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明典一張臉成醬紫色,呼吸急促,他備受煎熬卻始終不開口……楊文豐再也沒有耐心在拖下去,他向秦鐵柱說:“把皮卡後面的電鋸拿過來,現在正要用到它的時候了。”
大家這才知道來時楊文豐爲什麼堅持帶個電鋸來,原來這一切都在他盤算好了的,羅海潮更是對楊文豐佩服的五體投地,這使得他更加堅定的要做個網絡上的另一傳奇!
秦鐵柱興沖沖出去扛來了電鋸,插上電源後,秦鐵柱試着把鋸盤往下壓了壓,空轉的電動砂片鋸帶動的空氣共鳴發出的“嗚嗚”聲刺激原明典,原明典終於知道這些人險惡的目的,可他現在只是人家的砧板上的魚肉,自身都難保障,別說是這些他的命根子。
楊文豐見原明典仍無反應,他從木箱裡隨手拿出一支雷明頓散彈槍扔給秦鐵柱:“就是它了!”
秦鐵柱把雷明頓的槍身放在電鋸電動砂片鋸下,楊文豐把電動砂片鋸下雷明頓一半的槍身往回抽了抽,笑着說:“要一寸一寸的切割它!”
“明白!”
秦鐵柱知道楊文豐的意思了,羅海潮自告奮勇的來幫忙,他握緊槍托後示意道:“可以開始了。”
秦鐵柱輕輕地壓下電動砂片鋸,他一點點一毫米一毫米的下壓,他要北村感受這每一毫米煎熬,看似粗獷的山東小夥也有心細如髮的一面。
電動砂片鋸割裂槍管的火星和尖嘯聲像一首奇異的交響曲,對原明典而言,這就是來自地獄的惡魔交響曲!
把雷明頓割斷以後,羅海潮興奮地說:“擎天柱,換我來過過癮!”
秦鐵柱見羅海潮興致這麼高,爽快的應允了。羅海潮特意挑了一隻加蘭德1C,他拿着在北村面前晃來晃去,挑逗着快要崩潰的北村:“北村大叔,說句實話,開槍的滋味不太好受,可把槍身一寸一寸的割裂的感覺可是出乎意料的好!要不,您也來試試?”
北村突然睜開眼,圓睜着的眼珠凸顯在一張扭曲猙獰的面容下,羅海潮還真被嚇了一跳,他突然想起這熟悉的面孔出現在無數紅色經典影片中那些殘暴的法西斯侵略者的嘴臉,羅海潮大罵道:“你們這些東洋鬼子,死性不改還這麼囂張,看我不好好的整整你!”
羅海潮把加蘭德1C扔給秦鐵柱,秦鐵柱非常配合的把加蘭德1C架在電動砂片鋸下,羅海潮迫不及待的壓下電動砂片鋸,在劇烈的尖嘯和火星下槍管便被切割了下來……
原明典的眼角劇烈的抽動着,突然從鼻孔流下一股鼻血來,他之所以在絕境中取得成功,沒有什麼獨家的商業秘密可言,除了沒了退路下的瘋狂之外,在黑市交易市場他以交貨準時安全爲他贏得了口碑極佳的聲譽,這說起來輕鬆,可又誰知道他在背後付出了多大的心血呢?對於高風險的交易,他甚至有三到四套預備方案應對突發事件和警視廳無孔不入的稽查,這種極爲耗時耗力的方式他卻年復一年的堅持下來,這麼艱辛的付出是有回報的,他十多年來的零失敗的交易讓他成了這個圈子的傳奇!這些年他把全部的精力全放在自己蒸蒸日上的“事業”上,早已忘了故鄉的妻兒,事業成功後他早就忘了那個貧困山區的有志青年,忘了那個對妻兒許下的承諾淳樸的丈夫與父親,在娶了東大校花的麻美后,他就徹底忘了過去那個有上進心卻不得志的山村青年。可一切卻在他被查出肝癌晚期的時候發生了改變,他突然良心未泯起來,想起了家鄉的青山綠水,想起了家鄉的淳樸風情,想起了賢善乖巧的妻兒……他決絕的與麻美離了婚,趕回了生他養他的山村,可映入他眼簾的卻是破敗的家園,魂歸天國的妻子的長滿荒草的墳塋,爲了尋找父親去東京流浪不知所終的嬌兒……他突然間崩潰了,他發現自己現在是個一無所有的人,有了豪宅和金錢,卻丟掉了父愛的擔當和責任,失魂落魄的回到燈紅酒綠的東京後,他委託私人偵探尋找兒子的下落,可偌大的東京哪裡尋得到兒子的蹤影呢?絕望之下的原明典除了繼續黑市生意外就是日日買醉,在一次宿醉後,在街頭遊蕩的他被一羣街頭小混混打劫了,危難之時有個熱血青年隻身趕來解救了他,再之後得知青年叫高尾直生時,他幾乎不敢相信這個就是十多年沒見過面的兒子,謹慎的他秘密採集了高尾直生的血樣前去做DNA鑑定,DNA鑑定結果證實高尾直生就是他的親生兒子。他沒告訴高尾直生他們之間的關係,而是用僅剩的時間極力培養高尾直生繼承他的產業,可是高尾直生與生俱來的淳樸和性格上的懦弱讓他苦惱不已,他已時日不多,要是沒有個強勢的人物扶持他,他玩命辛苦置得這份產業必定會毀在直生手裡。
“真是痛快啊!”羅海潮滿足地完成了他的切割,“田肥肥,該輪到你了!”
田啓明笑着挑了隻AUG突擊步槍,羅海潮調侃道:“田肥肥你挺有眼光的,如果形容AK系列爲槍中之帝王,16系列及之後的改型爲帝后的話,AUG形態優美,簡直就是突擊步槍中的美人西施了。都聽說你這麼肥態卻娶了個美若天仙的老婆,我本將信將疑,看到你今天挑的這支AUG,我只有信而沒有疑了。田肥肥,完成這次任務後,一定到你家做客,認識一下美若天仙的大嫂。”
楊文豐笑道:“田哥是個有福之人,他家有個比美若天仙還要美若天仙的小女人!”
“呵呵……”田啓明一臉掩不住的幸福,“文豐說笑了。”
秦鐵柱說:“田哥太謙虛了,那個小女人啊就是個天真無邪的天使!”
“田肥肥,你、你、你不會是包了個二奶吧?”
“包你個頭!”
羅海潮吃了田啓明一記暴慄,他正要發飆,就見田啓明拿出一張相片遞給他,羅海潮接過一看,驚呼道:“這不可能的吧?!”
相片是一家三口的閤家照,田啓明油光發亮的頭髮顯得很是得意,一副大家長的樣子,而他身邊依偎着一個散發着迷人微笑又有些羞怯的成熟美婦,而他們的前面則是一個黑髮長辮、明眸皓齒漂亮乖巧、活潑可愛的一個小女孩。
“這就是你的妻子和女兒?”
“當然。”
羅海潮拿着照片反覆對照着田啓明看來看去,田啓明拿過相片,不忙地說:“你什麼意思?”
“田肥肥,這小女孩真的是你親生的女兒?”
“你這話什麼意思?!”
田啓明突然陰着臉,一臉的不快。
“你長的這麼寒酸,這麼可能生出這般天使般的女兒來呢?從優生學上來說這幾乎不可能的啊?如果你女兒遺傳了你的任意一個五官,那就是女人的大災難!”
“你這小子,我要活剝了你!”
……
楊文豐一陣苦笑,這個理科狀元又在愚呆了。
“田肥肥,跟你商量一件事好不好?”
“什麼事?”
“我做你女兒的乾爹,怎樣?”
“你、你腦殼壞了吧?……你是認真的?”
“我非常認真。”
“不行!”
“田肥肥,算我求你!”
“不行就是不行!”
“那……就做我的乾妹妹,怎樣?”
“哦,如果這樣,那你豈不是我的乾兒子了?”
……
衆人大笑,都被這個又迂又腐天才雷的魂飛魄散。
“做正經事吧!”
“好的,田肥肥我給你打下手。”羅海潮扭頭對原明典大叫着,“大叔,你要在不開口,你的這隻美人西施就會被五馬分屍了!”
原明典不開口、不作答、不迴應,以三不做出無聲的抗議。
“你們這幫小鬼子,過去用毫無人性的三光政策燒殺搶掠屠殺我國百姓,現在成了我們的甕中之鱉末路之犬還敢用三不策略藐視我,我日你祖宗十八代!田肥肥,快快下手!”
“好嘞!”
……
當第三隻槍被割裂成一截截的廢品後,原明典絲毫沒有妥協合作的意思,羅海潮、秦鐵柱和田啓明三人對望了一眼,都對楊文豐這個法子有些存疑了。這些眼神自然逃不過楊文豐明察秋毫睿智的眼裡,他不以爲然地說:“你們都玩夠了,該輪到我了。恩……該挑那一隻呢?……就它好了!”
楊文豐挑了那隻82A1巴雷特,秦鐵柱之所以沒選巴雷特,是因爲他捨不得毀了這隻槍,羅海潮是因爲他的體力很難扛動這個沉重的傢伙,田啓明則是習慣性的用他獨特的審美觀選了一隻他最喜歡的槍支。羅海潮完全失去了剛纔那般的興奮,田啓明似乎也提不起精神,秦鐵柱雖然有些懈怠,但還是接過82A1巴雷特,就算是捨不得,他也得讓它在自己手裡毀滅。
“文豐,準備好了,可以開始了!”
“鐵柱,拿穩了,這可是個難啃的骨頭。”
“收到。瞭解!”
楊文豐用日語高喊一聲:“開始了!”
電動砂片鋸帶動的空氣共鳴又一次發出的“嗚嗚”聲,不同的是這次的聲響在原明典聽來是那麼的恐懼,就像一個惡魔在享用獵物前得意的咆哮……荒井隆久曾自傲的表示,“強者至上”是他的人生信條。之所以選擇和他合作,是因爲他是武器黑市上的最強者,他喜歡和強者合作,那些弱者在他眼裡就是一個低等的生物,一個輕輕用力就能捏死的卑微的動物。這隻82A1巴雷特就是荒井隆久定製的,而且荒井隆久非常慷慨的付清了兩箱武器共計八萬美元的費用。當然,如果荒井隆久付清了費用,就意味着你必須得交貨,坊間傳聞曰:“隆久發怒,九州震動;隆九發飆,九州血流。”如果自己失掉這兩箱貨,別說指望荒井隆久助直生一臂之力,自己恐怕別想捱過僅剩下的最後時光。
“等一等!你們給我住手。”
原明典說出這話後,就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卑躬屈膝的戰俘,特別是看到楊文豐自信滿滿的一張臉孔後,這種屈辱的感覺越是濃烈……
楊文豐關閉了電動砂片鋸的電源,親自把82A1巴雷特放回木箱裡重新封裝好,這才轉身說道:“北村,請說吧。”
原明典神色木訥地說:“高橋大浦他……就藏身在……青木原樹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