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漣漪將人帶出花廳,又轉了一下,找了個無人的地方,這才放下了球球,這時候她才終於鬆了口氣。
“娘,那個壞人,爲什麼會在這裡?”球球看着他娘,臉上都是疑慮。
“球球,裡面那個叔叔,不是你之前看到的那個壞人叔叔。”幕漣漪解釋着,但是球球纔不相信她的話。
“娘你騙人,明明就是那個壞人,怎麼就不是了,他那張臉,我可記得很清楚的。”
“臉是一樣的,但是真不是一個人,哎,要怎麼跟你講呢?”幕漣漪此時感覺特別的苦惱,真不知道怎麼跟他說纔好。
幕漣漪心裡煩了好一會兒,突然想到了什麼。
“球球,你答應娘,不要給你叔叔說我們認識那個壞人的事情,好不好?”她真不敢想象,要是軒轅恆知道了,會不會要找韓子墨麻煩。
軒轅恆對於她的執着,她是再明白不過。
之前她是真的覺得自己不會再見到韓子墨,所以才試着跟軒轅恆接觸。
事實上,自從她這次回來之後,軒轅恆也沒有不對勁的地方,一直都好好脾氣的樣子,可以說,完全不輸給當年韓子墨對她的那樣,她也不過是個人,會感動,會心軟。
她都已經決定了,就算一時沒有辦法對他產生感情,那時間長了,總能培養出來的,可是這個時候韓子墨卻出現了。
這樣尷尬的相見了,如果讓軒轅恆知道了他們之前的過往,那他會不會懷疑,會不會猜忌?她最怕的就是韓子墨因此受到牽連。
“娘爲什麼不能說,我去告訴了叔叔,那個壞人就不會再傷害娘了不是嗎?我這就去告訴叔叔去。”
球球說着就要轉身去找軒轅恆,幕漣漪想抓住他,但是被他躲過了。
“球球,不可以啊!”幕漣漪說着轉身就去追。
球球人雖然小,但是跑的很快,一下子真沒有辦法抓住,只是他只顧着往前跑,完全沒有看到前面的人。
然後他就這麼直直地撲進了韓子墨的懷裡。
“要小心,別摔倒了。”韓子墨扶住球球要往前傾的身體。
球球剛想說謝謝,只是在看清來人的時候,兩隻眼睛都瞪大了。
“是你?”說着小臉一皺,顯得很不高興的樣子。
韓子墨看着眼前這個長得十分可愛的小男孩,心裡除了激動他是幕漣漪的孩子外,更多的是疑惑,他可以感覺得到,這孩子並不喜歡他,可是爲什麼呢?他們才見面的不是嗎?
“是我有什麼問題嗎?漪漪,她是你的孩子嗎?”韓子墨說着,臉上有些歡喜但更多的是遺憾。
這個雖然跟他沒有血緣關係,但是當年在幕漣漪懷着他的時候,他怎麼說也在身邊照顧了半年,所以總有種很複雜的感情在。
此時的幕漣漪這心可真是要提到嗓子眼上了,以前韓子墨沒有回來的時候,她是千盼萬盼,但是現在人真的站在她面前了,她只有擔憂,真的很擔憂,她怕軒轅恆的突然出現,怕事情會敗露,怕眼前這個男人會有不測。
她抓着自己的手,下脣緊咬着,等終於安定了自己的心之後,她這纔對着後面的元香道:“元香,
你先把球球帶別的地方玩去,我這邊完了,就去找你。”
元香臉上盡是擔憂,她有很多事情想問,但是看着她家小姐,就什麼也問不出口了。
她只能什麼都不說,然後抱着不願意離開的球球快速地離開了。
元香一走,周圍就靜了下來,只能偶爾聽到遠處孩子的歡笑聲,甚至更遠的前廳傳來的賓客道賀的聲音。
幕漣漪細眉微蹙着,帶着複雜情緒的眸光一直看着不遠處的韓子墨。
固然心裡有千言萬語,此時此刻卻一句也道不出來。
兩人靜默了許久之後,韓子墨這才張開口,“你嫁的,是他嗎?當今的皇帝?”
幕漣漪張合着雙脣,想要辯解,想要否認,但細一想,卻是沒有辯解的理由。這軒轅恆確實曾經娶了柳如嫣,在他沒有休掉她之前,他們確實是一對。
幕漣漪無從辯解,只能垂下頭默認。
只是這樣的默認,卻讓韓子墨心裡一陣陣的刺,他是真的很不甘心,很不甘心。
“我之前有去桃源村,那裡的村民告訴我,你在那邊三年都沒有再嫁,漪漪,我能認爲你一直在等我嗎?只是如果你一直等我的話,我什麼這纔不過是半年的時間,你就嫁人了呢?漪漪,這是爲什麼,爲什麼?”
韓子墨是悲傷的,他想換做任何一個男子,都無法接受愛着的女子投入別人的懷抱,做人家的妻子。
“是他逼着你的嗎?是他用着他的權勢逼着你的嗎?漪漪,你告訴我,是這樣的嗎?”韓子墨有些無法接受,於是他上前抓着幕漣漪的雙肩,他絕對不相信,他的漪漪是那種貪慕虛榮的女子。
韓子墨一直搖晃着幕漣漪,讓她很是難受,她不得不使勁地將他推開。
看着如此難過的韓子墨,她心裡也忍不住一陣的疼着,甚至有種深深的無奈感。
他以爲她是被逼着的,可事實上呢?只怪她當年並沒有跟他說清楚,現在的他纔會這樣的理解。
“韓子墨,他並沒有逼着我嫁給他,我會跟他在一起,也絕對不是以爲他是當今皇帝的身份。”幕漣漪有些艱難的別開眼,她覺得自己既殘忍又過分,如果當年會猜到今天這樣的結局,那她倒寧願不去惹這個男人,至少他現在不會因爲她而顯得如此的痛苦。
“對不起,我一直隱瞞着你所有的事實。”幕漣漪有些哽咽,她不想哭出來,但是總感覺眼角有股熱熱的液體在發酵。“軒轅恆沒有逼迫我,事實是,很多年前我就嫁給他了,一直都是他的妃子,你只知道我叫幕漣漪,其實認識的人都知道我是柳如嫣,軒轅皇帝的柳妃娘娘。”
韓子墨顯然沒有辦法接受眼前的這個現實,他倒退了好幾步,神色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幕漣漪,那樣子就感覺幕漣漪說了一件多麼令人可笑的事情。
“你一直是他的妃子,你一直是他的妻子?”原來自己纔是介入的第三者,韓子墨的臉色是白了又青,青了又白,顯然是受了莫大的打擊。
“那當年,你說的一切都是騙我的嗎?”
幕漣漪很想說,她從來沒有騙過他,但是造成現在這樣的局面,解釋又有什麼意思呢?索性讓他一次性
誤會個夠,也省的再一直糾纏,她實在不想自己最後害了他的性命。
於是幕漣漪硬了硬心腸,一臉平靜的道:“是的,那是我騙你的,我那時候不過是因爲跟他吵架,所以纔會出宮,在桃源村一直沒有離開,那是因爲我在等着他來接我,更主要的是,那時候,因爲我父親的原因,回來宮裡,只能讓別人不斷地找我麻煩,還不如在外面呆上一段時間,讓所有人都差不多淡忘了,那我再回來。
我知道軒轅恆喜歡我,一定不會忘記我的。在桃源村那個時候,有段時間我確實覺得過普通人的生活也不錯,我也曾經有那麼一段時間猶豫過。
當然我不排除,那個時候,你沒有離開的話,我會愛上你,但是很可惜,你那個時候堅持去了汴京,那我們就註定沒有可能了。
你走的那三年,我艱難地把我的球球養大,要受到別人的排擠,嘲諷,更甚至受到別人的欺凌。
那樣的生活我過夠了,我實在不想再過,所以我決定離開,之後我發現軒轅恆一直沒有忘記我,那既然如此,我爲什麼不跟他回來?
他不嫌棄我,不嫌棄柳家曾經犯下的錯,讓我回來了。我做回了我的柳妃娘娘,做個有人伺候的人上人,有什麼不好?
韓子墨,如果你曾經有那麼一點點喜歡過我,那麼我請求你不要跟皇上說出這一切可以嘛?如果皇上知道了這一切,那我現在所擁有的這一切,都將化爲烏有,我真的不能失去這一切。”更重要的是,我不能讓你因爲我失去了生命。
韓子墨真覺得此時有人朝着自己的腦袋重重的一擊,很痛恨暈,卻有些驚慌的不知所措。
他的漪漪,他的漪漪,說的那些是什麼話?
他的脣不斷地顫抖着,他想開口否認,卻發現自己甚至不知道該說寫什麼好。
那雙曾溫潤如玉的眼眸,此時卻顯得特別的晦暗。
看着這樣的韓子墨,幕漣漪覺得自己胸口悶悶的,透不過起來的悶疼,她知道自己傷到他了,可是她不得不這麼做,她已經沒有選擇。
“韓子墨,以後應該不會再見面,如果再遇到,請當從來沒有遇到過我,這對於你對於我,都是最好的選擇。”
幕漣漪說完,再也不敢看韓子墨一眼,她只想快步離開,卻在擡頭的時候,發現軒轅恆正往這邊走來。
他的眼光一直在搜尋着,似乎在尋找着什麼。
然後終於對上了不遠處的幕漣漪,終於露出了笑,“漣兒,原來你在這裡。”
軒轅恆本來也只是想爲太傅祝壽完之後,就回去的,他知道他的嫣兒喜歡安靜。只是這個韓家人似乎有點太熱情了,巴不得能留着他多待些時間。
這太傅纔剛去前廳沒有一會,人又給回來了,一直在跟他說當年的那些事情。
可能是這人年紀大了,又喝了點酒,也忘記了他是皇帝這件事情,然後就開始反反覆覆念着那些事情。
他的耐心其實也還不錯,再加上對方之前對他也真的不錯,又是曾經先帝的太傅,他自然要給面子的。
還好,這人唸了幾遍之後,終於因爲飲酒的關係,人有些不適,被人攙扶着下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