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古銅色的肌膚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髒兮兮的,還有一股濃濃的狐臭味兒,夾雜着餿水一般的汗臭味兒。
“咳咳——”
年齡較大些的女孩兒突然乾咳起來,她的手腳在麻繩的捆綁中留下了幾道血紅髮紫的血道,這讓女孩兒感覺很不舒服。
“咳咳——”
“小姑娘們要醒了麼?”喬治的語氣聽上去很興奮,“看來馬上就要到了見證奇蹟的時刻了!”
呵呵。
不知道喬治是不是從劉謙哪裡學會這句話的。
“我想她們已經醒了。”
白可鬆邊說邊向前幾步,只見面無表情地捏起其中一個女孩子的下巴,女孩兒的微張的眼睛被明晃晃的白熾燈忽地照‘開’了一條縫隙,隨即便緊緊地眯了起來,眼皮上明顯眯出了很多皺紋。
“咳咳——”
女孩抿着乾裂的嘴脣使勁兒地搖晃起那有着一頭亂蓬蓬髒兮兮,甚至已經散發出噁心的怪味兒頭髮的腦袋,她正極力地想要掙脫白可鬆那隻緊緊捏着她下巴的手。
“嗨,記得放輕鬆點。”
張千在一旁風輕雲淡地說道,不知這句‘放輕鬆’,是對那個女孩兒說的,還是對白可鬆的。
“要是放輕鬆,她就不會這麼早醒了,或許還要耽誤我們更多的時間。”
“嗯,白先生思慮的真是周全,她醒了,是不是這自白劑也就開始起作用了?”
“是的。”
喬治拄着他那根紅木質地的柺杖,蹣跚着走向那個剛剛被白可鬆‘捏’醒的女孩兒,他表現得十分愉悅,脣邊淡淡勾勒的笑容,就像古代宮廷劇裡的老太監,在那雙被鬆懈的肉皮遮蓋了一般的眼睛的背後,你永遠猜不透那雙咖啡色的眼珠在提溜提溜地轉着什麼興奮的好主意。
“小姑娘,別害怕。”
喬治笑着撥開了女孩兒額前那幾根凌亂溼濡的髮絲,女孩兒的瞳孔有些渙散,就像人死前那樣,但別緊張,這只是在自白劑的作用下產生的生理反應,“小姑娘,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喬治的語氣很溫柔,像個慈祥的爺爺,他的後背微躬,像個駱駝包。
“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他?正了女孩兒的臉,貼着她的耳根輕柔地問道。
“程。程什麼?”
“恩!很好。”
女孩兒雖然嘴裡說的含糊不清,但喬治卻滿意地點了點頭,他接着問道,“知道你父母是做什麼的麼?”
“咳咳——知,知道。”
打過自白劑的女孩兒,就像是一個智商低下的傻子,別人問什麼,她就答什麼。
“告訴我,你父母是做什麼的。”
“生意,做生意的。”
“哈哈!做生意?這個回答我喜歡。”
喬治這一聲笑得突兀,聲音即可就充滿了整間屋子裡的黑暗,“做生意,你可真會說。”他輕撫上女孩兒的肩膀,“告訴我,他們是做什麼生意的?”
“做,做——不,我不能說!”
女孩兒看起來很掙扎,在她微眯的雙眸下明顯地腫起了一片‘贅肉’般的眼袋,泛着淡淡的青紫色。
“爲什麼不能說?”
女孩兒聲音很輕,她的頭左搖右晃,應該是試圖想讓自己清醒起來,她跟前的喬治也笑着將頭偏轉了過來,“嗯哼,我怎麼覺得她快要睡着了呢!”
好像的確是這樣。
女孩兒喃喃自語般的樣子,確實就像要睡着了是的。
“這很正常。”
白可鬆面無表情地向前走了幾步,好讓自己更加靠近這兩人,隨即他便伸手到這個女孩兒的眼睛上方去,並用拇指和食指狠狠地攆開了她的眼皮,女孩兒被這突如起來的近乎尖銳的疼痛驚到了,身體就像被人忽然電了一下一般地抽了幾下。
“呵呵,不得不說,我更喜歡這樣的你。”喬治笑笑的說道,但實際上,他應該喜歡的是看這樣變態虐待的場景吧?
白可鬆淡淡地瞥了喬治一眼,依舊面無表情,他很篤定,“我只是想讓你看一看她的瞳孔。”
“瞳孔?”
“是的。這個藥劑會讓她的瞳孔在有限的時間內不斷放大,所以纔會這樣一直微曲着眼睛,而且現在她的精神皮層在意識方面十分薄弱,但僅限於薄弱。”
“僅限於薄弱。”喬治拄着柺杖直起身來,“僅限於薄弱。白先生您想用這幾個字來向我說明什麼嗎?”
“不,我不是要說明什麼,而是向您解釋。這女孩兒的意識雖然薄弱,但還沒到完全喪失的地步,因爲我要保證她接下來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話,所以我並沒有讓她喪失完全意識。然而她現在狀態,就是與她本身剩下的那一部分若隱若現的,半清醒狀態下的自己作鬥爭。在一個看不清的,模模糊糊的世界中,所以我想她不需要足夠的清醒。”
“恩!講的不錯。”
喬治邊說邊向白可鬆這邊投來一個讚許的目光,“我相信二位的實力,非常相信!”
“如果是這樣,那麼喬治先生還要再繼續‘驗收’這個研究的成果麼?”
“這個?”喬治斜眼笑道,“哈哈!這個當然就不需要了。”
“哈哈哈!”張千也賠上笑臉,跟着喬治哈哈地笑了起來,那副油嘴滑舌的樣子活脫脫就像一個褪了毛的漢奸。
“哈哈!那可以了,動手吧!”
“啊!——”
喬治家新移來了幾株法國梧桐樹的樹苗,據說是想在院子裡種上幾棵,白可鬆蹙眉踱步到窗旁,看着那些黑衣打手在院子內忙裡忙外。眼看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想必這些打手也很快就要收工了吧!
“嗨!”
“噝——”
被張千莫名其妙地一拍,白可鬆不由得嚇得打了個激靈,“你幹什麼。”
“我幹什麼?你沒看到麼,我來找你了啊!”
張千說着便朝白可鬆使了個眼色,只見他手中正拿着一捆看上去十分結實的淡黃色麻繩。
“噓。”
他將麻繩扔到了地上並踢到了白可鬆的牀底下,“你的音叉呢,我沒帶。”
“沒帶?沒帶也沒關係,就這麼說吧。”
“嘿!”張千壓低聲音推了白可鬆一把,“你找死啊!不知道有竊聽器!”
“我知道。”
順着白可鬆手指的方向一看,張千不由得笑了起來。
呵!
干擾器!
“你從哪兒找來的?”
“我行李箱裡,來之前從家裡帶的。”
“喬治把行李箱還給你了?”
“沒有。是在二層冷凍室找到的。”
“喬治怎麼把你行李放那裡了?”張千笑着說道,像是聽笑話一般。
白可鬆聳聳肩,“不知道,好了,說說今天的計劃吧!看到樓下那些礙事的打手了麼?如果我們今晚走,他們又恰巧還在那裡忙,那結果一定很不樂觀。”
“那就明天走。”
“明天?!如果明天再走,那麼遭殃的就是可可了!你難道沒看到今天那兩個被喬治手下打死試驗品麼?”
“你急什麼,瞧瞧你現在的樣子,跟那個單細胞的單柯有什麼區別。”
“是啊!我們是沒什麼區別。”
張千不悅地掃了白可鬆一眼,“瞧瞧,我又沒說不走。只不過有一點我需要告訴你,我會幫你,但是我不會跟你們一起走,另外不要覺得我偉大無私,之所以要幫你們,我也有我的目的,不然,我早就殺了那個叫單柯的小蹄子了!”
“是麼。”
白可鬆眉頭緊鎖道,“我麻煩你注意一下你的措辭,可以麼。”
“呵呵,不知道。我盡力吧!”
在兩個男人的冷僻的對話中,已然不知不覺地冒出了淡淡的火藥味兒,但這很快就被之後兩個人的沉默和陰鬱壓了下去。
原來。
張千並沒有打算跟白可鬆和白可可一起逃出去,他有自己的打算,但卻沒準備跟白可鬆等人一起行動。
天色漸晚。
夜色轉濃。
深藍色的星空展開它了黑漾漾的帷幕。
“快了,可可,你再忍耐一下,再忍耐一下!就快到了!”
白可鬆硬挺的眉眼中透出一股異於常人的堅定氣息,分明的棱角,在鵝黃色燈光的柔和下變得愈發迷人,富有張力,那在白可鬆身後東南角的張千,則是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躺在鋪着豹紋棉墊的柔軟躺椅上。
“呵。”
白可鬆輕輕地冷笑一聲,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突然做一個這樣的舉動,那不是對張千的冷笑,更多的,還是對他自己的。白可鬆甚至能感受到深深的悲哀,還有自己身上,濃濃嘲諷的味道。
——
——
“啊!放開我!放開我啊!走開,走開!······”
白可可的頭髮亂蓬蓬的,她身上的大部分的衣服都幾乎被人撕成了碎片,或是一長條一長條的藍色布條兒。
“走開!走開啊!別碰我!”
白可可無力地嘶吼着,她覺得自己就要崩潰了,長期沒有營養補充,導致她整個人頭暈目眩,胃裡好像也不斷地有東西在向喉嚨上翻涌。
“走開!”
她的嗓音沙啞,刺耳難聽。那兩個剛在喬治,白可鬆和張千三人面前殺過‘試驗品’女孩兒的光膀大漢,眯着眼睛,勾着脣角毫無忌憚的猥瑣的笑容,一步一步逼近那正努力地在地上只有力氣‘爬行’的白可可,男人們肌肉泛着油亮光澤的古銅色肌膚,若隱若現地散發着一股餿水般的惡臭味兒。
真是噁心!
“哈哈哈!跑啊!你要是有本事就跑啊!”
“走開!”
“走開?哈哈哈!”兩個大漢對視一眼,便相繼蹲了下來,“嘖嘖,長得還真不賴,只是可惜了,明天你估摸着就要變成屍體了!哈哈哈!”
其中一個男人突然蹙起眉,他拍了拍那個蹲在自己身旁的男人,“你確定這樣真的沒事麼?”
“爲什麼不?”
“爲什麼?”
大漢撇撇嘴,“還記得上一次那個被喬治開槍打死的男人麼?就在這裡,因爲那男人下手重了點兒。”
“嗨,你怕什麼?她都是要死的人了!沒看見今天那兩個試驗品麼?都還沒來得及嚐鮮就被殺了!嘭嘭,兩下,沒了!那時候你就傻吧!什麼也沒得玩了。”
那剛剛說話的男人,就像個做了很久的老大哥,在教自己兄弟如何做事,如何‘節約資源’,如何才能把便宜佔他個一遛夠,讓它一滴油水兒都不剩。
“別再猶豫了,照你這樣磨嘰的性格,以後還能成什麼氣候!”
男人的聲音很粗獷,十分不耐煩,看得出,他很鄙視自己同伴這樣瞻前顧後的小男人扭捏的性格,“嗨,行不行啊你?不是有問題吧?”男人邊說,邊目光猥瑣地向自己同伴的下半身看去。
“你想什麼呢!我是怕喬治——”
“喬治?!呵!他又不是皇上,還能一刀閹了你!”
“可他會殺了我們!”
“錯!”
“什麼?”
“我說你是不是傻了?!”
男人目光異樣地盯着同伴看了起來。
“愚蠢!真是愚蠢!我相信不會有人比你還蠢了!記住,明天要死的不是我們,而是這個女孩兒!看到了麼!是這個女孩兒!”他邊說邊用手指着面前瑟瑟發抖的白可可,“沒看到今天被喬治做了實驗的那兩個女孩兒麼?砰!槍一響,什麼都沒了!難道到時候我們要去姦屍麼?”
“我什麼!你要是不行上一邊兒呆着去!別跟我這磨磨唧唧的!”
男人同伴的目光閃爍,看得出他還在猶豫,或是,他現在很猶豫。
“邊兒去!去去去!”
男人擰着眉,十分不屑,且不耐煩地用手背對着自己同伴用力地揮了揮。
“我說你可真夠磨嘰的!不行就早說,別跟這浪費時間!呵呵,是吧?姑娘。”
他眯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白可可的若隱若現在拉扯來開的爛布條裡白皙的胸部。那就要滴出口水的脣角不知道沾上了什麼東西,看上去黏黏膩膩的,還有剛剛近距離接觸就撲鼻的體臭簡直讓她無法呼吸!
“滾開!”
幾乎是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白可可說完,險些接不上氣來,她感覺到自己的瞳孔開始不自覺地放大,一陣頭暈目眩的痠痛感隨之襲來。
“滾開!我叫你滾開!”
白可可聲音嘶啞地吼叫着!一股鹹酸的惡臭味兒趁虛而入一般,直直地竄進她的鼻息中!侵入她的每一寸的肌膚裡!
(sorry。。。我不是故意要這麼對可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