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飛雄帶着三匹馬來到白松鎮,這是一個大概有三百戶人家的鎮子,沒有城牆遮攔,只有一個縣衙和一隊衙役,沒有駐軍,一條街道從東到西慣穿整個鎮子。
這時候他已經把沾染血跡的衣服脫了下來,露出裡面的短衣,找到一家綢緞莊,定做了兩套衣服,再找到一家名字叫做西路客棧的旅店住下來。
沈飛雄把一塊大約一兩銀子扔給老闆,說道:“我幾天沒閤眼了,把我的馬鞍子卸下來,喂足草料,錢不夠回頭算給你,這條街的福記綢緞莊裡面定做了兩套衣服,你讓夥計取回來放在我的屋子裡。”
掌櫃的一疊聲答應下來,一兩銀子住一個月也夠了,這個客人出手還是很大方的,對有錢的客人,掌櫃的都是尊重的,就是多出一點力氣也是蠻高興的。
沈飛雄來到客房,等不及洗去一身的臭汗和塵土,就合身躺下,很快睡着了,一直睡了一天一晚,這才醒來,看到桌子上放着兩套衣服,知道是夥計送過來的,展開衣服,試了試,正合身。
沈飛雄站起來,來到前院,找到掌櫃的,說道:“給我準備一壺花雕,一盤牛肉,四個饅頭,吃過飯還要趕路呢,洗澡的地方在哪兒?”
掌櫃正在計算賬目,聽到沈飛雄的吩咐,看了看天色,外面已經是太陽快落山的時分,不由得詫異地說道:“再住一宿吧,外面天快黑了。”
沈飛雄不耐煩地說道:“你速速去準備,休要囉嗦。”
掌櫃的看出來了,這一位是個急性子客人,不好招惹,急忙說道:“東院有一個屋子是洗澡用的,小五子,小五子,帶這位客人去洗澡,六子,快去廚房撿四個饅頭,切一盤牛肉。”
沈飛雄跟着一個夥計來到東院,小五子說道:“客人稍等,我去廚房燒一鍋開水。”
沈飛雄搖搖頭說道:“不用,我不忌諱涼水。”
走近澡池子,沈飛雄把衣服脫下來,他身上受了四處傷,已經包紮好了,青布的外面滲出的血已經凝結,最深的傷口有兩寸深,最淺的也有半寸,三處傷在胳臂上,一處在大腿上,那個曲來石實在是厲害,自出道以來,沈飛雄還沒受過這麼重的傷。
傷處不能碰水,沈飛雄用一塊毛巾小心地把傷處之外的皮膚擦拭乾淨了,洗了頭髮,把頭髮盤起來,戴上頭巾紮好,渾身上下收拾利索了,這纔出來,頓時覺得精神好了很多。
穿上白色的綢緞衣服,沈飛雄又恢復了玉樹臨風翩翩佳公子的模樣。吃了飯食,喝下一壺酒,他站起來,告別了掌櫃的,騎着馬走出去。
夕陽遙
遙掛在山尖上,天色真的要黑了,沈飛雄還有事在身,顧不上多休息養好傷口,爲了趙飛花,他早把個人生死置之度外。
出了鎮子,迎面撲來一陣寒風,已經到了深秋季節,正是草長馬肥的時節。稍遠處是黑越越的大山,趟過一條小河,沈飛雄快馬揚鞭,放開了手腳趕路。
正走之間猛然聽到前面一聲驚呼,是人慘叫的聲音,接着是重物倒地的聲音,高喊救命的聲音,沈飛雄勒住馬匹,聽到路旁的樹林子裡傳來不正常的響聲。
他沒言語,跳下馬,抽出寶劍,幾個起落來到樹林旁邊,大着膽子走進去,走江湖的人都有一句老話,叫做,遇林莫入。就是說,樹林子裡如果有埋伏,令人防不勝防,陌生的地理環境更容易遭受暗算。
沈飛雄是一個有俠義心腸的人,既然有人呼救,他就不能坐視不理。走過三十多米,藉着昏暗的光線,看到裡面是一塊空地,幾個身穿黑衣的人手裡拿着砍刀,正在殺戮,一旁放着十幾輛車,地面上還蹲着一些腳伕夥計模樣的人。
沈飛雄飛身進去,一腳踢翻一個舉刀正要砍人的黑衣人,大喊一聲:“住手。”
那些黑衣人都停止了動作,看着沈飛雄這個不速之客,一個身材高大的人陰惻惻地說道:“你是什麼人?我們是祁連山的綠林好漢,正在辦事,無關人等快快閃開,休要惹禍上身。”
沈飛雄知道,所謂的綠林好漢,那是他們自己給自己的臉上貼金,就是一羣佔山爲王的強盜,正在辦事就是正在搶劫。
沈飛雄揮揮手說道:“既然是綠林好漢,我也不來跟你們爲難,都走吧,這件事我接手了,沒你們什麼事了。”
“哈哈哈……”那個爲首的大漢狂笑道:“你以爲你是什麼人啊?是來黑吃黑的嗎?這一票買賣,我們弟兄盯了很久了,既然你也是江湖人,那就分你一百兩銀子,你旁觀好了。”
沈飛雄看對方把自己當成了強盜一夥的,心裡像是受到了侮辱一般,怒道:“我讓你們走開,難道你們沒聽清楚嗎?那麼好,咱們比試一下吧。”
強盜頭領冷冷一哼,說道:“好,你既然要強出頭,就休怪我辣手無情了,小的們,上去撕了他,亂刃分屍。”
七八個強盜一聲喊,撲了上來,手中的兵刃都向沈飛雄的身上招呼,沈飛雄略略後退一步,避開鋒頭,一個聳身,跳起來一丈高,居高臨下刺向強盜,這些強盜只是兇狠,武功並不太高,一個強盜沒有避開沈飛雄的寶劍,被刺中了手臂,手中的大刀噹啷一聲掉落在地。
餘下幾個強盜愣怔了
一下,沒想到沈飛雄會這麼厲害,沈飛雄不容他們再合擊自己,劍勢展開,只見寒光閃動,幾個強盜均被刺傷,武器都掉在地上。
強盜害怕沈飛雄乘勝追擊,連滾帶爬跑到一邊,驚懼地看着沈飛雄,那個頭領看出沈飛雄的武功高強,就是自己上前怕也是討不了便宜,揮揮手說道:“大家一起上,別給他機會。”
說完,他帶頭撲上來,手中的砍刀直取沈飛雄的人頭,剩下十幾個強盜都一起撲上來,人人爭先。
沈飛雄架不住他們人多,放眼看去都是要人性命的兵刃,他一邊後退一邊尋找時機,在樹林子裡穿來穿去,不時刺中一個強盜。
隨着能參加戰鬥的強盜越來越少,沈飛雄對那個強盜頭領說道:“你是不是真的要把你的人都仍在這裡做鬼啊?如果你們真的都想死,我不介意成全你們。”
那個強盜頭領追了半天沒追到沈飛雄一片衣角,倒是被沈飛雄把自己的人全部刺傷了,心裡知道自己這些人真的不是沈飛雄的對手,他站住了,抱拳施禮說道:“朋友,好手段,好武藝,謝謝你手下留情,改日到祁連山洞風寨喝茶,我叫胡彪,只要到了祁連山稍一打聽就能找到我。”他看出來沈飛雄是手下留情了,心裡對沈飛雄的態度開始改變了,這些混綠林的人最是講義氣,分得清好壞,沈飛雄不殺他們,就是對他們好,胡彪的心裡很是感激,並不因爲沈飛雄攪合了他們的買賣,殺傷了他的手下而生氣,在弱肉強食的世界裡,強者爲尊的理念已經深入人心。
沈飛雄轉身回來,胡彪已經招呼他的手下回去了,這些人只是受了輕傷,一時間走得乾乾淨淨。
被打劫的商人中,一個五十多歲的老人走過來,對沈飛雄感激地說道:“在下楚張機,乃是大宋京城人氏,在西北走廊收些皮毛生意,今天,得逢英雄搭救,實在感激不盡。”
“京城人?”
沈飛雄不知道,眼前這位就是趙飛花的親生父親楚張機,他抱拳還禮說道:“老人家不必客氣,我也是大宋人氏,只是爲了一個朋友,在這裡做些事情,相逢即是有緣,用不着客氣。”
楚張機因爲思念趙飛花,來到西夏,卻見不着她,到了西夏的皇宮,沒有熟人的引薦,根本見不到皇后娘娘,他購買了一大批羊羊皮和野獸的皮毛,打算回到京城,走在祁連山下卻被強盜堵在半路上,楚張機本身有一身武藝,無奈他偶感風寒,病體尚未痊癒,拿不動刀槍,他帶來的隨從都是腳伕夥計,沒有人懂得武功,這才被強盜殺死了兩個人,剩下的人只是受到了驚嚇,還無大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