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秋一聽馬上就興奮了起來,“她是牡丹姐姐,金牡丹啊!”宜秋說着看着幕漣漪一臉疑惑的眼神,馬上意識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瞧我,漪漪姐姐剛來我們這裡,所以不知道,牡丹姐姐,就是剛纔那個,她是魏縣公認的頭牌花魁,很多名流商賈,風流才子會來魏縣,以前魏縣也很出名,但是沒有像現在這樣繁榮的,全部都是因爲她的緣故。
聽說牡丹姐姐以前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女兒,只是後來她家沒落了,又欠了很多錢,她就被賣到了我們春香樓。
三年前她剛來我們春香院的時候,死活都不肯接客的,天天嚷着要尋短見的,好幾次命都差點沒有了,還好被人家及時發現。
鬧了幾次,媽媽火大了,後來狠狠地懲罰了她,但是這牡丹姐姐脾氣也很硬的,即便後來懲罰的時候幾乎丟掉了小命,都不肯從了媽媽。
不過後來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她既然答應了媽媽的要求,開始接客了。但她要求賣藝不賣身的。她原本就是大戶人家的小姐,琴棋書面樣樣精通,容貌也是上乘之姿,再加上媽媽的手段,很快她就傳出名聲了。
兩年前的時候,她在花魁大賽中一舉奪得了第一,名聲就更響亮了,好像也正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魏縣就火起來了似得,也就是你現在看到的這樣的了。很多的人都是麼慕名而來的魏縣。”
宜秋說的時候,這臉上都是對於金牡丹的崇拜,幕漣漪雖然纔來這不久,但是看着剛纔那架勢,就知道宜秋這話未必是誇大,如果真是事實,那這金牡丹的還真是比明星還明星的存在了。
“那照着你說的這樣,她不是應該在你們春香院嗎?爲什麼來了這裡?”幕漣漪說着又擡頭看了看不遠處的迎春閣一眼。
“說到這個其實我也很不明白,大概三個月之前,牡丹姐姐臉上突然長出了可怕的疹子,整張臉都像是要毀了似得,看了大夫都說好不了,那時候她就跟媽媽說要離開春香院。
媽媽見她這個樣子,也沒有辦法接客,無奈之下就讓她贖了身,讓她走了,只是沒有想到,才隔着一天,牡丹姐姐居然跑到這個迎春閣,成了那裡的姑娘,最重要的是,她的臉上一點問題都沒有了。
根本就沒有疹子,那時候媽媽知道被騙了,所以氣的半死。自從牡丹姐姐走了之後,我們春香院的生意差了很多,媽媽一直想着要找個人來替上牡丹姐姐的位置,回來就找回漪漪姐姐你了。
不過還真別說,漪漪姐姐比牡丹姐姐更漂亮的。”
宜秋很是認真地說着,還不時地點點頭,好像是在認可自己說的話,看着她這憨樣,幕漣漪都忍不住笑了,輕輕地彈着她的腦門,“少給我來拍馬屁了。”
“我說的是真的,我們院裡的姑娘都這麼說的,漪漪姐姐可一點都不比牡丹姐姐差的。”
“好了,知道了,不逗你了,瞧你這認真樣,我們出來有些時候了,這魏縣也轉的差不多,我們趕緊回去吧,不然這春媽媽還真以爲我給跑了。”
他們回去的時候,幕漣漪走的是後門,她不想讓人看到她,而且這青樓也實在沒有什麼好看的。
宜秋跟她回來的之後,直接去找了春香,算是跟她報備一聲,她們回來了,只是這前腳纔剛走,後腳就跑到了幕漣漪住的後院。
“漪漪姐姐,不好了,不好了,牡丹姐姐來了我們春香院,跟着媽媽吵起來了,看着要打起來的樣子。”宜秋很是着急地跟幕漣漪說着。
幕漣漪聽完很是無奈,“那既然如此,你就要找人想辦法勸架啊,你跑來我這裡做什麼?”
“我一着急就想起了漪漪姐姐,姐姐快去看看吧,待會真打起來就不好了。”
她看了有什麼用?再說她都還不是這春香院的人,只是看着宜秋這臉上的着急樣,也實在不好這麼反駁她,看來這段時間跟着丫頭太親近,她都開始依賴她了。
思來想去,幕漣漪還是跟着宜秋去了前院,一看究竟。
幕漣漪來這邊這麼久,一直都在後院活動,這前院倒是沒有來過,不過這前院的樣子跟着她記憶中青樓的樣子一模一樣,到處彰顯着曖昧的氣息,紅色燈籠高掛,粉色薄紗輕飄,就連空氣中都飄蕩着濃郁的胭脂味。
如果再來首輕浮的曲子,一臉色相的恩客,那就完全的跟她記憶裡的青樓重合了。
只是這會她怕是看不到了。
只見在一樓的大廳內,兩方對峙着,有種劍拔弩張的感覺。
這會還只是早上,並沒有許多客人,留下的大多都是前夜就留宿在春香院的人,這會有熱鬧看,也不捨得走了,就在一旁饒有興趣地看着,當然眼光更多的是投射在金牡丹身上。
幕漣漪站在最後面,雖然前面有人,但是她依然能看到那金牡丹,這女子到底有怎麼樣的魅力,能讓這麼多的男人着迷?
不過她還沒有想清楚來,就被春香的話給吸引了。
“金牡丹,你這個忘恩負義的,也不想想自己有今天的這一切是誰給你的,你現在居然還敢在這裡撒潑,你以爲我春香是好惹的嗎?”春香一臉的憤怒之色,看着真的很生氣。
金牡丹冷笑着看着春香,從她微微眯着的眼睛看來,她的心情似乎很好,“可不得感謝春媽媽你嗎?要不是你,哪裡可能有我今天這一切啊。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這一切到底是不是我想要的呢?
兩年前,你知道我答應聽你話的時候,我這心裡是什麼感覺嗎?我那個時候就發過誓,我一定要把你加在我身上的痛苦百倍千倍的還回來。
你最在意的不就是這件春香院嗎?那你就等着我怎麼把你的春香院給搞垮了。”
金牡丹臉上得意的笑容,頓時讓春香黑沉了臉,“金牡丹,你以爲就憑你就能把我搞垮嗎?我混這行的時候,你丫頭毛都你沒有長齊的,你以爲你能嚇唬得了誰啊?”
“哦?是這樣子嗎?那我怎麼聽人家說,這春香院都已經沒有什麼生意了,怕是再過不久,媽媽你都要自掏腰包來養活你手下的這幫姑娘了。不過春媽媽你這些年沒少在底下的姑娘身上抽油水,銀子應該是有的。
只是不知道這再多的銀子能救你的春香院呢?這春香院要是倒了,其他姑娘倒還好,可以跟着我去迎香閣,倒是媽媽你,一把年紀了,難道還要繼續出來陪客人嗎?
不過現在也有些特殊嗜好的客人,媽媽你倒是不要擔心沒有生意,再不濟,你跪在我面前磕幾個響頭的話,我看在夕日的恩情上,還是能賞你一口飯吃。託媽媽的福,銀子我現在是要多少有多少。”
金牡丹那一臉得意的樣子,頓時讓春香一口氣哽在喉嚨的地方怎麼也咽不下去。
“我呸,你這個忘恩負義的賤人,賤人——”春香整張臉都漲紅的厲害,像是被金牡丹給氣的不輕,等她還想開口罵人,結果發現一口氣上不來,哽在胸口的地方。
她抓着胸口,很是難受的喘着氣。
看着春香像是要隨時倒地的樣子,旁邊站着的人趕緊上前把人扶住,一個個焦急萬分的喊着,“媽媽,你怎麼了?”
“媽媽,有沒有怎麼樣?”
一羣人嘰嘰喳喳圍着人,看着真是焦急,能不急嗎?
這平時她們再怎麼恨着春香,但是這心裡比誰都依賴着春香,她們這些風塵女子,早不是黃花閨女,也早就斷了要嫁個好人家的打算。
很多人都把春香院當做了現下的依靠,等在這裡呆個幾年,賺夠了足夠的銀子,再回去鄉塊地,再養個無父無母的孩子,度過餘生。
這些都是大多數人的想法,所以在沒有足夠的能力能離開之前,她們是不願意折騰的離開的。
媽媽平時雖然對她們也沒有算上多好,但是比起其他地方的媽媽可是要好的太多,所以這會大家的關心絕對不是假的。
宜秋是跟着春香長大的,在她六歲的時候就已經跟着她身邊,所以有時候面對春香的要求,心裡雖然不甘心,甚至有時候恨着春香,但是在她有事的時候,卻又難免關心起來。
這是一種很矛盾的心裡——
看到春香那樣,這身體就好像自己有意識似得,她急忙給她倒了一杯水,然後遞到春香的口中。
“媽媽,你彆氣了,喝口水吧!”
金牡丹看着春香這難受的樣子,頓時心裡舒坦多了,“我說春媽媽,你也太弱了點吧,我不過是說了幾句話就把你氣成了這樣,不該啊,在我的心裡媽媽你可是厲害着呢,我說你千萬不要真給氣死了,那樣我會很無趣的。”
春香剛緩過來的一口氣,被金牡丹這麼一說,又給哽上了,她狠狠地瞪着金牡丹,恨不得將眼前的人給撕爛了。
養虎爲患什麼意思?不就她現在這樣嗎?這口氣着實是咽不下去。
“媽媽,你消消氣吧,消消氣,不要氣了。”她說着又轉身去看金牡丹,忍不住道:“牡丹姐姐,媽媽不舒服,你就不要再說了。”
這金牡丹聽完非但沒有收斂,反而勾着脣冷哼了一聲,“哼,你算是個什麼東西,姐姐兩字也是你這樣的人能叫的?”
金牡丹恨着春香院裡所有的人和事,對於她而言,在這裡的三年,簡直就是她的噩夢,尤其對着春香,那真是想要抽筋扒皮的恨,這會宜秋居然還在那邊求情,自然讓她也恨上了。
宜秋睜着眼睛看着金牡丹,覺得有些難以置信,又有些受傷。
她沒有想到金牡丹會這麼說她,當看見對方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看着噁心的東西時,她眼眶都要跟着紅了,她一直都很崇拜着金牡丹,以前金牡丹雖然也不是跟她很親近,總是一副冷漠的樣子,但是至少那時候還感覺不出她對自己的厭惡。
可是現在,那樣明顯的表情,看在自己的眼裡,真的很受傷。
宜秋很是憋屈地抿着脣,一時之間,完全不知道要該怎麼回答。
這時候響起了一道清冷的聲音,“她叫你姐姐,那是對你的一種尊重,你應該感到高興,更應該感激,而不是這般毫無素養地去責備與她。
頭牌花魁的大名讓多少男人魂牽夢縈,我以爲,能讓這麼多人記着的人,德行應該還算可以。但是今日一見,不過爾爾,心裡還真有些失望,大概你也就那張皮囊讓那些人念念不忘吧!
你說的一點都沒有錯,她不該叫你姐姐,不是她不能,而是連基本的尊重都不懂的你根本不值得她這麼叫你。”
幕漣漪的一番話說出來,頓時讓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幕漣漪,似乎還在回味她說的話,更好奇這人哪裡冒出來的。
春香這個時候也忘記了自己咽不下氣的這個事情,張着嘴巴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幕漣漪。
金牡丹被幕漣漪說的一愣愣的,但是等聽完她的話,一回味,整張臉馬上都綠了。
這時候的金牡丹摘掉了臉上的面紗,露出了原本及其美豔的容顏,只是可惜的是,這會一生氣,整張臉一扭曲,看着就沒有那麼美好了。
幕漣漪很是可惜的搖搖頭,面上露出的那雙鳳眸,微微地斂着,一副及其失望的樣子。
這下金牡丹更加生氣了,她認出這人就是街上看到,跟宜秋在一起的那個,春香院裡的人她都基本認識,可是這一看就是個生面孔,她還猜測不出她的身份,但是此時她心裡一股氣沒有辦法嚥下去。
“你算個什麼東西,敢來這裡教訓我?”
“東西?人怎麼能用個東西來形容?那按着姑娘這思維,你是人,就自然也能這麼形容,那麼去請問,金姑娘,你是東西嗎?”幕漣漪揚眉問着。
“我當然不是東西了啊,我——”
幕漣漪沒有讓她繼續說下去,打算道:“沒有想到金姑娘你還是個實在人,這麼快認清了自己,你說的很對,你確實不是個東西。”
幕漣漪剛說完,衆人先是一愣,過了一會兒聽懂了她話裡的意思,立即鬨堂大笑起來。
此時的金牡丹已經不能用憤怒來形容了,她看着幕漣漪的眼神甚至都透着一股狠意,像是要上來直接把幕漣漪掐死的樣子。
只是幕漣漪是誰,她被太多的女人記恨着,像金牡丹這種程度的,她都還不放在眼裡。
幕漣漪越是淡定,金牡丹就越發的生氣,她想上前將人撕碎,但是這裡這麼多人,甚至有客人在,自己要這麼不管不顧地撲上去,這要是傳到外面去,難保自己美好的形象都要給毀了。
爲了一個不相干的人,毀掉自己現在所有的一切,那實在不值得。
於是她忍着,很是不客氣的道:“你算什麼——”金牡丹剛想再來那麼一句,但是想着剛纔的事情,她馬上停了下來,“你是什麼人,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說這些,不相干的人最好給我滾出去,不然的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一聽到金牡丹威脅的話,春香馬上站了起來,跑到幕漣漪的身邊,很是自豪地將人往前一推,“她可不是不相干的人,她可是我找來要頂替你位置的人,金牡丹你以爲沒有你,我們春香院就活不下去了嗎?你就去做夢吧你。”
“想要頂替我?就憑她?”金牡丹問完就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似得笑個不停。
“我說唐春香,你就算是白日做夢也做的太離譜了點吧!你覺得讓她來頂替我,那是有可能的事情嗎?”
現在的金牡丹可是相當的自信,在她看來,不要說魏縣,就是整個軒轅國,都已經沒有哪個女人能與之媲美了。
她揚着脣又看了眼蒙着面紗的幕漣漪諷刺道:“蒙着面紗做什麼呢?難道是太醜不敢見人嗎?”
“哼,這蒙着面紗是爲了讓你這等人不會羞愧而死,你是不是以爲自己就是這軒轅國最美的女子了?簡直就是井底之蛙。
我告訴你金牡丹,當初我能把你捧到這個高度,我照樣能把你摔下來。”
“是嗎?春媽媽你還是自信啊,下個月不就是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賽了嗎?你要這麼自信,你要有這個本事,你把她捧上去試試看啊!”
“好,那你就等着吧,金牡丹,等我們春香院奪了花魁之名,我一定要讓你羞愧而死,你就等着被我的唾沫星子給淹死吧!”
“我還真是好期待啊!到時候誰羞愧而死還不知道的,要笑就趁着現在吧,以後怕是沒有機會了。”金牡丹說着狠狠地瞪了眼春香,又瞪了下幕漣漪,這才帶着人離開。
春香看着被氣走的金牡丹,這心裡的那口氣頓時就給順了。
這個死賤蹄子,遲早要讓她見識下她春香的厲害,敢在她頭上撒野,活膩歪了。
春香還在意yin着金牡丹在她腳下痛哭流涕,懺悔的樣子,卻被幕漣漪的話硬是逼着回到了現實。
“我可沒有說過我要參加那個花魁大賽,更不要說贏她的把握,你這話說的太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