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義進了縣城,直奔火車站,買了票,進了車站,坐了整整一天火車來到大學。整個學校碩大而整潔,不知要比小義所在的“桃村”大多少倍,剛剛被打掃過的路面和被漆刷過的樓面彰顯着欣欣向榮的氣質,學校的樓宇不但有挺拔的倔強,還有着沉穩的幽韻,樓宇旁佇立環擁着一顆顆粗壯的大樹,枝頭上的濃綠爭相在這個熱鬧的日子迎風拍掌。
新生的報到之日,學校擠滿了風塵僕僕送行而來的家長和迷惘而無所適從的新生,好不吵吵嚷嚷的忙亂、紛紛雜雜的熱鬧。小義走進校園一條小路,眼睛滴溜溜的瞟着行行攘攘的路人,原本就愛湊熱鬧的小義子,專往人多的地方擠,只是有礙於手裡的行李箱和背上的揹包,身體不能跟着心情隨心所欲的往人堆裡扎。
小義想着儘快辦完手續,然後好好的逛逛、瞧瞧這個陌生又讓自己嚮往的校園。哥哥曾說過辦理入學手續的地點在校園廣場,有專門的學長幫忙。小義向廣場的方向走去,一位學生迎面而來,此生最大的特點是頭上留着一撮兒獨領風騷長長的黃毛兒,這撮兒黃毛兒遮住了他一半的臉,另一半臉上有一隻爍爍閃光賊溜溜的小眼睛,眼角細尖,透着一股詭邪,除了那撮兒黃毛兒和那隻小眼睛,此人的面容還算清秀,身高約一米七五,腳上穿着一雙白色的運動鞋,右腳鞋上那根藍色的鞋帶沒有繫上,拖拉在地上。
小義由衷感慨說:“學校真大啊!”
“鄉巴佬。”黃毛兒不但在小義身上撞了一下,嘴裡還流露出不屑的語氣。
“你在說我嗎?”小義裝作很無知的問,左腳跨前一步,將黃毛兒右腳拖在地上的藍色鞋帶踩在了自己腳下。
“哈哈,哈哈,當然是說你了。傻老冒!”黃毛兒得意的繼續着不屑而且不友好的對白。
“噢,那你說完了,你可以走了。”小義依舊是傻傻的口吻。
聽到後,黃毛兒打量着小義,兩個凝鎖着的眉頭向中間靠攏,若有所思,也許是覺的小義真的傻吧!怎麼會有這樣的人,自己招人譏諷,不惱不怒,竟還如此的客氣!黃毛兒轉身邁步,步子還沒邁出去,整個身子失去了重心,直直的摔在地上,迸出“啪”的一聲。
“哎呦”一聲慘叫。就在黃毛兒摔倒一剎那,小義將自己的腳移開。黃毛兒回頭再看小義時,滿臉的詫異和委屈,嘴嘟囔囔的想又略有恐懼的不知說些什麼。由於學校這條路來往的人比較多,再加上剛剛黃毛兒和小義剛剛發生口角,現在黃毛兒又摔倒在地,聚集過一些湊熱鬧圍觀的人。
“哎呦,很疼吧!你看你多不小心,老天也大概也看你不順眼。”小義詼諧戲虐的說。
黃毛兒從地上爬起來,死死盯着小義也不說話,大約有十來秒鐘,黃毛兒轉身匆匆跑開了,不料沒跑出七八米,自己的左腳又踩到了自己右腳的鞋帶上,結結實實的又摔了一個跟頭。估計這次摔的比較重,畢竟這次是跑着的,慣性大,再站起來後一瘸一拐的離去。小義看着可笑,微微的笑出了聲;而圍觀的人羣這時也笑出了聲。黃毛兒摔第一跤時,第一次摔倒可能由於大家就在他身邊站着又對他那一撮兒黃毛兒流裡流氣的造型所帶來的形象有所威懾,有所顧忌或沒好意思笑出聲來,現在對着他離去的背影開懷大笑出來。
小義繼續往前走,迎面走來一位姑娘,小義打量着這位離自己如此之近的女孩,她不高、也不矮,一米六左右;黑亮亮的頭髮整齊的垂在白色的衣領周圍,也有些許鬆散的飄送在耳邊和眉脣之間;她的眼睛並不很大,但卻很清澈,像極了爺爺平時垂釣的那潭清湖,平靜而幽美、溫暖而慈祥,微微的眨動時,閃爍着一種無限稚嫩的可愛;她的嘴,淺淺的,即使是不說話的時候,她的嘴也含着笑容,當她輕輕的蠕動嘴脣時,面頰上暈出兩窩深深的酒窩,像極了湖面上被激起慢慢而又漫漫綻開的波暈。她穿着一件白色花邊上衣,配着一條天藍色的牛仔褲,腳上穿一雙小小的細帶兒白色平底涼鞋。她是第一個小義如此近距離的打量的女孩,她很漂亮,但從她身上頻現出來的卻更多的是可愛,她如此的可愛以至於任何看到她的人都願意全心全意的呵護她。小義的身體微微的一陣顫動,心頭多了一份期待和一份短暫的滿足。
小義很不情願的提步要繞過身邊的這位女孩,卻又停下了。女孩的的確確的站在自己身前,而且是有意檔子自己面前的,原本以爲她一樣也是湊熱鬧的。既然這樣,那就問問她吧!小義說:“你是?有什麼事嗎?”
“我和你一樣也是新生,剛剛瞧見你欺負人來着了。”女孩含羞的話裡帶着微微的責難。
小義聽着也不知是否順耳,她說她和自己一樣也是新生,多多少少有那麼一點點親近的感覺,同時又說自己欺負別人,又有那麼一點點的責備。小義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如實的說:“你是說剛纔那個留着黃毛兒的人吧!我可沒欺負他啊!想必你也看到了,是他先出口不遜的。我也只不過是給他一點點小小的教訓,應該不過分吧!”
“是,他是自找的,不過人家也摔了兩跤,挺慘的。”女孩的語氣中略帶着戲謔的同情,而表情中少了些羞澀、多了些輕鬆和自在。她的聲音聽上去是那麼的清澈而稚嫩,彷彿天籟之外的剛剛長出翅膀的天使之音。小義可是樂了,原來這個女孩並沒有責備自己的意思。
“也是吧!我其實也想告訴那人的,以後走路要記得繫好鞋帶的,可還沒來得及說,他就跑遠了。”小義順着女孩的意思說。
“哦,你剛來吧!”
“是啊!行李還在手裡呢!”小義故意往高提了提自己的行李箱。
“你還沒辦入學手續吧!”
“沒呢!正打算去辦。”
“我帶你去吧!手續在廣場那裡辦,離這裡有一段路程。”
“謝謝你啊!”有這麼一個可愛又漂亮的女孩願意幫自己,小義當然樂意了,再說也比自己悶頭找要省事。
“你的行李箱挺別緻,滿特別的啊!”女孩指着小義的行李箱。
“爺爺親手做的,很堅實的。”
“是嗎?”
“當然了,爺爺的手藝很棒的!”
兩人一前一後的向着廣場的方向走去,廣場就在前面了,熙熙攘攘的人羣,紛紛嘈嘈的人聲,女孩轉過頭來對小義說:“前面就是廣場了,手續就在那裡辦。”
“謝謝你啊!”
“不客氣。”
小義反問道:“你不也是新生嗎?你的手續辦好了吧!”
“我昨天就辦好了,昨天學校裡的人可比今天多好多啊!你來遲了。哎,你學什麼的啊?”
“物理。你呢?”
“中文。我帶你去你們系那裡。”
“哦。”
兩人快步踏進廣場中央,路上不時的有人向他們瞅過來,想必是因爲這個女孩的確漂亮,還有就是小義手中的那個雖很精緻但卻脫離了現代的行李箱太特別了。這時不遠處傳來一成年人的聲音:“小蝶,走了。”聽到後女孩轉頭對着那成年人說:“爸爸,我就過來。”女孩又轉向小義:“再見!我爸招呼我了。”
“哎,你叫小蝶啊!”
“是啊!”
“我叫小義,謝謝你啊!”
“不客氣。我要走了,再見!”
“再見!”小義還沒來得及揮揮那已擡起的手,小蝶就跑遠了,估計自己最後的“再見”兩個字小蝶也未必聽到。小義心想:(不管怎麼說,自己剛剛到校就有人幫自己算得上是一個可幸的開始吧!那個叫小蝶的女孩,不光人長的可愛漂亮,而且聲音也好聽,傻傻的含着些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