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聽到人說話的聲音就出來了,見是老頭子出去了,就忙說:“他爹又忙去了,你們坐着喝一會茶,啊!”三個人站着都客氣地點頭說着謝謝。
老婦人就又走回廚房,忙着淘米。
龍丘日望着老婦人不知怎麼就突然想起了剛纔在村頭那羣人當中那人說的話“大過年的不在家過年在外面跑”,他搓了搓了手說:“看來這個年是不能去家過了,唉!”龍丘日這口氣嘆的九天感慨道:“沒辦法哎!”
勁秋想反正也沒個家,還愁個什麼就說:“多大的事,看你們,該豪氣的時候不豪氣,不該豪氣的時候就又裝豪氣,過個年,我就說,你龍丘日跑回家幹嘛?!”
龍丘日一想也是,家都沒了,回什麼家?這麼多年都活過來了,什麼事不能承受呢?九天說:“勁秋說的也是,這年在哪過不一樣?我們這一行,責任重大呀?!哈啊哈!”龍丘日和勁秋都笑,還責任重大呢?其實,龍丘日和勁秋是沒感覺到,當天下風水被各地的墓穴破壞,而朝廷卻還極力阻止,那後面的盜墓者的事就很難做。
這裡的人顯然都已經在準備着過年了,殺豬醃肉做臘味,這種傳統不管是在南方還是北方都始終存在的。農村人雖然累,但是一旦入了冬,人都閒開了,不下田了。哪家的門口有大的空地,那人都會蹲那吹牛說笑。一口痰,兩口水的,說的是唾沫直飛。
勁秋的杯子缺了個口,所以倒不滿水,所以他喝的就快,但是水喝完了,肚子卻餓了。龍丘日和九天還在抱着那杯子喝水,分別也都餓了起來。但是,他們聞到了一股飯香味。
龍丘日示意勁秋,低聲地說讓勁秋去看看是不是老婦人燒飯了。但是,勁秋卻不好意去,就讓龍丘日去。龍丘日也不願意去,就讓九天去,九天也不好意思。三個人就推來推去,卻又聞到了白菜的香味,好像燒的是白菜湯。而門外又走進來老頭了。
他們見老頭回來了都站起來問:“大哥!回來了,什麼事?”老頭讓他們坐下,自己站着笑着說:“老李子撞邪了,豬沒殺死人就暈了,豬就跑了。沒多大事。”
三人就都笑着說那就好,那就好。不用問也都該知道,老頭是做神鬼的活的,這種職業我也不知道叫什麼,反正在幾百年後的今天,這活還是存在的。難怪老頭鎮上的親戚會來找他,這摸寶的活可不會一路順風,難免會遇到些棘手的事。
老頭見三人的茶杯裡都沒有水裡,就忙說:“我去給你們倒點”,說着老頭就往後面廚房跑,然後端拿着當地窯洞煅燒的粗瓷水壺來給他們倒水。天冷,所以水就一直放在爐子上一直溫着,倒出來的水就是滾燙的。
三個人都很無奈,這一直喝水,肚子就越來越餓。但是,他們還是很客氣地左謝右謝。沒有東西墊嘴,老頭看着也過意不去。他就想到底給客人吃些什麼呢?突然,他想起來了被草紙包的一大把炒好的南瓜子。老頭子就把那包南瓜子找出來。
他們見老頭這麼客氣,都不好意思了,勁秋都懷疑是不是自己的想法被老頭看穿了,倒不好意思起來。草紙裡的南瓜子加粗鹽炒的,這是絕佳的奢侈品,所以他們都不吃,但是老頭非要他們抓。三個人就一人拎了幾小粒,老頭子就用手去抓了一把放在低矮的小桌子上。
龍丘日知道這南瓜子是過年要吃的,就又抓起來塞給老頭還說:“哎哎!大哥!我們真不吃,你太客氣了,來,不用了!”老頭一直哈哈笑,十分高興。勁秋和九天也都站起來,在一旁笑。勁秋把一個板凳搬過來,讓老頭坐。
老頭就陪他們吹了會牛,給他們說着他們這哪個哪個東西有特色,哪個哪個地方好玩。老頭還說他一直想去龍丘日和勁秋他們家鄉徽州,想去看看黃山。龍丘日和勁秋知道老頭是聽出了他們倆的口音了,就歡喜地笑起來。
“哈哈!大哥聽出來我們是徽州的呀!”勁秋高興地說。老頭拍掉身上的灰,說:“那是當然,各個地方話我一聽就知道,你是吐蕃川地那塊的吧?”九天點點頭,老頭就笑起來。
廚房的菜香味漸濃,不一會,老婦人就走進來,說飯好了,就來收拾桌子上的東西。桌子上放着一個破草帽,幾副劣質茶杯和粗瓷水壺,還有早上隔壁的送來的蔥。老婦人看到了蔥就“奧”了句,說:“蔥在這奧,我講怎麼都找不到呢?”老頭子就講:“你看你,又忘了。”
老婦人就慌忙拿着蔥走回廚房,還對他們講:“我把蔥放魚裡,馬上就好。”
老頭子招呼他們坐下,然後說:“我們也沒好酒好菜,我拿自己釀的米酒給你們喝!米酒也好哎!”龍丘日慌忙站起來,說:“米酒好,米酒好!”老頭高興地讓龍丘日坐,坐。
突然,一隻狗從外面搖着尾巴走進來,望了望他們又走了出去,然後趴在了地上,曬着天上賜給蒼生的恩惠。這時,老婦人又從後面端着一盤白菜來了。勁秋坐在後門邊,一回頭,立馬站起來笑呵呵地接過白菜碟子,雖然燙手,但是他還是硬把碟子放到了桌子上,然後捏着耳朵。
老頭子拿着米酒走過來,笑着讓他們自己從香案上把酒杯拿下來,然後要來倒酒。九天靠着老頭,和龍丘日同時站起來,而勁秋則跑到後面廚房去幫老婦人端菜。九天奪過大酒罈,倒滿了四個杯子,老頭就說再拿一個,老伴也喝。九天望了望龍丘日,然後倒了一杯。
勁秋又端了四道菜上了桌子,一盤蘿蔔絲,一碟空心菜,一大碗雞蛋白菜湯,和一盤魚。三素一葷,加一湯。
三個人都站着不肯坐下,非要二老坐到上方去。老頭子和老婦人都高興地坐到北邊,他們三個就坐下來。每道菜都燒的很淡,魚一淡了,味就腥。龍丘日就刻意地去吃其他的菜,他們倆個也是,可是魚都少吃了,老婦人就問怎麼都不吃魚。他們都不好意思,都說吃的,吃的。
老婦人也喝酒,老倆個喝得都起興,像是兩個大的帶着四個小的在喝。太陽照進屋子裡,人渾身都舒服。勁秋是坐在了後門處,所以他曬不到太陽,身上就冷。忽然,一隻母雞從後面叫喚着跑進了屋子,後面追來一隻大紅冠的公雞。公雞收着膀子使勁地追“zha”着膀子的母雞。兩隻雞的狂奔就襲起了一股風,吹得滿地的灰塵舞動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