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現有的線索,再結合方不爲思路,馬春風越想越覺的方不爲的推斷是對的。
這事真有可能就是蔣建豐乾的。
馬春風相信,一個人可能會因爲多年所受的教育,身邊的環境氛圍等因素,會改變一些觀念,甚至是轉變立場。
但他絕對不相信,既便影響再大,還能不知道什麼是自己最想要的,什麼是對自己最有利的?
除非這個人是白癡或是腦殘!
委員長只有蔣建豐這麼一個獨子,用心培養,悉心調教之後,委員長的衣鉢,未必不能傳給蔣建豐。
蔣建豐心裡自然清楚。
但這條路也並不是那麼好走,肯定千難萬險,障礙重重。
馬春風數來數去,都發現對蔣建豐來說,不論是現在或是將來,最大的障礙都是宋家。
但以蔣建豐現在的實力,想要清除這個障礙,無疑於癡人說夢,至多也就是離間一下委員長與宋家的關係,一點一點的讓宋家失去最大的靠山。
那怎麼做才能最有效?
苦肉計……
這樣一來,所有的疑問都能解釋的通了。
爲什麼設了這麼大的局,最後卻一個人都沒有毒死?
說明蔣建豐的心還不夠狠。
爲什麼手法這麼粗糙,甚至是讓方不爲覺的有點兒戲?
因爲蔣建豐根基太淺,手下沒有如方不爲這種專業的人才。
但無論真相如何,都不能再往下查了。
真查到蔣建豐的頭上,讓委員長如何自處?
宋家更不是省油的燈,沒有一個合理的交待,是絕對不會善罷干休的。
想到這裡,馬春風又犯了疑。
方不爲到底是怎麼想的?
真讓幕後真兇栽贓給宋家,肯定會動搖委員長的根基。但如果讓宋家知道這事是蔣太子演的苦肉計,委員長處理方法,肯定是和稀泥。
這樣照樣會讓蔣宋兩家離心離德,這肯定也不是方不爲想看到的。
按理說,方不爲應該就此罷手,立即向委員長稟報纔對?
那他現在咬着不放,一副不查出幕後黑手,絕對不罷休的用意是什麼?
馬春風瞪着付會中問道:“他有沒有說過,最後該如何善後?”
付會中學着方不爲當時的表情和語氣,目露兇光的說道:“真要查實是那位乾的,就要想盡一切辦法,硬栽也要栽給日本人……別人信不信無所謂,只要能騙過宋家就行了……”
馬春風猛的鬆了一口氣。
這樣就對了!
這才附合方不爲的風格。
他就不是那種捅了窟窿,扔下不管的性子。
只要解決了宋家這一頭,剩下的都不算事。
至於委員長到時如何修理蔣建豐,他們父子二人關起門來幹就完了。
“他想怎麼做?”馬春風又問道。
“具體的沒說,只說是要見機行事,最好能想辦法,把真的日本人引入局中來……”
方不爲這是準備給蔣建豐找個替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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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好像不可思議。
日本人難道是木偶,喊一聲就能來?
但這事放在方不爲身上,還真有很大的可能性。
馬春風的信心猛的足了許多。
“他想讓我怎麼做?”馬春風又問道。
“方參謀說,處長您裝做什麼都不知道就行了,另外,也不能讓宋家的人知道你也到了蘇州的消息,不然宋家就會防備方參謀……”付會中回道。
確實只能裝做不知道。
馬春風又深深的嘆一口氣。
捨生取義,大公無畏這些暫且不說,方不爲對他馬春風,還真是忠肝義膽。
如果在懷疑到宋家的時候,方不爲向他彙報,馬春風肯定得向委員長彙報,到時候,主持查案的誰不知道,具體查辦的,肯定還是他馬春風。
自己不知道內情,只以爲黑手是宋家,只能追着宋家這一條線索往下查,最終只會是徹底得罪宋家的結局。
再往後,方不爲又懷疑到蔣建豐的時候,就更不能讓自己知道了。
不然不但得罪了宋家,連蔣建豐也徹底得罪了……
怎麼想,最後都是吃力不討好,裡外不是人的結果。
對自己最有利的時機,自然是方不爲將黑鍋蓋到日本人頭上的時候。
自己只需要出來摘果子就行了……
誰敢說方不爲對他馬春風不是忠心不二,馬春風第一個不答應。
就是可惜了方不爲。
擅自與宋家勾結不說,還找了宋會長替他做保,之後更是對蔣建豐窮追不放,這已經是把委員長和蔣建豐得罪到骨子裡了。
紙裡包不住火,終有一天,宋家總會知道真相,到時候,絕對會把方不爲恨的咬牙切齒……
擋人財路,都能成了如殺人父母般的仇恨,擋了別人的得國之路呢?
不管最後誰上位,都不會放過方不爲!
這就是一心爲國,卻不爲自己,更不會爲某個人的下場……
“咚!”馬春風突然擡起手,重重的一拳砸到了桌面上,嚇了付會中一跳。
“方不爲,你也太小看我馬某人了……真當我的血是冷的?”
聽似在獰笑,付會中偷眼一看,卻發現馬春風雙眼暴突,滿面潮紅,明顯是激動的不能自已了……
“告訴方不爲,讓他儘管施爲,天真要塌下來,我馬春風先頂着……不要以爲他官升的比我高了,我就管不到他了?”
自己果然沒有看錯處長,都是頂天立地的漢子……
付會中緊緊的攥住了雙拳,努力的壓制着心中的激奮。
他怕自己激動的會喊出來。
“是!”付會中鏗鏘有力的敬了個禮,聲音如同爆雷一樣。
馬春風似笑非笑的看了付會中一眼。
付會中正自激動難耐,只是稍稍奇怪了一下,並沒有深想。
“你現在就去……另外,交待下去,任何人不得泄露我已到了蘇州的消息!”
“卑職明白!”付會中又重重的應了一聲,“我去給方參謀傳信,言信就在外面,處長有何差遣,找他就是!”
馬春風不輕不重的哼了一聲。
付會中邁着大步出了房間,邊走還邊在心裡想:我就說麼,處長既便再心如鐵石,也會感動一下的。
看這模樣,分明不止感動了一下的樣子?
有馬春風這樣有擔當的上峰,有方不爲這樣忠義的同袍,焉說不是他付某人的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