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子言醒來時,窗外的日光十分刺目,他艱難地翻着身子朝着屋子裡看去。
看着眼前古香古色的屋子讓他十分的驚訝,再一細看,竟然回到了他們先前落腳的客棧。
屋子裡空蕩蕩的,他緊皺着眉頭,朝着屋子外看去,屋外正值晌午時分,照映着屋子都亮堂堂的。
樑子言稍微動了一動,後背卻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他長吸了一口冷氣,停了一瞬。
突然想到自己後背還受着箭傷,心中這般想着,眉頭不由得緊皺了起來,手上的動作也輕柔了許多,正當他咬着牙想要坐起身來的時候,突然只聽門口“吱呀”一聲響,樑子言心中驟然一緊,忙擡頭看去,只見門口處一個黑影,因爲是背向着光站立着,看不清容貌。
見狀,樑子言立即警惕了起來。
“侯爺!您醒了?”門口的那人愣怔了一瞬,見樑子言醒來了,忙笑逐顏開地朝着屋子裡走來。
等他走了進來,門外的光線漸漸地亮了些,樑子言這纔看清眼前的人原來是長風。
見到他格外的親切,樑子言忙衝他笑了笑,腦海中卻突然閃現出昨晚的那一幕,隨即只覺得後腦勺隱隱地傳來一陣疼痛感。
見樑子言突然變了些臉色,長風忙上前去,慌忙將手上拿着的水盆子放在了盆架子上,隨即轉身朝着樑子言走去。
擡手將樑子言扶住,嘴裡也不知道該怎樣安慰他,就這樣靜靜地待在他的身邊。
在長風的攙扶下,樑子言又躺回了牀榻上,身上的薄被子輕輕地鋪在身上。
他轉眸看了一眼窗外,明晃晃的日光直刺的人睜不開眼來。
他隨即轉頭看向長風,眸子間閃過幾抹亮光,開口詢問道:“昨晚上是怎麼脫險的?”
長風愣了愣,忙回話道:“那是前一晚上的事兒了,侯爺您已經躺了兩天一夜了……”
樑子言愣了片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登時有些驚訝不已,“啊?……那證據?”
聽他說到證據,長風不由得沉眸,目光有些陰沉。
低垂着頭顱卻是一言不發,樑子言見狀,忙疑慮道:“難不成讓他們把證據又弄回去了?”
長風見他是誤解了,忙搖了搖頭,開口道:“那晚屬下本
來已經是無力招架了,後來是我們隊伍中留在後面的一對人馬衝過來解了圍。
昨日屬下將那些證據檢查了個遍,卻發現其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並沒有飽含在內,看樣子應該還在平西王府,當日我們走得太過匆忙,估摸着是遺漏了一些……”
長風一邊垂頭說着,一邊悄悄地觀察着樑子言的眼色。
樑子言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雖然自己逃過一難,可是那晚……竟然出了這樣的紕漏!
他緊蹙着眉頭,偏頭看向長風,半晌纔開口道:“那我的傷勢什麼時候能好?”
長風愣了一瞬,慌忙開口道:“郎中說了,毒箭差些入骨,還好搶救的及時,毒性尚未完全發作,只是若是想痊癒的話,少則一週,多則一月……”
樑子言呆呆地坐在牀榻上,臉上的神色愈見的沉鬱了起來,深邃的眸光開始泛着半絲火花,半晌,才緩聲道來,“若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這證據至少得推遲半月才能送到君上的手中……”
臉上的焦慮神色絲毫不差地落入了長風的眼裡,見樑子言這副神情,長風一時半會也有些難耐,兩人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神色不盡相似。
良久,樑子言這才緩聲開口道:“看來還得去平西王府一趟,不過這次得多好好準備準備纔是,萬可不能向上次那般衝動。”
長風在一旁畢恭畢敬地聽着樑子言的吩咐,服從地點着頭,眼眸中卻依舊是擔憂之色。
樑子言知道他是擔心自己的傷勢,忙開口安慰道:“這點傷怕什麼?死不了人的!”
“侯爺……”長風見樑子言這般執意,話到了嘴邊卻終究是沒有開口。
屋外的蟬鳴聲陣陣入耳,樑子言滿懷着心事,完全忽略了身上的疼痛感,也不知道京城怎麼樣了?他長嘆一聲,側身躺在了牀榻上,思緒漸漸地模糊了起來。
一旁的長風也不打擾他,悄悄地轉身退了下去,帶上門的那一瞬間,目光緊緊地落在屋子裡樑子言的身上,看着他盡顯落寞的身影,長風心中一陣愧疚。
走出房間後,長風擡步來到了隔壁,這裡是他們這些侍從住的地方,住得近些,也能保護好他們的侯爺。
此時一夥人該出門去打探消息的已經出了門,而剩下的則靜靜地坐在屋
子裡,靜候着上面的吩咐。
見長風走了進來,那一夥人慌忙迎上前去,雖然一句話也沒說,長風卻依舊能夠感受到他們的一腔熱忱。
“侯爺說了,讓我們這纔好好準備準備再動手罷!不能像之前那般衝動了!”長風沉着眸子,轉眸朝着衆人看了一眼,隨即開口道。
其中一人思忖了片刻,忙上前回話道:“那我們究竟什麼時候動手?想必侯爺這麼重的傷勢應該也不能喝我們一起去了吧,不然我們自己行動如何?”
聽他這樣一說,長風倒是詫異了起來,沉眸思索了片刻,隨即開口道:“這樣也好,侯爺的傷勢確實得要些日子才能好的。
不如就讓我們去探探情況吧。”
衆人聽了,都忙應和着,沒有一個人反對,就這樣定了下來。
客棧外人來人往,離這裡不遠處的平西王府卻已是亂成了一團麻。
如今平西王遠離京邊疆,前往京城,連府上的郡主和平西世子都帶着去了,家裡的主事人自然便落到了平西王侍妾的身上。
誰料那晚發生了那事兒,讓那侍妾一時半會兒有些不知所措了。
所幸府上的暗衛倒是多,爲了防止再有人闖進府內,府中安插着的暗衛更是多不勝數了。
轉眼便過了幾日。
平西王府倒是安靜了不少,那些暗衛漸漸地也有些懈怠了。那主事的侍妾仗着平西王給予她的頭銜,定是發誓要將府裡上上下下管理的井井有條。
那些暗衛自然也在她的管轄之內。
這日夜裡,那羣暗衛換班後,白日裡巡邏的都被換了回去,夜裡守夜的都是養精蓄銳好了的,自然是有精力的。
偌大的主殿空蕩蕩的,與平西王隱蔽的書房離得並不遠。
大殿裡的沉水香嫋嫋升起,沁人心脾的香氣漸漸地蘊散開來,薰得人昏昏欲睡。
貴妃榻上斜斜地倚着一個女子,只見她左手拿着團扇慵懶地斜倚着,一臉的享受。
微微閉上的雙眸彷彿在心下想着什麼。
平西王走後,整個平西王府似乎都成了她的地盤,自然是要搬到主殿來住的,也不顧什麼身份之說了。那侍妾仗着平西王對她的寵愛在府上囂張跋扈,卻是無人敢言語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