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八呢?”李在義急聲問道。
“和老九在一塊……”老四應了一聲,又狠狠的一巴掌蓋到了吳成簡的後腦勺上,“你他孃的能不能不要亂動,子彈還挖不挖了?”
老子哪裡動了?
吳成簡委屈的想哭。
就因爲說錯了一句話,總堂的大爺們個個看他都像是在看仇人。
老八也死了?
李在義像是被人矇頭打了一拳,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他和陳豐實同一年入的門,同一年升的護印和護劍,二人形影不離,守了司徒美堂整整十二年。
比親兄弟還親。
“老八,老八……”李在義大聲喊道。
“八爺在那裡!”一位弟子伸手一指。
李在義定神一看,四周圍着五六個弟子,全都低着頭,一動都不動,像是在看死屍一樣。
“老八,老九……”李在義一聲乾嚎,瘋了一般的撲了過去。
等他推開一個弟子,看到手裡拿着一把刀,好好在跪在地上的陳豐實,還有躺在地上,渾身上下都是血,但雙眼炯炯有神,一臉警惕的方不爲,喊聲戛然而止。
就像是正在狂叫的鴨子被人一把攥住了脖子。
李在義的雙眼直往外突。
詐屍了?
聽到身後有動靜,陳豐實下意識的回過頭來:“你嚎喪呢?”
李在義哆哆嗦嗦的舉着手指,指着方不爲:“六哥說……說老九死了……”
“老六這個王八蛋,話都說不清楚,害的老子白白的掉了幾滴眼淚……”陳豐實恨恨的罵道。
“沒死?”李在義猛的坐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呼着氣,“沒死就好,沒死就好……”
陳豐實沒理瘋瘋癲癲的李在義,比劃了一下手裡的刀子,言肯意切的說道:“老九,聽哥哥的話,怎麼都得試一試啊……”
“你幹什麼?”李在義又一骨碌翻坐了起來。
“挖子彈啊!”陳豐實回道,“主意還是老九出的……”
李在義定了定神,在方不爲的身上瞅了一遍,看到了腰上的槍眼,又瞅了瞅方不爲身上的血,眼皮猛的一跳。
子彈打進了腰裡,還流了這麼多的血,怪不得高振生以爲他死了。
“老九,不要胡鬧!”
李在義還以爲方不爲直接放棄了。
“呸!”方不爲狠狠的啐了一口,“都離我遠點,會不會死我自己還不知道?”
傷口早不流血了,身上的血全都是他爲了躲避陳豐實,打滾時沾到身上的。
也就看起來有點慘罷了。
子彈上的那點毒素,早被系統分化排解了,血也早被止住了,子彈只是傷到了骨頭,至多算輕傷。
方不爲除非腦子被驢踢了,纔會讓陳豐實在自己身上動刀。
也就他中了槍,行動不便,不然早跑了。
李在義在陳豐實對視一眼,都看明白了對方的隱意,趁方不爲不備,一個虎躍撲了上去。
“唉喲……”
“我幹……”
撲過去了兩個,飛回來了一雙。
李在義和陳豐實像滾地葫蘆一般,被方不爲甩了回來。
方不爲疼的直冒冷汗,氣喘噓噓的說道:“再……再別動啊……不然真死了……”
傷口又被他給崩開了。
看到剛剛凝結的傷口又開始流血,李在義和陳豐實嚇了一跳:“好,好……不動……”
方不爲四周早已圍成了人山。
所有人都知道他捱了兩槍,但看他中氣十足,活蹦亂腳,哪裡像是受了重傷的樣子?
“這樣都不死?”
陳玉亭的女保鏢恨的咬牙切齒。
那個女傭試了好幾次,想要掏出針筒給方不爲一箭,但每次都硬生生的忍了下來。
小不忍則亂大謀,殺了司徒美堂再說……
她們還不知道,方不爲正在處心積慮的給她們準備鍘刀,就等她們主動把脖子伸過來了。
……
半個小時後,醫生才姍姍來遲。
當聽到子彈沒有打進內腑,只是傷了骨頭,李在義和陳豐實差點喜極而泣。
“老九,你是不是知道自己沒受重傷,所以纔不讓我動刀?”陳豐實狐疑的問道。
“廢話,都說了十幾遍了,傷的重不重,我自己能不清楚?”方不爲回道。
真的假的?
聽到這句話的人,沒有一個相信的。
看到方不爲被擡上了擔架,擡出了酒店,大廳內的賓客自發的鼓着掌。
陳玉亭暗鬆了一口氣,另外兩個女人卻目露寒光,恨不得撲上去咬兩口。
“齊先生確實是人中龍鳳,頗有幾分關公刮骨讀春秋的氣概……”何世禮感慨的說道。
“他這麼厲害,以前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陳玉亭假裝好奇的問道。
何世禮也有些納悶。
南洋就那麼大,星洲和香港離的又不遠,像方不爲這種身手高絕,多智近妖,泰山崩於眼前都不變色的英傑,絕不可能默默無聞纔對?
但他真的沒有聽過這麼一號人物。
難道齊無相不是南洋人?
何世禮猛的皺緊了眉頭,隨既又舒展開來。
司徒龍頭與美國政府之間的傳聞,他也聽過幾分,說不定齊無相其實是美國政府的特務,被派來給司徒龍頭當保鏢的?
這麼一想,一切都說的通了……
……
刺客總共開了十槍,三槍打的是方不爲,剩下的七槍分別打中了七個人。
有三個打中了要害,早已斃命,兩個是輕傷,剩下的兩個被打中了內臟,瀕臨昏迷,能不能救過來,醫生也沒有一定的把握。
刺客的身份也查清了,是來自傑克遜洪壽堂的龍頭,半年前才繼位。
另外兩個女刺客登記的信息是他的老婆。
有數位龍頭都稱與他見過面,更做過生意,確實是洪壽堂的山主。
有舊識,有請柬,還有代表身份的香冊,沒有人會懷疑他的身份……
但問到洪壽水堂前任山主的去向,所有人竟稱這一年來都沒見過,只知道是在外地養病,具體是哪裡也不知道。
方不爲微一轉念便猜到了其中的大概。
無非是鳩佔鵲巢的老把戲,不出意外,前任龍頭都已遭了毒手。
三名刺客無一生還,只能通過其他渠道調查。
李在義已將他們住過的房間全部封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