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聚北魏3
流景園,西苑。〖愛你像場人間喜劇〗
花鳳凰和沁兒面色凝重地抱臂站在牀邊,狠狠瞪着賴在楚蕎牀上不肯走的燕小世子,牀上的燕禳緊裹着被子,一臉怕怕地瞅着兩人。
“說,你到底是誰?”沁兒放出飼養的小青蛇在手間盤繞着,“不說,它就咬你。”
“我是小白菜。”燕世子臨危不亂地回道媲。
“小白菜,我還小蘿蔔呢?”沁兒哼道。
花鳳凰抱臂而立,對邊上的沁兒道,“那個二百五太子說的採花賊,會不會就是他!”
“有這麼小的採花賊嗎?”沁兒挑眉。
“要是用了縮骨功,不就這麼點大,裝成小孩子騙人,就能降低人的防備!”花鳳凰一臉肯定地說道。
沁兒一聽也覺得有理,側頭望了望花鳳凰,“那怎麼辦?”
“叫他現原形!”說着,花鳳凰一面笑得陰森,一面擼袖子。
兩人一擁而上,將燕小世子從被子拉出來,拉胳膊的拉胳膊,扯腿地扯腿,揪臉地揪臉,非要解了他身上的縮骨功現出採花賊原形。
燕禳光溜溜地身子被兩個女人左捏右摸得,頓時哇哇大哭,“救命啊!救命啊!”
楚蕎正在外面聽樊離和瀧一彙報前來觀禮的各國使節,聽到屋內孩子哭叫,連忙跑了進去,只見花鳳凰和沁兒兩個將孩子一人抓兩腳,一手抓兩手拉扯着孩子。
“你們幹什麼?”楚蕎瞧着哭得眼淚汪汪的孩子,沉聲道。
花鳳凰望了望沁兒,兩人悻悻地鬆開手,“我們驗一驗他是不是縮了骨的採花賊。”
楚蕎走近牀邊,看着縮在被子裡還抽抽嗒嗒的小家秋,一時有些心疼,安撫了摸了摸他的頭,“好了,沒事了,她們只是和你鬧着玩。〖替姐嫁夫:絕世豪門寵〗”
燕禳連人帶被子撲到楚蕎懷裡,哭訴道,“她們是壞人!”
他長這麼大,什麼時候被人這麼捉弄過啊,他爹都不敢這麼對他的,這兩個女色狼!
楚蕎在牀邊坐了下來,望了望花鳳凰,道,“你說你這麼大的人了,欺負一個孩子做什麼,他又不是你那些皮糙肉厚的手下,禁得你折騰。”
花鳳凰摸了摸鼻子,嘿嘿地笑了笑,“這小鬼頭說謊話,我們嚇嚇他而已!”
“不是說了他剛落了水,再受涼,染了風寒,怎麼辦?”楚蕎沉着臉道。
花鳳凰撇了撇嘴,瞅了瞅躲在她懷裡的小傢伙,“你那麼緊張做什麼,又不是……”她想說又不是你的孩子,一想到之前沁兒和鳳緹縈等人的一再告誡,便止了聲不再說話。
楚蕎抿脣沉默了半晌,望了一眼低着頭玩蛇的沁兒,“花鳳凰胡鬧,你也跟着起鬨,你一個沒成婚的公主,這麼胡鬧讓你母后知道了,看她怎麼整治你。”
花鳳凰把沁兒帶得愈發沒有公主樣子了。
“我知道了,不逗他就是了。”沁兒趕緊把小青蛇收了起來。
楚姐姐也太偏心了,不過是一個剛撿來一會兒的孩子嘛。
楚蕎摸了摸孩子的頭,望了望兩人,道,“你們不是鬧着要到德州城玩,這會兒去吧!”這兩個再留在這裡,不知道把這孩子再嚇成什麼樣。
花鳳凰撓了撓頭,又走的牀邊,“喂,小鬼!”
燕禳擡頭望了望他,“什麼事?”
花鳳凰朝他伸出兩隻空空如也的手,然後雙手一合,笑着吹了口氣,手一拿開出了一隻青色的草蚱蜢,很是可愛。〖天津小說網〗
“給你。”
燕禳看着眼睛一亮,伸手接了過去,粉嫩的小臉還掛着淚珠,咕噥道,“謝謝!”
“我也送你一個。”沁兒一見趕緊扒拉自己裝毒寶寶的口袋,準備湊熱鬧。
楚蕎頓時嘴角抽搐,一伸手道,“你就不必了。”
她送出來的不是毒蟲就是毒蜘蛛,那東西能隨便當禮物送人的嗎?
“好了,走吧。”花鳳凰拍了拍沁兒的肩膀,兩人一前一後地出了房間。
沁兒回頭望了望牀上的孩子,皺了皺眉,出了流景園便咕噥道,“花姐姐,你有沒有覺得那個孩子,長得像楚姐姐?”
花鳳凰甩她一個白眼,“你眼花了吧!”
“我說真的。”沁兒道。
“天下的人不都是兩隻眼睛一個鼻子的樣兒,誰和誰都有點像的,你眼花了。”花鳳凰擺了擺手,哼道。
沁兒聞言點了點頭,重重地嘆了口氣,要是明珠還活着的活,也差不多有這般大了,楚姐姐也會這般地疼愛她吧!
花鳳凰和沁兒前腳剛走,燕禳就立即乖巧了下來,也不哭了,也不鬧了,安安份份地窩到牀上,衝着楚蕎咧嘴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
楚蕎端着已經烘乾的衣服和煎好的藥進來,道,“衣服已經幹了,你先穿上,省得一會着涼了。”
燕禳拿着衣服鑽在被子折騰了半天,穿好了衣服站起來,“好了!”
楚蕎瞅了一眼,無奈笑道,“穿反了!”
燕禳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把袍子穿反了,小臉紅了紅,自己又動手脫。〖吾妻萬歲:邪王戲狂後〗
“平時都是自己穿衣服嗎?”楚蕎一邊說着,一邊替他將衣服脫了,重新穿戴整齊。
“嗯,爹爹說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動手。”燕禳點了點頭道。
雖然宸親王府僕人衆多,但就寢起居很多事,他們父子是從來不讓別人插手的。
楚蕎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額頭,“還好,燒得不厲害,把藥喝了應該就好了。”
一聽到喝藥,燕禳小臉皺成了一團。
“不喝藥行不行?”
說話音,楚蕎已經將藥端了過來,溫聲哄道,“喝完就好了。”
燕禳捏着鼻子,堅決地搖頭,“不要喝。”
他不喜歡喝這個東西,在府裡生病了,爹爹都是拿得藥丸給他吃,一口就吞下去了,可是這一碗怎麼看都不好喝。
“喝完這個,吃塊白糖糕,就不會苦了。”楚蕎繼續哄道。
“可是,我真的不想喝它。”燕禳苦着一張小臉,衝着她裝可憐。
楚蕎眼見這小傢伙油鹽不盡,於是沉下一張臉,道,“你不喝,我便差人到園子各處去問,總能找到你爹孃來接你回去的。”
燕禳看着她似乎有些生氣地樣子,撅着嘴望了望那碗黑乎乎臭哄哄的藥,又望了望楚蕎,一臉地視死如歸樣,“好吧,我喝。”
楚蕎抿脣笑了笑,將藥碗重新端起,“這纔是乖孩子。”
“我喝藥是可以,你得答應我三件事。”小傢伙坐在牀上,小手伸出三個手指頭,開始跟楚蕎談判。〖青樓將軍〗
楚蕎笑着挑眉,“你都跟誰學得,喝個藥還討價還價。”
“你不答應,我就不喝了。”小傢伙一扭頭,態度很是堅決。
楚蕎伸捏了捏他包子似的臉蛋,笑道,“好了,說吧,哪三件?”
小傢伙一聽頓時喜笑顏開,伸出一個指頭,道,“第一件,我要在這裡住一天,你不許趕我走。”
楚蕎聞言皺了皺眉,正想着讓他喝了藥送回去,他這會兒倒跟她講起條件來了,“你一夜不回去,你父親母親會着急的。”
“我經常離家出走,我爹早就習慣了。”燕禳擺了擺小手,道。
楚蕎點了點頭,“好,我答應,第二件呢?”
燕禳低頭伸着小手扳着數日子,然後道,“三天後是我生辰,你要去給我一起慶生。”
楚蕎又皺了皺眉,她一向沒有跟生人同桌吃飯的愛好,不過順手救了個孩子,怎麼惹了這麼多的麻煩事兒?
燕禳一見她皺眉頭,連忙扯她的袖子,道,“我爹做菜可好吃了,你一定不會吃虧的。”
“好,我去。”楚蕎無奈地點了點頭,先把這小鬼頭哄着把藥喝了再說。
“第三件……”小傢伙歪着頭想了半天,卻道,“第三件我還沒想好,等我生辰那天想好了,再告訴你。”
楚蕎無奈搖了搖頭,道,“那現在可以喝藥了嗎?”
“先拉勾。”燕禳伸出手,道,“你不許騙我,爹爹說,說謊的人會長成長鼻子大耳朵的怪物。”
楚蕎無奈地伸手,跟他勾了勾,以作約定。〖異世靈武天下〗
燕禳見她都答應了,自己捧着藥碗一口氣便喝了乾淨,卻登時苦得小臉皺成一團,他發誓,以後再也不要喝這個東西了。
“吃塊這個。”楚蕎連忙拿起一塊糕點喂到嘴邊。
燕禳吃了點心,喝了水,自己鑽進被子裡一躺,說道,“我今晚也要睡這裡。”
楚蕎瞅了瞅外面已經漸暗的天色,又望了望賴在她牀上不肯走的小傢伙,脣角勾起無奈卻溫柔的笑意。
“那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叫什麼了嗎?”楚蕎擱下藥碗,坐到牀邊再度問道。
燕禳望了她一陣,想了想,還是道,“就叫小白菜!”
楚蕎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臉,哼道,“你還唬我?”
“等你去我生辰宴,我就告訴你。”燕禳窩在被子裡,一邊玩着花鳳凰給的草蚱蜢,一邊說道。
現在說了,肯定就把他送走,不讓他在這裡睡,也不再去他生辰宴了。
所以,堅決不能說。
“那說說你怎麼會跑到這園子裡來,邊上連個大人都沒有,要是遇上壞人怎麼辦?”楚蕎拐着彎地套話。
燕禳雖只有五歲,腦子卻是鬼精鬼精的,低頭想了想,總不能告訴人說自己是鑽進了爹爹房間的密道就進了這園子,於是道,“看到一隻很漂亮的鳥,追着追着就跑過來了。”
楚蕎頭疼地撫了撫額,這小傢伙真的只有五歲嗎?
不管她怎麼問,這小傢伙都能扯到一邊去,對自己的身份和來處掩得滴水不漏。
最終,她不得不放棄再打聽下去,道,“說好了,到明天早上就要回去,到時候不許再耍賴。”
“知道了,爹爹說過,男子漢要說話算話。”燕禳重重地點了點頭。
楚蕎溫和一笑,揉了揉孩子柔軟的頭髮,道,“餓不餓,我讓人送晚膳過來好不好?”
“我們可以一起吃嗎?”燕禳欣喜道。
“嗯。”楚蕎笑着點了點頭,起身出去吩咐人送晚膳過來。
與此同時,北苑的宸親王這才發現兒子又跑得不見了蹤影,眉眼沉沉地召墨銀問道,“燕禳又跑到哪裡去了,天都黑了,還不見回來?”
墨銀望了望燕祈然,回道,“已經去尋過了,在……西苑。”
燕祈然愣了愣,緊皺的眉頭悄無聲息地鬆了開來,然後點了點頭,也沒有再說話。
拜赫連璟所賜,他自然知道西苑住着何人。
“要過去把小世子帶回來嗎?”墨銀出聲道。
按道理說,那邊的人若知道了那孩子是宸親王世子定然已經送過來了,小世子竟然還一直留在園子一兩個時辰了,倒有些讓人意外。
燕祈然沉默了許久,淡淡地揮了揮手,“由他去吧,明天應該就回來了。”
這個時候他若過去了,怕也不是什麼好事。
墨銀望了望他,便也不再多話,默然退了出去。
西苑那邊,晚膳時花鳳凰和沁兒都沒有回來,除了瀧一還留守在苑內,樊離也出去了。
燕禳一頓飯吃得格外開心,足足吃了兩碗,撐得肚子都圓滾滾的才放碗,吃飽了就坐在牀上給楚蕎講自己這些年的“英雄事蹟”,聽得楚蕎哭笑不得。
沁兒和花鳳凰回來,聽到屋內傳出陣陣笑聲,趴在門縫處瞧了瞧,有些難以理解,楚蕎對着他們何時笑成這般了?
花鳳凰準備進去湊熱鬧,被沁兒一把拉住了,“好了,不早了,咱們睡吧,明天還有事呢?”
難得楚姐姐有這樣開心的時候,怎麼好這個時候打擾。
夜深了,燕禳坐在牀上直打呵欠,最後直接倒在那裡睡着了。
楚蕎小心給他蓋上被子,伸手試了試他額頭的溫度,確定不再發勢了,方纔放心就寢,剛一躺下,小傢伙便抱住了她的胳膊,蹭了蹭乖巧地睡熟了。
誰也不曾注意到,書架後的秘道內,有人在悄然離去。
次日天亮,燕禳在牀上賴了大半個時辰,才肯起牀穿衣服,一遍又一遍地提醒楚蕎要三天以後去參加自己的生辰宴。
楚蕎原本要送他回去,小傢伙卻拒絕了,說要自己回去。
三天後,北苑裡的父子兩個一大早就忙碌起來了,每年燕禳生辰宴,都是燕祈然親自做的,今年這小傢伙格外的勤快,一會幫他洗菜,一會兒幫他端盤子的。
赫連璟過來瞧着小廚房裡忙碌的父子兩個,虎步生風的走了過去,“難得你還有良心,知道做這麼多好菜來款待本太子。”
燕祈然擡頭冷冷地瞪了眼,燕禳卻是直接出了門,道,“墨叔叔,爹爹說赫連太子今天宮裡事忙,請你護送他回宮一趟。”
他是要宴他的貴客,誰稀罕他來啊!
“喂,好歹我也是帶賀禮來的,你們……”話沒說完,墨銀和幾個侍衛已經過來,強行擡了出去。
燕祈然端着盤子小心翼翼地瞅了瞅自家老爹的神色,道,“爹爹,我可以請我的朋友來做客嗎?”
燕禳回來並沒有提過自己那裡跑去了哪裡,見了什麼人,燕祈然心中瞭然,也就沒有多加追問,此時也自然明白兒子要請的客人是誰。
“你今天是小壽星,自然你最大。”燕祈然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兒子的頭,道,“衣服都髒了,回屋換換去。”
燕禳一聽,歡喜地回房換了一身花團錦簇的紅袍子,剛換好出來,便看到楚蕎已經從大門進來了,立即欣喜地招手,“蕎蕎,這裡!”
楚蕎笑着走了過來,將手中的盒子遞了過去,“小壽星,你的禮物!”
“謝謝!”燕禳歡喜地抱在懷裡,衝着廚房叫道,“爹爹,咱們的客人來了。”
楚蕎聞言朝廚房望去,看到裡面走出來的人,笑容緩緩沉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