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忍讓而已,卻非膽怯

得益於柳媚的領路,方道明等人得以全力駕雲南下,看來柳媚在獬豸獸王手下頗受重用,縱然途中有個別妖獸攔路,但瞅見柳媚,也是紛紛避讓。方道明暗自盤算,這次南疆之行卻也是一路暢通無阻,若非牛魔天尊與十二獸王鎩羽而歸,也沒這般容易,只是不知真正尋到不老血泉時,是否能夠如此順利,那隱在暗處的十大妖祖豈會對即將出世的不老血泉毫不動心,自己一行五人的實力恐怕早已被各方勢力探清,自家最大的底牌便是隱在混沌古卷中的金翅火鵬與火鳳離鸞,但若是碰上牛魔天尊與十大妖祖這樣的對手,恐怕也是九死一生。

第二日傍晚,暴亂之海已是遙遙在望,天空中罡風漸疾,龍捲四起,遠遠望去,越過光禿禿,超出百丈距離的沙石海灘,一望無際的暴亂之海一片灰暗,巨浪滔天,狂風咆哮,在那黑壓壓,浪滾滾的鉛雲中,雷霆怒吼,長達百丈、千丈,粗如手臂的閃電直落九天,穿雲入海,如龍似蛇,無數大大小小的虛空在狂風閃電之間衍生湮滅,偶爾一隻龐大凶悍的妖獸躍出海面,在驚濤駭浪之間穿行百丈,復又隱入海中,神秘之極。這一刻方道明等人彷彿到了世界的盡頭,天地行將崩潰,宇宙即將毀滅,皆是面色鐵青,心中發怵,麻什更是面色蒼白,兩股顫顫,若是不老血泉在那暴亂之海中間,他們便是置身死地。

方道明問道:“柳姑娘,聽說那牛魔天尊與天罰之城便在那遙遠暴亂之海中間,不知是否屬實?”

柳媚道:“我也是聽說而已,但從未親眼見過,我等先藏匿起來,免得驚動了其他人,那暴亂之海中的妖獸更甚南疆,而且越往裡越發兇悍,我等還是少惹爲妙。”

方道明自是不敢大意,吩咐衆人小心警惕,跟隨柳媚隱入靠近海灘的密林之中,靜待獬豸獸王的信號。

夜幕降臨,濃黑的夜色不見絲毫月光星辰,除了疾風,便是黑雲,遠處的閃電不時撕開一道白皙,卻是頗爲慘淡,圖添恐懼。

在那漆黑茂密的森林之間,遠遠突然顯出四團火焰,兩團碧綠,兩團赤紅,搖晃不定,時上時下,忽左忽右,更有陣陣侵人心府,令人噁心的悉嗦聲傳來。

“是條雙頭巨蛇,蛇頭上尚站着一陰沉漢子!”福壽沉浮之眼,一眼望去,便見分曉。

柳媚大驚:“不好!定是那小子的家人尋晦氣來了!”

方道明道:“無妨,三弟你護住麻兄與柳姑娘,我與靈長老、福長老應對。”

那陰沉漢子彷彿洞察一切,陰冷的雙眸閃過一絲嘲意,乾枯如柴的十指不停划動,口中更是念念有詞。十指劃過的複雜軌跡終於停下,兩團拳頭般大小,灼灼燃燒的火焰突然迸現,一團碧綠,一團赤紅,這兩團火焰好似具備靈性一般,居然畏懼這陰森漢子,發出尖銳的嘶叫,全力掙扎,便要逃走。這漢子一聲嘿笑,大手一攬,便將這兩團火焰控在左右手中,然後猛然拍進雙頭蛇腦袋。其腳下的雙頭蛇好似受到刺激一般,長達百丈的蛇身瘋狂扭動,上半身人立而起,血盆大口怒張,獠牙鋒利,紅信吞吐,兩團霧氣噴出,一團赤紅,一團碧綠,四散瀰漫,罩住方圓百丈範圍,其中草木枯萎,鳥蟲鼠蛇蟻更是化爲一灘血水。

這雙頭蛇速度極快,十數息之間便到了方道明等人跟前,俯視着猶如螻蟻般的衆人,越發起了兇性,兩團毒霧同時噴出,猶如實質,往衆人罩下。

孫悟行一聲沉喝,已是護着麻什,同柳媚退到遠處。柳媚驚駭道:“不好!是那小子的爹爹,這下糟了,除非獬豸大王親至。”

孫悟行笑道:“怕他作甚,我們的本事你還未見過呢。”

方道明等三人自是不會被這毒霧傷着,但見他身形一晃,便已到了雙頭蛇身後,體內暴出兩枚劍丸,一枚斬向雙頭蛇七寸之處,一枚斬向那陰沉男子。這靈犀星辰劍丸迎風一展,便是一化十六,三十二道璀璨劍芒頓時映亮了濃黑夜色。

一聲尖銳刺耳的鏗鏘聲響,那雙頭巨蛇的鱗甲居然堅硬無比,只留下十六道白痕,並無大礙。那陰沉漢子更是囂張,張嘴一吐,一道白虹閃現,直接擊在那枚劍丸上,阻住了方道明的劍勢,復又吸入口中,方道明眼力極好,自是看得明白,那道白虹卻是一顆巨大獠牙。

“你們都得死!”陰沉漢子的聲音陰森恐怖,猶如來自九幽的惡鬼兇靈。

方道明笑道:“我自進入南疆後,不欲與爾等多做爭執,故此忍讓爲先,今日卻要例外了。”

方道明話音剛落,七座古碑便自推出,將這方空間用北斗鎮魂陣封鎖封鎮。那陰沉漢子陡然覺得四周空間一滯,便是天地靈氣都彷彿凝固,不覺一震,對方道明多看幾眼,心中殺機越發重了,其體內法力浩蕩,驀然提升之巔峰,身後更是顯出一道虛影,細細看去,卻是雙頭巨蛇模樣,這道虛影沖天一振,更是高大一倍,便要衝出北斗鎮魂陣,將方道明吞噬。

方道明眼明手快,豈能容他近身,當下周身法力一蕩,那七座古碑頓時拔高數十丈,古碑虛化,化作無數古文符錄,一番演化,竟化作七道不同景象,一把符文古劍,一道諸天神雷,一片天河星辰,一隻金色龍爪,一道紫府辰雷,一道三十三天幻雷,最後一景最爲奇特,居然一尊豎眉怒目的佛像。這七道景象突然旋轉,將這陰沉漢子困在中間,雷霆閃電,星辰湮滅、劍芒縱橫,龍爪猛抓,外圍更是佛蓮朵朵,禪音梵唱,便要將其擒拿渡化,封困鎮壓。

陰沉漢子頓時驚駭,沒想到方道明道法如此厲害,若不施展厲害手段,恐怕難以善了,當下一聲仰天囂叫,其身後突然裂開一道丈於空虛,然後其身形一動,便穿入虛空消失不見,但他腳下的雙頭巨蛇卻無法掙脫,被北斗鎮魂陣封住,拼命嘶吼反抗。

方道明不禁暗歎,境界的差別無法逾越,以他目前修爲,要封鎮虛空是萬萬做不到的。

數息之間,方道明便覺身後數丈虛空震顫,心中已是明瞭。那陰沉漢子突然破空而出,面目猙獰,殺機更重,他被方道明突然殺個措手不及,更是丟了坐騎,豈能不怒,當下便要全力出手,將其絞殺。不料就在他正要出手瞬間,一座陣勢已是將其困住,陣中雷霆閃耀,電走龍蛇,漸漸化出三十六座雷府,府中更有雷電精魄演化的各種珍禽異獸,咆哮遊走,威壓四方,正是靈媚的諸天神雷大陣。

陣外一絕色女子笑道:“你以爲撕裂虛空便能逃遁,這下我看你往哪裡逃,待本尊將你練化,收入諸天雷府,化爲陣靈。”

這陰沉漢子頗爲震驚,沒想到方道明手下還有能人,又要故計重施,震破虛空逃遁,不想虛空之中生出一股莫大的禁錮之力,將四周封鎖,讓其逃遁不得,不由心中更驚,方纔知道對方施法之人也是與自己同境界的大能之輩。

他自是不會知道,原來這禁錮虛空之力卻是一旁未曾動手的福壽所發,不僅如此,福壽更在四周虛空慢慢佈下大衍四九劍陣,等着給他一悶棍。

這陰沉漢子本是先前被獬豸制服的那陰柔青年的父親,也是一修行了近十萬年的雙頭蛇妖,已是金丹七轉的地仙境界。要知妖獸一族,弱肉強食,靈智低下,更無道法傳承,修道一途全靠機緣運氣,大多妖獸便是修行千年萬年,也難得寸進,這雙頭蛇妖靠着祖上勢大,修成金丹地仙,雖然其境界不在靈媚之下,但奈何其道法只是本命神通,如何及得上參悟了先天大陣的靈媚道法之凌厲,在這諸天神雷大陣中,頓時如陷雷海電池,壓得自己法力凝滯,金丹戰慄。

“啊!”陰沉漢子仰天嘶吼,張嘴一噴,紅黃毒霧洶涌而出,瀰漫四周,漸漸濃如實質,將其肉身包圍,阻住諸天神雷大陣的攻擊,“好,好得很,我一定要殺了你們,一定要殺了你們!”

這漢子猙獰嘶吼,體內震出四道白虹,竟是四顆巨大鋒利獠牙,試圖穿透大陣,擊殺靈媚。

靈媚乃修行了無數歲月的遠古靈獸,豈能讓其走脫,當下一聲嬌叱,體內震出碩大的天狐九尾,組成一座陣勢,將那四顆獠牙困住。

“九尾天狐!”雙頭蛇妖一聲驚叱,四周毒霧更加濃密,“你是天狐一族,怎麼可能,南疆不可能有九尾天狐的!”

“咯咯,你今天不是見着了,”靈媚嬌笑道:“雖然我破不開你的這護身毒霧,但不代表別人破不開,有請掌教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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