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臉無奈的南湘悅任由母親拉扯着圍巾“使勁”的將自己脖子勒住,聽着媽媽的嘮叨實在忍不住說了一句:“媽,又不是去刀山火海,看把你緊張的。”
“怎麼不是刀山火海?你個死丫頭片子,大雪山脈那是人呆的地方嗎?去那種地方怎麼不跟我們說一聲?瞅瞅你這熊樣,在家手不理暖手寶,坐在被窩裡還嫌冷,那地方可是零下十幾度,到時候你就是哭鼻子你爸媽我們也聽不到……”
南湘悅的媽媽使勁的嘮叨着,嘮叨得南湘悅一個腦袋兩個大,眼睛不由得向爸爸求助,只可惜站在她旁邊的老爸,簡直比她還慫,典型的“氣管炎”,一臉‘幫不了你的表情!’
話說這春節剛過,這才大年初二的,什麼人能逼着南湘悅大春節的跑任務?說起來,這任務還是南湘悅自己爭取的,不然以她老爸的威名,誰敢逼迫她啊?
南湘悅是央視記者,之前一直常駐日本,最近一年纔回到國內。按道理來說,以她的資歷,家庭背景,其實已經不需要怎麼跑任務了,然而南湘悅偏偏爭取了這個任務,用她的話來說,她想嘗試新鮮的事務。
沒人知道,南湘悅之所以爭取這個幾乎沒有人願意去的任務,就是因爲看到那串考古名單上的兩個字——衛修!
幸好衛修是考古隊的隊長,名字排在最上面,不然南湘悅那驚鴻一瞥或許就不會看到他了,看不到他自然也就不會爭取這個任務了。
南湘悅認識衛修,不過衛修卻並不認識南湘悅。
說起來這件事還頗有幾分緣分,南湘悅之所以認識衛修,卻是因爲那次她從日本回國在飛機上正好偶遇熬夜酣睡的衛修,被衛修滑稽香甜的睡姿給吸引,隨後又看到燕京相關媒體報刊在機場等候報道衛修,這纔對衛修留下來印象。
本來這份印象隨着時間長河的緩緩流淌,逐漸也就會消磨殆盡。
豈料,衛修這傢伙簡直就不是省事的主,先是故宮博物院研究員名頭在網上引起熱烈討論,後來又是捲入食堂投毒案,再到後面直接被冤枉逮捕,可謂一個案子比一個案子熱鬧,就是燕京央視都給予了報道,也難怪南湘悅能記住衛修。
南湘悅也不知道自己怎麼鬼使神差的就冒頭接下了這個幾乎沒人接的任務,或許是因爲好奇,也或許僅僅如同她所說的,她想嘗試新鮮的事務。
南湘悅再次見到衛修的時候,是在正月初四的上午,此時考古隊整裝待發,浩浩蕩蕩足有三輛45座大型客車,除此以外還有兩輛設備運輸的貨車、四輛越野車以及一輛電臺轉播車。
看這浩浩蕩蕩的車隊的模樣,不知情的人還以爲是哪領導下去視察呢?
不過不知情也好,這要是知情,指不準又一幫噴子開始大罵:“美帝探太空,華夏挖古墳!”有這錢,資助兩所山區小學多好?
唉,遇到這種噴子,實在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反駁。美帝沒祖宗,當然不研究祖宗。贊助貧困山區,那是政府其他職能部門負責,難不成所有部門屁事不幹,統統跑過去資助貧窮山區?
此時在一輛大巴里,南湘悅終於與衛修搭上第一句話。
“衛隊長你好,我是南湘悅,以後麻煩你多多關照。”南湘悅微微歪着腦袋,露出雪白的牙齒,看起來很是年輕。
衛修詫異的看着面前漂亮的記者MM,驚詫的笑道:“早聽說這次跟隊拍攝有位美女記者,現在看到果然名不虛傳。”
衛修略帶幾分讚美的招呼,令南湘悅大眼睛都變成了月牙。
這次南湘悅過來,主要是和衛修認識一下,彼此交流一下任務,算是培養一點默契。
要知道考古隊還沒開始工作,央視卻已經開始了工作,他們除了要採集沿途一些風景供給後期編輯之外,還要趁着這段時間正是開始一些人物採訪。
按照上面制定的計劃,這次考古行動最終結果其實十分模糊,前期打算僅僅以每週一期不超過四十分鐘的跟蹤報道爲主。在考古的過程中,根據實際結果進行調整。
也就是說這是央視一次大膽全新電視節目的嘗試!
過於龐大而臃腫的車隊,使得車隊速度根本提不起來,行駛了兩天多時間才趕到大雪山脈最近的一個小鎮子。
這個小鎮子叫嘎達木鎮,只有五十餘戶,其中大部分都是漢族,屬於漢族與蒙古族混居地,也是這方圓百里商品貿易交流中樞。
這裡也將成爲考古隊的補給站!
車隊到了這裡暫停修整一夜之後,第二天再次出發。
這次出發就有得罪受了,車隊不在行駛在平整的柏油路上,雖然大雪山脈天寒地凍,凍土結識跟水泥地一般,車隊開過去完全沒有什麼問題,但是地形並不平整啊!尤其是坐在大型客車中,車身稍微一點傾斜就會被放大十倍,令坐在裡面的人倍感膽戰心驚。
出乎衆人意料的是,本來被許多人誤以爲鍍金而來的衛修,卻絲毫沒有任何異色,甚至沒出現一些老專家暈車之類的症狀。
車隊在傍晚抵達考古目的地——大青山山腳下,此時目的地已經有一批先遣隊在附近搭建起幾座低矮的板房。
衛修跳下大巴車,眺望着四周的環境,三面環山,一面是荒涼灰茫茫一片的凍土荒原。到了這裡,氣候越發寒冷,地面上還殘留着厚厚的積雪。
在衛修的記憶中,只要是下雪,那必然是天地一片雪白。然而到了這裡,衛修才發現原來雪與灰色土地也可以涇渭分明。
“衛隊長可還受得了這寒氣,若是吃不住,還是趁早隨大巴車回去爲好。”一聲嘲諷的聲音從衛修身後想起。
衛修不用轉身也知道這是副隊長方普澤!
別看方普澤都年近四十的人了,看他這養氣功夫還不如衛修這個毛頭小子,或者說衛修搶了他的位子令他已經憤怒的幾乎失去了理智。
衛修大約也是知道自己搶了方普澤的位子,聞言毫不生氣的道:“多謝方副隊長的關心,年輕人火氣旺,這點寒意不足掛齒,倒是方副隊長可得注意身子啊,人到中年身子骨開始走下坡路,可別在這種鬼地方烙下病根。”
聽到衛修特意咬重“副隊長”三個字的方普澤,臉色更是難看,冷哼一聲:“衛隊長說得有道理,這不,黨和國家關心我就讓我做了閒差,這次考古就有勞衛隊長了。”
說完冷笑着轉身離去!
鍍金?哼哼,我叫你鍍金,沒個真才實學,記者攝像頭天天跟着你這個負責人跑,看你不露餡纔怪!
沒了我,我看你拿什麼考古!
方普澤這是在撂擔子,而且撂得心安理得,外人根本無法指責他。因爲他這個副職,理論上就是輔佐隊長而已,實際上並沒有具體的工作內容。
如果是一般的副職敢這般撂擔子,早開出了你丫的!
可惜他方普澤可不是一般人,這次文化部莫名其妙將領隊之位給了衛修,自然必須得照顧到他這個老專家的面子,其在隊裡的地位之超然,可謂無人能使喚得動。
衛修看都沒看方普澤離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有探索者存在,就是一根針丟在這大青山他也能找出來,更何況一座已經發現蹤跡的古墓?撂擔子也要,省得礙手礙腳。
“衛大哥,那老頭又來挑釁你來了?”宋梓傑拖着一個巨大無比的行禮走了過來,看到方普澤離去的背影追問道。
說起這個宋梓傑,衛修就不得不感嘆緣分的其妙。
這個宋梓傑竟然就是宋國維老爺子的嫡孫子!這次赫然代表文化部而來。不過,衛修瞅宋梓傑第一天上車看到他就跟他稱兄道弟的模樣,就嚴重懷疑他估摸着是利用這次機會來旅遊來了。
瞅瞅他那包裹,尼瑪,簡直有考古設備的十分之一的分量。這要不是有特殊關係,就他拖着這包裹的模樣,早被踹回老家吃奶去了。
“沒事,老前輩嘛,有些怪癖也是可以理解的。”衛修無所謂的道。
“衛大哥就是好脾氣!”宋梓傑讚道,本想再說兩句,無奈荒原上的風太大灌得嘴巴發僵,趕緊閉口不言。
這次考古,孫老給衛修支援了一百多號人手,十幾名野外勘探專家、二十多名文物保護專家、還有近五十人的工程隊技術工種,總人數佔全隊的一半還多。所以衛修並不擔心方普澤撂擔子之後,自己這工作如何展開。
然而在安頓下來之後,第一個問題就難住了所有考古隊員——古墓的位置無法確定!
在衛修率領的考古隊碰到第一個扎手的難題時,背後默默支持他的人,也遇到史無前例的輿論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