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這股新鮮勁過去了,日後新人擡進府,不知道自己還能否淡然的面對這一切,亦或者,和樑大姐這般,即便讓自己男人惱了,也要爭口氣的跟他吵架,做個閨中怨婦。
這樣的日子只是想想都會感覺心寒。
因爲心思鬱結,再加上前些日子的連日操勞,從寧王府回來之後蘇錦繡就病倒了。
雖然穿越過來靈魂附着的這具身體,本來就不好。但是除了之前落水後生了兩天病,其他時候蘇錦繡感覺自己還算是比較結實的,很少生病。
以至於現在一點小風寒就讓她起不來牀,下不了地。大夫,郎中,請了好幾番,每天的苦藥水簡直當飯吃。
可是這身體就是不見好,越不見好蘇錦繡就越心急,越心急身體就更不好,這樣一來就形成了惡性循環。
連帶着樑子言跟着操心都瘦了一圈,若不是蘇錦繡攔着,他還打算請了假陪夫人養病。
總之是蘇錦繡這一病,整個樑府都跟着亂起來了。不過好在有大太太,能夠幫襯着管理一下。
老夫人那邊,也派人過來看了幾次,拿了好些個補養品。這下子除了各色苦澀的中藥,每日的飲食裡又多了各種珍稀補養品。
什麼人蔘,靈芝,鹿茸,也不說價格,貴賤,都往蘇錦繡的屋子裡頭搬,蘇錦繡只感覺自己這兩日補的鼻血都要流出來了。
不僅如此,蘇府的孃家人杭氏也牽着如今已經是小大人模樣的蘇遠志前來探病。蘇錦繡每日躺在牀上,不知道自己病容如何?
只見杭氏看見自己如今的模樣,別忍不住的抹起了眼淚,連一向古靈驚怪的蘇遠志也憂心忡忡地學着大人模樣關切的問道:“姐姐這是怎麼了?怎麼會病成這樣?”
其實不僅是蘇遠志,就連蘇錦繡自己都覺得自己得這個病來得突然,雖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可是如今這病,卻沒有見好的跡象,倒是越來越加重了。
正好紅秀端了藥碗過來,蘇錦繡頗有些不好意思的對着杭氏說道:“你瞧瞧這都快成了藥罐子了。”
說完就要喝藥,卻看見杭氏眉頭一皺,伸手過來攔住,然
後轉頭對着紅秀說道:“這麼苦的藥,也不知道拿點蜜餞過來。”
蘇錦繡剛想說不用,自己已經習慣了,但是話剛要說出口,就突然止住。因爲她意識到,杭氏這是故意支開紅秀。
等到紅秀離開,杭氏又打發了一旁的嬤嬤帶蘇元志出去洗手,一時屋內只剩下了杭氏和蘇錦繡兩人。
杭氏四處警惕的看了兩眼,然後才湊到蘇錦繡跟前,小聲說道:“你這院子裡的人都可信嗎?”
蘇錦繡被問的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但是想想還是搖搖頭:“我剛嫁進來不久,這園子裡頭的人大多都是原來府裡的下人,至於可信不可信,這倒談不上。”
杭氏皺眉想了一會子才又說道:“我看你這病來的蹊蹺,雖可能是我多想,但是我也不得不提醒你一句,這世家大族的後院裡,甭管表面上看得清清白白,暗地裡肯定有一些見不得人的事兒。”
“就說樑家這幾房之間肯定有一些利益來往。有利益就會有爭議,你說就蘇府,那麼點的後院,還時常有一些骯髒的事發生。所以你也別把這件事情,想的太單純。凡事多留一個心眼,就比如說熬藥這個事,還是交給自己最信任的人比較穩妥。”
聽了杭氏的一番囑託,蘇錦繡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回想了自己生病這段日子以來,自己的湯藥經過了哪些人手?又有何人借關切之心送過什麼東西?
當然老夫人蘇錦繡是不懷疑的,但是幫着老夫人,挑選補藥補品送貨上門的大有他人,老婦人根本就沒有經手過,無非就是一句話的事情,下邊的人就算在裡頭做了什麼手腳,老夫人也是不清楚的。
可是自己如今還病着,即便是想查估計也是有心無力。可是任由着事態如此發展下去,只怕自己這病好不了還非得香消玉殞了。
這時杭氏給蘇錦繡出了一個主意:“你可以前往城北觀音廟養病,那裡是佛門清靜之地,你只需帶上兩個信任的人去就好,先把病養好再說。”
聽杭氏提起了觀音廟,蘇錦繡擡眼看了看窗臺上擺着的那株蘭花。想當年,正是因爲在觀音廟和祖母相遇才能夠回到蘇府。
也是在那裡,他和樑子言初次相見,雖然當初只是短暫的一瞥,連言語一聲都來不及。
但似乎就是那一刻,就註定了她和樑子言的姻緣開始,看來這觀音廟還算是她的一個福地。
所以杭氏一說觀音廟,蘇錦繡便毫不猶豫的答應了這個提議。晚上和樑子言說了自己的提議,樑子言起初自然是不答應,一方面是捨不得蘇錦繡,另一方面畢竟佛門之地雖然親近,但也貧苦,怕蘇錦繡在那裡受苦。
但卻經不住蘇錦繡的軟語呢喃,當然也是考慮到府裡閒雜事務太多,當然之前大夫也有交代過,蘇錦繡不可太過操勞,要躲開操勞,去廟裡養病倒也是個不錯的提議。大不了自己多往山上跑一跑也就是了。
樑子言一答應,老夫人那裡就更好說了。你是第三日,蘇錦繡便坐上鋪滿厚厚牀墊的馬車。僅帶着紅秀和秦嬤嬤這兩個她極其信任的人,在樑子言的親自護送下朝着城北觀音廟去了。
由於提前打點過,馬車剛到山下,就有小沙彌前來招待。雖還未進山門,但是已經到觀音廟的地界兒。
看着面前長長的臺階,儘管樑子言有心抱她上去,但她也怕衝撞了神靈。只能強打着精神頭,一步一步的邁上去。
雖然一路上都有樑子言和紅秀兩邊攙扶着,但是等爬到山門口,這已經是隆冬時節,還是蘇錦繡出了一身的薄汗,兩條小腿肚子直打哆嗦。如果不是穿的裙子,只怕這會兒子就要鬧笑話了。
樑子言在一旁看着心疼不已,連連用手撥開蘇錦繡額前被汗水浸溼的頭髮,詢問道:“怎麼樣?身體可能吃得消?”
蘇錦繡已經連回答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伸手搖擺了一下,要是自己沒有事兒。
等到蘇錦繡終於緩過勁兒來,擡起頭,卻看到了一個熟人。
蕭煜澤原本是幫着君王來觀音廟辦點事兒,卻沒有料到會在這裡再次見到蘇錦繡。
仍舊是瘦小單薄的身子,只是曾經的少女髮辮已經盤成了夫人模樣。只是一張小臉怎麼會蒼白成這樣,連一點血色都沒有。一目瞭然的病容,還有那被汗水浸溼的頭髮,無一不讓他動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