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出了錄像帶的單柯,徹夜未眠,她很想知道殺害黃希文的兇手到底是不是那個瘋瘋癲癲的女孩兒。
記憶中,那個叫白可可的女孩兒,看上去真的很可憐。單柯滿腦子都是那女孩兒嘶吼時的畫面,她能感受到那女孩兒黑亮的眸子裡溢滿了怎樣的恐懼,怎樣多的不信任。
對於一個還處於豆蔻年華的少女來說,殺人,這是一件多殘忍的事情。儘管所有的證據現在都指向她,單柯也不能相信這就是真的。
不管出於同情還是什麼,她的經驗和直覺,都告訴了她,今天與她談話的那個教授,有問題!而且他絕對沒有面上表現得那麼簡單!
他給的那盤黑『色』錄像帶裡,究竟都錄下了些什麼?難道真的是白可可殺害黃希文的全過程嗎?還是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可若是不可告人的秘密,爲何就能這麼輕易地交了給自己?他就那麼自信自己不會打開來看嗎?
啊!我還真是夠蠢的!
遊園驚夢一般,單柯猛地從牀上坐了起來!
——那盤錄像帶怎麼就讓自己直接交給警長了呢?提前打開看一看也不是不可以,畢竟自己是負責這起案件的刑警之一啊!
想到這,單柯現在急得就像熱鍋上的螞蟻,懊惱到了極點,她甚至隱約覺得這起案子是另有隱情的。她今天親眼看到的那個瘋瘋癲癲的女孩兒,也就是白可可,看樣子她應該是被嚇得不輕,而且從她的表現上來講,似乎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殺害黃希文的人是誰!?? 電臺驚魂13
然而,就這麼想着想着,單柯的腦海中,不知怎地就突然間浮現了那個叫白可鬆的男人的容顏,他優雅的談吐,紳士的微笑,還有那棱角分明的側臉都不停地在她眼前打轉——我,我這是怎麼了?
她在心中默默地嘀咕了起來,就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
這個叫白可鬆的男人,還真的是很有魅力吧。她不知道在心裡矯情了多少遍。
一夜未眠。
還沒到警局的單柯,便接到了警長一通電話,是叫她去執行任務的。
‘又是這樣。’單柯撇撇嘴,所謂執行任務,不過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罷了。
單柯是中午纔回的警局,她的體力似乎有些跟不上了。
“臉『色』不好?”說話的,正是派單柯執行任務的警長——文銘。
“啊?——警長好。”
“嗯。單柯,我看你臉『色』不太對?怎麼了你?”
“我?我,我沒什麼的,估計着是昨天晚上沒睡好,有點失眠,所以今天的精神狀態不是特別好。”——突然地,單柯好像意識到了什麼,連忙補上一句,“但是我保證不會影響今天工作!”
單柯雖然離聰明差得遠,卻也不是個絕對的笨人,她很清楚,警長的問候多半是怕她耽誤了工作,若是論起矯情來,她自己的道行還差得遠呢!
“累了就去請個假,我又不是不准你回家睡覺。”文銘打趣地說道。
“對了,警長,昨天我交給您的那盤錄像帶,都錄下了些什麼啊?”?? 電臺驚魂13
“錄像帶?”
“就是那盤卡斯比尼教授讓我交給您的錄像帶啊!”
“哦,你說的是那個啊。”文銘漫不經心地說着,“我還沒看。”
“還沒看?!”單柯顯然有些詫異,一向謹慎負責的警長,居然會說出‘我還沒看’這樣的話。
“怎麼,很驚訝嗎?”
“我——”
“其實我看了。”文銘調笑地看着單柯,那目光盯得單柯很不舒服。
“您——”欲言又止,她似乎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可是不說,心裡又覺得憋得慌。
“怎麼了?”
“沒什麼。”單柯悻悻地耷拉着腦袋。
“單柯,我說你查的這起案件,就是黃希文的那起命案,已經可以定『性』了,明天我會派發給你別的任務。”
“什麼?”
“沒聽明白嗎?”
“不是,這是一起命案,您怎麼能這麼草率呢。”單柯有些着急了,她還沒查清楚這重重的疑團,怎麼就定『性』了?!
“草率嗎?那盤錄像帶裡已經充分地證明了兇手就是白可可。也就是說,整個案件都是一個精神病人作祟而已。”文銘警長說的風輕雲淡,但單柯卻越來越覺得這起案件更加神秘,她的懷疑還沒有得到充分的證實,怎麼就能輕易收手?!
“能再等一等嗎?”
“再等一等?”很顯然,文銘警長並不贊同單柯的舉措,“真相已經查明,還有什麼可等的。”
“可是我,我總覺得這起案件有些地方不對勁!”
“不對勁?你嘴上說一句不對勁就能解決問題嗎?”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怎樣的?”
“我會調查清楚的!”
“調查清楚?我看你是想惹禍上身!”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麼一般,文銘的表情變得有些尷尬。
“惹禍上身?”
單柯仔細咀嚼着這四個字。
若是說正常的惹禍上身,也就是牽扯到命案中的人着急與這案子脫離關係,省得夜裡泛噁心,單柯說出等一等的話,確實會惹禍上身,被那些人說成不按規矩辦事。但此時文銘警長的表情明明是一副說漏嘴的樣子!
惹禍上身?惹什麼禍?上誰的身?!
有問題!一定有問題!整件事情,不斷地充斥着詭異的聲音······
沉默了良久,還是文銘警長首先打破了僵局,他的聲音聽上去就像一名年邁的教父,語重心長賭地教育着他的兒女。
“單柯,你到咱們警局也有幾年了,難道還不明白自己該幹什麼嗎?現在證據確鑿,鐵證如山,還想等什麼?等死者復活嗎?”文銘說話時的音量有些大,震得單柯的耳朵癢癢的,但她並沒有伸手去抓撓一次。
今天的文銘警長,實在是有別於他平日裡風趣幽默的形象,記得單柯還曾在一次案情研討會上肆無忌憚地嘲笑文銘的啤酒肚,那時候的他都沒有這麼大的火氣!但是現在······
單柯沒有再去辯解什麼,她知道多說無益,這時候的文銘,已經聽不進去了。
單柯作爲區區的一名刑警,她實在無法與文銘這樣的人抗衡。
這起案件中的卡斯比尼教授作爲最後一個接觸死者黃希文的人,用一盤錄像帶就把死者的死因推到了自己乾女兒——白可可身上,而且他說起話來漫不經心的,一點也不像關心着他乾女兒的樣子,今天文銘警長的態度,也讓她覺得詫異。
一切的一切,似乎就像被什麼黑漆漆的東西,一格一格地壓下來······
但,只要是單柯認定要去做的事情,就從來沒有被改變過。
比如——
現在的單柯,就在想盡辦法,接近那盤被局長鎖進抽屜裡的錄像帶。
聽說局長去見卡斯比尼教授了,要很久才能回來,而且,文銘走的時候,手裡並沒有帶什麼東西,單柯找了藉口,做賊一樣地鑽進了文銘的辦公室。
那是一間,讓她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辦公室了。窗臺上,還有一盆盛開着的丁香花。
等等!
丁香花!
單柯覺得腦子有什麼東西瞬間炸開了!丁香花,她努力地在自己腦海裡尋找着有關丁香花的記憶!但是,那記憶之門就是打不開!如同在被倒在鍋裡的水,被小火咕嘟的就剩下了最後的幾毫升,水分子們,撕拉撕拉地冒着升騰的白煙,薰得人眼睛生疼·····
一時之間,她實在是想不出來了。
——算了,先找錄像帶再說!單柯拋開那些暫時還排不上用場的有限記憶,在文銘警長的辦公室裡,開始尋找那個讓她整夜不眠不休的東西。她一定要找出來!
在哪個抽屜裡呢?
單柯暗想,伸手去拉第一個帶鎖的抽屜,沒有想象中的費力,她輕而易舉地就打開了它!那盤錄像帶,就靜靜地躺在那······
怎麼會這樣?!
單柯剛要伸手去拿錄像帶,就聽到了門外的響亮的皮鞋打地聲!如此響亮的聲音,就像是在提醒着單柯,有人來了,有人朝着你的這個方向來了!
怎麼辦!
單柯簡直被嚇得呆住了,她愣愣地聽着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