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後。忽然眼睛被光刺傷了。心中奇怪着怎麼會有光。卻不敢睜眼看。慢慢適應。半睜半閉。於雙手掌縫隙中窺視到洞穴的上方和左方都有光。這種紅色的光很像火的色。放開手。竟然看到一束奇葩的景象。頭頂上方和左邊沿河兩岸長滿了這種發光的花。這確實是花。有葉子。中心有花骨朵。
只是花朵主杆下方是隆起的一塊塊石頭。葉子和石頭色一樣。青灰色的。兩者緊密結合。彷彿就是一個整體。他想起塘溝邊上長的水蠟燭。上端有黃紅色的凸起。扒開裡面毛茸茸的。曬乾澆上素油可以燒很長時間。而下面則是筆挺的一根青杆子。現在這發光的植物也是長在水邊。會不會也是水蠟燭。
頂上的花杆倒立生長。藉着它們的光可以看到上面的岩石都是溼漉的。花骨朵都沒有開放。蜷縮着留一個大團的花苞。裡面收着光。這些怪花擁擠在一起。長滿了河畔。前方水中部分還長有這些怪花。
他手撩開怪花。剛碰到它們。忽然幾朵花一齊綻放。從裡面噴出來火燒。他立馬躲開沒有被烤到。噴火的幾朵花全被自己所傷。燒了半調子耷拉着下半個身子。而他看到手臂衣服上沾到了大面積的黑色粒狀物體。好像花籽。
從生物學上來說。怪花的行爲舉止屬於應激反應。是用來抵抗外界天敵的一種手段。不過妙的是怪花在攻擊了敵人的同時還將種子傳播出去。這和噴瓜授種很相似。成熟的噴瓜是隻要有東西碰它或者是風吹。立馬會落地。震動過程中。將頂端的小瓜種子噴射出去。從而達到繁育下一代的目的。
被弄了兩袖的種子倒不是很大事。主要怪花都會噴火。可不好辦。從裡面過一趟後。肯定會被燒成烤肉的。情急之下。他只能走水路。河中的鵝卵石槓腳板底。而且滑嗤滑嗤總打歪身子。
見到怪花。他必然繞開。踩着水走了一大段路。忽見前方火花茂盛。燒起來了。過去後。老遠看到幾隻大蛤蟆在怪花叢中打滾蹭皮。嚇得他趕緊打住不敢往前上。蛤蟆鼓鼓地還叫着聲音。火花燒在它們身上。似乎還很享受。估計是身上寄生蟲過多。借火殺殺菌。
仔細數了下。發現有五隻蛤蟆。蛤蟆產卵的地一般都不是自己住的地方。這裡纔是它們天倫之樂無窮體驗的最佳場所。龍丘日找一處怪花不是很茂密的地。蹲下躲着觀察蛤蟆的行蹤。伺機再逃脫開。
一刻兩刻。蛤蟆玩累了。自行離開。跳入河中往上游游去。龍丘日從草叢中躲出來。確定蛤蟆都走遠了。才下到河裡來到蛤蟆剛纔戲耍的這裡。竟然看到一片大樹林。只是。怪花擋住了去路。雖然蛤蟆壓倒了一大片場地。他還是不能冒險從中穿過。河道微微往右拐彎過去。然後看到它往左又拐去。他等了半會。想等遊在前面的蛤蟆走遠了。同時自個自琢磨着怎樣把這些怪花化爲己用。綁個火把或者做個燈盞。
蛤蟆貌似走遠。走上前。看到河的上游竟然是一個水潭。水潭四周掛滿了藍色的水晶果。水晶果樹四周是黑青色的樹。龍丘日認得這樹。在竹王墓中見到的那些魙氼樹。和眼前這些樹一樣的。遊蕩在三界外的魂魄幻化成的靈體。龍丘日想到四哥說的話。但是竹王和這裡的墓主人是什麼關係。這是他進一步深思想到的。
魙氼樹不停地往下滴水。而墓主人很講究地給每棵樹都挖了渠道。而且還用石頭給砌了四周。這些樹上的純天然水聚集到一起流進水潭。從而水滿而溢成河道。
上到岸上。靠近了水晶果樹看。果子閃閃發光真的很好看。水潭四周也長有怪花。不能再近了。不然還可以打些果子。看貨色講價格。賣個好價錢是沒話說的。現在得不到他只有看的份。想繼續往前穿過魙氼樹林。看到前方漆黑一片。才意識到手中沒有了長明燈。打量着這些紅光閃耀的怪花。試了試動它們的花杆。發現怪花沒有立馬燒着起來。覺得這是個辦法。正準備採幾朵。花朵忽然全滅了“燈”。周圍霎時黑了。兩隻眼直冒金星。
他奇怪着怎麼回事了這是。兩隻手交叉着攥緊。不敢動彈。頭跟裝了螺絲四處扭動窺探。他一不動。唯一的流水聲讓他還稍微放鬆了。半天不敢挪動半步。裝作死人。或許能避開不少上身的禍。
幾支煙的功夫。最多就這麼長時間。他眼一陣刺痛。怪花忽然的燃燒着實讓他吃了個大驚。心中撲通通跳。硬是忍着沒叫。就算是在這裡大吼一聲。聽到的也只有迴音。況且越是空蕩寂靜的地方喊聲越顯得恐怖。怪花全部奔放地燒起來。直到所有的花在幾秒內化爲灰燼。火光一下又暗了。剩下的只有半死不活的火星。躲在灰燼中一閃一閃。
他沒來得及採摘。輕跺腳懊悔不已。可是。出乎意料的是。稍後。周圍竟然一斑斑一點點亮了。他啞了舌呆了雙眼。看到怪花都活過來。但全是沒有盛開的花骨朵。雖然微光弱弱。數量多了自然也映亮了半邊天。用腳踢了花杆。沒有燒起來。把花從石頭上拔起來。依然沒有燃燒。洋洋得意起來。龍丘日一下擰斷了幾十顆。一把摞用葉子緊緊一繞。就做成了一個天然的火把。他興奮又激動。有了它。哪要長明燈呀。不過。想到長明燈的燈座是塊好玉。覺得丟掉可惜了。
藉着怪花束。龍丘日走進魙氼樹林。一條大道往左拐去。走了半會不到。忽然聽到前方傳來人的嬉笑聲。剛纔驚出的冷汗才幹掉。這回竟然又遇到了怪事。他不敢再走。他怕手中的“火把”會招來事。惹禍上身。但是丟了也不是。只能靜下來仔細地聽。哈嘿嘿的音質。呆子也能判斷出就是人的笑聲。
不會真撞上鬼了吧。我這單槍匹馬的。撞上棘手的事可怎麼脫身呀。“火把”靠得太近。影響了他的視線。看不到前方具體情況。轉身想把火把甩地上。忽然覺得上方有人盯着他看。猛一擡頭。看到一張人臉。嚇得他蹲地上就坐倒。緊張地不敢動。他肚子嚥了口唾沫。想到自己現在膽子是越來越小了。以前不怕死不怕鬼的。自從染上了蟲紋。身體上容易透支。連心境也跟着變化了。
這張人臉。仔細瞅好了。他拍着屁股起來罵道:“他孃的。還帶山長這樣的。”
確實是山。坑坑窪窪凸凸凹凹。神仙級別的巧合。就給它弄了張人臉掛山上了。他換地方換角度看。發現人臉都是朝着他看的。前面不時響起的笑聲。他愣是瞅半天沒瞅到到底是不是鬼怪在前方嬉笑。心中抹汗說道:“老子三燈架着。進去過方丈山。鬥過大蟲。殺過怪物。你們這些小鬼不投胎。在這作甚。”
自己給自己壯了膽子。龍丘日手握怪花。回頭瞄了眼人臉山。覺得人臉其實是在笑。不是那麼詭異嚇人。也許是走近了。鬼都不說話了。聽不到嬉笑聲。卻看到前方有火光衝冒。他皺着眉頭還奇怪着。突然聽到巨響無比的“哈哈”笑聲。聲音扭曲了。像是磁盤卡帶了叫出的沙啞。
龍丘日往後真跳了個大跨步。離得遠遠的。只見“火把”的統治區內出現了一個跳躍的人影。他心提到喉嚨口了。拔腿就跑。後面立馬又傳來巨響的笑聲。他越是跑。笑聲越是大。胃裡抽痛。疼得他捂着肚臍慢下步子。
“龍丘日。……跑你孃的蛋。”
是勁秋的聲音。是勁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