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傾兒!”或許老天剛睡醒,恰好聽到了無傾的碎碎念,就這麼讓某個人及時趕到了。
無傾全身一僵,如此聲音,溫潤與喑啞並存,清越與雍華同在,是凰隱!
無傾有種哭天搶地的衝動,她不過是隨心一想,這禍害怎麼就真的來了?!
果然,白天不能說人,不對,是連想都不行,前半會兒纔有這念頭,後半會兒這人就蹦出來了。她能讓老天把這傢伙收回去不?==
然而,神遊太虛的無傾並沒有留意到凰隱叫的是小傾兒,而不是閣主,更沒有意識到她辛辛苦苦忽悠出來的成果因爲她的一時大意就這麼飛了。
實際上,凰隱已經是在無傾離開的時候就跟隨而來,但無傾有意將那老者引開,看似優哉遊哉,速度卻不少一般地快,加上她走的路線又匪夷所思,一時半會兒就這麼把凰隱給甩開了。
凰隱在覺察到空中力量暴動的時候便馬不停蹄地趕過來,只是到現場的時候,這裡只剩下一片廢墟,與無傾打鬥的人已經不見了蹤影,而小妖孽……
看到遍地的鮮紅,軟綿綿地躺在地上血色浸染的人兒,凰隱瞳孔一縮,立刻就向她跑了過來:“小傾兒,你……”
“別過來!”不知道自己是出於哪種心思,或許是不願意讓凰隱發現她暗藏的身份,又或許是心中不清不楚的緣由,反射性地,無傾驚呼了一聲。不顧身上的傷有多重,忘了疼痛,她站起來就要跑。
“我不過去,小傾兒,你別動!”生怕再加重她的傷情,凰隱立刻就順了無傾的意,止住腳步。地上的血跡觸目驚心,黑袍因爲沾上了豔紅而愈發地深邃,小妖孽究竟傷到了什麼程度才弄成這個樣子?
只是,無傾的傷口到底還是被扯動了。吃痛地悶哼了一聲,她一個力氣不支又倒在了地上,張口就吐了幾口血,銀色的面具幾乎覆上了一層深邃的玫瑰紅。
吃疼之際,還沒緩過來的無傾突然心底一涼,一種刺骨的冰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席捲到四肢百骸。幾乎是眨眼間的,她的脣立刻轉變成幽深的紫。
是寒毒!一直被她壓制得好好的寒毒爆發了!先是重傷,然後是心脈開裂,現在連寒毒都跑來湊熱鬧!真是人一倒黴起來就諸事不順,無傾連罵孃的心都有了。
“唔……”穿透靈魂的冰涼滲透全身,無傾難受地輕哼了一聲,再也顧不得逃離,蜷縮着身子抱成一團,試圖藉此讓自己好受一點。
看到這一幕,凰隱立刻明白了什麼,哪裡顧得了無傾願不願意,衝過去就把她扶進懷中,觸手的冰涼讓他眸光一沉。
——果然是那該死的寒毒!
手貼上無傾的背,凰隱將自己的術力輸入無傾的體內,暫且爲她將體內肆虐暴動的寒毒壓制下去,他面色冷凝:“小傾兒,忍一下。”
剛纔那一場大戰驚動了整個媚都,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人趕過來查看。這裡不是療傷的好地方,他必須先把無傾帶走。
語畢,凰隱便抱起半昏半醒的無傾飛身掠出樹林,往傾王府的方向趕去。
傾王府中,各忙各的墨焰閣部衆們只覺得一個人影閃過,眼前卻是空空如也。愣了愣,他們才後知後覺地感受到那抹熟悉的氣息,這才安下心來。
不過,他們好像還感覺到另一個人的氣息,可爲什麼只看到一個人的影子?
部衆們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算了,他們家的主子折騰出奇怪的事情也不是一回兩回了,有什麼好奇怪的?反正是自家主子就對了,她要怎麼胡來都沒問題。
看看,多沒良心的屬下!
房間裡,凰隱將無傾安置在牀上,抽身就要替無傾蓋上被子。只是,他的身體還沒挪動,一隻冷瑟的小手便緊緊地拽在了他的手腕上。
凰隱一怔,別看平時他和無傾似乎很親密,實際上小妖孽從來沒有主動靠近過他,如今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縱然她出於昏迷的狀態,這也算是無意識中表現出來的親近和信任麼?
脣角勾出一縷如酒般濃郁香醇的弧度,整個人愈發地飄渺出塵,凰隱在牀上坐了下來,小心翼翼地將無傾攬進懷中,一手揭開了那張描成了紫紅的面具。
墨焰閣閣主的臉他不是沒見過,但只有此刻他纔敢真切地肯定,這位傳奇的天下第一閣閣主便是無傾,他的小妖孽。若不是那塊玉佩,他還真是差點被忽悠過去了,這隻小妖孽真不是一般地狡詐!
一手撫上無傾的面頰,凰隱心中輕嘆着。而此時無傾的眉頭緊緊的鎖在一起,細長的沒毛尖覆上了一層細碎的冰霜,雙脣凍得發紫,身體如同僵死之人一般,沒有一分一毫的溫度。
眉宇間閃過一抹心疼,凰隱將掌心覆蓋在無傾的背心上,慢慢地將自己的術力輸送推入無傾的經脈中。
世人只知道光與暗是兩種截然相反的力量,卻不知道他們是最爲融洽的雙方。光到了極致便是暗,暗到了極致便是光,愈是光芒萬丈的地方,誕生出來的黑暗便愈是深邃。一如白天和黑夜,兩者之間從來就沒有太分明的分界線,睜眸閉眼之間,便是日夜顛倒。
丹田自動將凰隱的術力轉化爲己用,乾枯的經脈得到了滋潤,乾澀抽痛不再,無傾的眉毛舒展了許多。只是體內那寒冷徹骨的風暴依舊咋四處襲捲,噬咬着四肢百骸。她依然緊緊地縮在凰隱的懷中,死死地抓住這個天然暖爐,企圖得到更多的溫暖。
“冷……好冷……”無意識中,無傾輕聲呢喃,禁魂丹所造成的寒毒異常霸道,已經侵入了她的五臟六腑。如今重傷,這樣的寒冷更是難耐。而且壓制了那麼久的毒素,一旦爆發起來是很恐怖的。她彷彿回到了神宮冰殿的那一刻,身心靈魂飽受摧殘。
“神宮,你丫的本座……遲早端了……”斷斷續續的,無傾言語破碎地叨唸着。
聞聲,一直緊張着無傾,精神緊繃的凰隱不由得失笑。小妖孽一向不怎麼記仇,一般有仇都讓她的屬下給當場解決了。但如今她連昏迷不醒也惦念着神宮,他已經也可以預見到神宮未來的悽慘了。
無傾確實不怎麼清醒,她都凍得牙齒打顫了,但也沒忘記是誰累得她成這幅鬼樣。隨着體溫往冰點靠近,她已經不滿足身邊的熱源,雙手開始下意識地四處摸索。
“小傾兒,先把藥吃了。”凰隱拿出幾顆丹藥語氣輕柔地說着,掌心中的丹藥有壓制寒毒的,也有療傷的。無傾現在傷得比神宮那會兒還重,若不是遇上了他,估計她真的要去和閻王聊天了。
只是,瓶子還沒收好,一隻涼涼的手突然從他的領口滑了進去,讓凰隱皮膚一顫,他不由得抽了口氣:“嘶,小傾兒,你做什麼?”
“好暖……”無傾咕噥了一句,完全沒搭理凰隱,更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壞事,一雙手就這麼光明正大地探進了他的衣服裡,繞到背後將他環住。
沒了衣服的阻隔,溫度的傳遞更加直接,某隻妖孽舒服地嚶嚀了一聲,更是往凰隱的胸膛蹭了蹭。
“小傾兒,別動!”凰隱吸了一口氣,伸手抓住無傾那雙不安份的小手。她那如冰般的指尖點過他的胸膛環上他的背,拉出的卻是絲絲的火熱。
被按住了動作,無傾不滿地皺了皺眉頭。可是手怎麼掙扎還是被緊緊地禁錮着,無法之下,她乾脆整個人往凰隱身上貼去。
這一貼就如冰山撞上了烙鐵,瞬間透進心扉的溫暖讓冰冷得到幾大的緩解,無傾緊皺的眉宇徐徐地舒展開來。
傾妖孽舒服了,凰隱悲劇了,在她整個人貼上他胸膛之時,他便渾身一繃。面對自己喜歡的人,按納得住是一回事,會不會心動是令一回事,無傾這麼簡直是在挑戰他的極限。
那緊貼的冰冷不僅沒有讓凰隱的溫度降下來,反而讓他的全身更加火熱,他可以清晰地感覺到無傾緊緊靠在她胸膛上的柔嫩臉頰。更要命的是,無傾那輕淺的呼吸不斷地灑在他身上,帶來更爲異樣的觸覺。
得到滿足的某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給凰隱帶來多大的煎熬,不過,就算她知道了,也絕對會更加肆無忌憚。誰讓她總是在凰隱手上吃虧?活該被她惹得慾火焚身!
縱然是思緒迷離,無傾也照樣能把點火這項工作給做得完美至極。彷彿是對着熱水枕頭一般,她抱着凰隱蹭了蹭。
隨着她的動作,如墨的髮梢在凰隱的皮膚上撩過,冰冷妖異的紫脣更是若有若無地從他的胸膛前擦過,輕輕淺淺的觸感帶來無休無盡的麻癢,
在無傾這一系列的舉動下,凰隱的全身幾乎要灼燒起來,他立刻緊緊地把無傾按在懷裡,呼吸愈發得粗重。
“小傾兒,再動你會後悔的。”本是喑啞的嗓音中滲透着絲絲縷縷的低沉,夾雜着情慾,卻更加得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