下午。”李舒芸有些緊張地問:“你有時間麼?”說完之後,又不放心地補了一句,“如果你沒空的話,時間可以再商量。”
“明天下午……”韓奕低聲念着,手裡拿着一支筆無意識地在一張空白的紙上畫着,半晌才說:“行,就明天下午吧,三點可以麼?或者兩點半?”
“可以。”李舒芸長長地鬆了口氣,沉默了一下終於還是決定結束
通話,“那麼,明天電話聯繫,時間確定了我再通知你。”
“好,拜拜!”韓奕溫和地應了一聲,率先結束了通話。
把手機放到桌上,韓奕端起杯子喝水,另一隻手輕輕劃過手機的屏幕,心裡默默地想,如果他去幫忙的話,應該能抵消一些當初欠下的人情吧。
第二天,莊月辰起得比預計中的還早一些。韓奕九點到畫廊的時候,莊月辰已經吃過早餐坐在客廳喝茶了。韓奕本來是預約了攝影棚有揚帆集團的拍攝,本來是打電話跟歐遠商量着提早結束的,不過歐遠聽了他的解釋之後,直接把拍攝推遲了一天,對此韓奕也沒發表太多意見,反正拍不拍都是歐遠一句話的事兒。
韓奕坐到莊月辰身邊,有些意外地問:“怎麼那麼早就起了?昨晚幾點睡的?”
莊月辰撇撇嘴,懶洋洋地說:“十點。”
韓奕皺眉,“沒睡好?”
“算吧。”莊月辰沒點頭,不過看起來確實不太有精神的樣子。
“再睡一會兒?”韓奕擡頭看了一眼沒什麼動靜的二樓,又問了一句,“月星和莫靜呢?”
“還沒起牀。”莊月辰回答,想到莫靜還在她房間裡睡着,就搖搖頭說:“算了,下午再睡吧,我半個小時之前才起牀。”說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怎麼來了?不是說今天有拍攝麼?”
“推遲到明天了。”
“哦。”莊月辰懶得問原因,端着杯子繼續喝茶。
韓奕站起來去廚房跟還在收拾廚房的宋姨打了個招呼,給自己也倒了一杯紅茶走出去,這一次是直接坐到了茶几上,和莊月辰面對面坐着。莊月辰半晌才意識到韓奕有話要說,擡起頭看了他一眼問:“怎麼了?”
“我下午有個拍攝。”韓奕開口。
莊月辰挑眉,“剛剛不是說推到明天了麼?”
“不是揚帆集團的。”韓奕乾咳了一聲,不等莊月辰繼續問,就坦白說:“是峰益集團的,昨晚舒芸打電話過來找我幫忙。”
莊月辰似乎是愣了一下,不過並不是因爲韓奕要去給峰益集團拍攝,而是李舒芸這個名字太久沒出現過了,導致她反應有點遲鈍。“噢。”莊月辰好半天才想起來回應一聲。
韓奕聳了聳肩也不再多說,他知道莊月辰不在意,反正只是習慣性報備一聲而已。
因爲莊月星和莫靜兩個人一直睡到十二點多才起牀,所以今天莊月星也沒去給歐遠送飯,倒是歐遠在午休的時候打了個電話回來,還特地跟莫靜說了幾句話,並且保證今晚一定能趕回來吃飯。莫靜在和莊月辰聊過之後似乎效果不錯,即使跟歐遠通電話,也沒表現出什麼不自然的情緒來。
莊月辰和莫靜匆匆吃了午飯之後就跑了出去,也沒說去哪兒,只說晚上會回來吃晚飯。韓奕在莊月辰打了第二個哈欠的時候終於拉着她上樓睡覺,等莊月辰睡着之後,韓
奕看時間差不多了,就拜託宋姨照顧莊月辰自己出門趕往李舒芸說的攝影棚。
本來李舒芸信息上說的是兩點半,但是韓奕出門有些遲,路上又不幸地堵車了,所以遲到了十分鐘。李舒芸當然不會說什麼,不過韓奕還是跟所有的工作人員表達了歉意。
韓奕例行公事一般先跟相關工作人員簡單地交流了一下,等把自己的專用相機連接上筆記本準備開工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不是唯一一個遲到的人。他看了一圈,就見其他人都各忙各的沒什麼異樣,只不過抱着手臂站在一邊的李舒芸臉色有點難看。韓奕挑了挑眉,立刻意識到今天的主角模特遲到了。
把相機放到一邊,韓奕看了眼,三點差五分,如果按照事先約定的兩點半來算的話,這位還沒碰過面的模特已經遲到快半個小時了。韓奕是個有耐心的人,尤其是拍攝的時候,他之前在雜誌社也給不少模特明星拍過照片,那些人裡十個有七個都會遲到。不過習慣等待不代表能接受別人遲到的行爲,更何況韓奕今天也是要趕着回家吃飯的,儘管心裡有些不悅,韓奕還是不動聲色地退到一邊一起等待。
李舒芸無意間注意到韓奕看錶的動作不自覺地走了過來,無奈地笑了笑說:“我已經打電話催過了,再等等吧。”
“嗯。”韓奕笑着點點頭。
李舒芸剛剛有些焦躁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她靜靜地看着韓奕的側臉,目光緩緩地從他的臉上移到把玩着錶帶的手上,等目光從那隻修長的骨節分明的手移到手錶上時突然微微一愣。
“換了新表?”李舒芸笑了笑問。
從李舒芸認識韓奕開始,他戴的一直是一塊咖啡色皮質錶帶的手錶。李舒芸在去年他生日的時候其實送了他一款價格昂貴的男士手錶,不過當時韓奕說以前的手錶戴習慣了,而且因爲李舒芸買的那塊手錶價格太貴一度並不想收那個禮物,後來幾乎是被李舒芸硬塞到手裡的。
李舒芸觀察過,韓奕從來沒戴過她送的那塊手錶,每次問起都被他用一句“原來的用習慣了”帶過去了。可是今天韓奕突然換了塊表,而且戴的還不是自己送他的那一款。李舒芸也不知道是什麼心理作祟,雖然隱隱猜到了,還是問:“這塊是莊月星的姐姐送的吧?”
“啊,是。”韓奕點點頭,並不多說。其實莊月辰給他買這塊手錶的時候並不是作爲什麼有特別意義的禮物送給他的。只是那段時間莊月辰剛剛下載了微信玩的不亦樂乎,在實體店和網上買了不少東西,這塊手錶就是其中之一。
李舒芸抿了抿脣沒說話,她不得不承認此刻心裡漸漸氾濫的嫉妒,可韓奕已經爲了顧及她的感受不說話了,她能怎麼辦?
就在李舒芸調整好了情緒準備繼續和韓奕閒聊的時候,外面的樓梯響起了一陣腳步聲,攝影棚內的人幾乎同一時間看了過去,就見今天的主角在衆人的簇擁下慢條斯理的走了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