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妤搖搖頭,滿不在乎的道:“本宮還未曾將她放在眼裡。憑她小小一個德妃,不足以成爲威脅。”
明月見她信心十足,也便放下心來,不再說話。
鋪好牀,她過來扶她。
長妤穿着素色寢衣,一頭烏黑的長髮披在身後,越發顯得單薄。
“娘娘早些安睡罷,王內官剛剛來通報說王今日不過來了。”
“恩。”長妤躺到牀上,明月替她蓋好被子,放下牀帳,轉身退下。
她撤走了外殿半數燈火,殿裡突然暗了下來。
長妤抓着被子,心也隨着這光線驟然緊縮,不知是從何時起,她開始害怕黑暗,害怕一個人……
他總是陰魂不散,總是能瞅準機會來找她。
長妤試着想過辦法去躲避,可是每次都失敗了。
他似乎清楚的掌握着她的行蹤,而且她宮裡的衛尉竟如同虛設,任他自由出入?
長妤擰起眉,內心隱隱不安。
她伸手到枕下,摸到那柄冰涼的匕首,內心稍稍平靜了下來。
閉着眼,不知不覺有些困了。
長妤打了個哈欠,慢慢睡去。
黑暗中,她覺得身子漸漸變得沉重起來,耳邊的呼息聲越來越急促,如同每個噩夢的瞬間,長妤霍然睜眸,看以那張邪惡的臉。
她幾乎是本能的跳起來。
慕容昱壓住她的身子,將她按回牀上,大掌在她光滑的身子上流連,“你知道我等好不容易等到這一晚。
“你究竟想要怎麼樣?”長妤瞪着他,這才發現不知何時他已退去了她的衣服,只餘褻衣褻褲,長妤惱羞成怒,拼命的推着他,“滾開,放開我。”
他只是冷冷的覷着她,狹長的眸瞳裡閃着邪氣的光,“別徒勞了,只會傷着自己。”
“你的身子很迷人。”他語聲憐柔,埋首在她頸邊呢喃。
長妤痛苦的閉上眸,所有的抗爭努力在這一瞬間徹底瓦解,頹然躺在牀上,睜開眸,看着這個馳騁的男子,苦笑不已。
他的汗水在她冰涼的肌膚上凝結。
長妤眼前漸漸模糊起來,身體的反應令她有些不知所措,既抗拒,又渴望,忍不住輕吟出聲。
聽到這聲叫喊,他像是受到了無限的鼓勵,加快了動作,也更輕柔。
身體不斷翻滾,“喜歡嗎?”他邪惡的問。
長妤咬着脣不語。
“回答我,喜歡嗎?”他全力推進,契合的密不透風。
長妤搖着頭,“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她將心中的恨意一氣呵出,吹在他的耳畔。
慕容昱狂肆而笑,抱着她,全力取悅她。
她終不是他的對手,在內心不斷的抗拒裡,在他強烈的撞擊下,掙扎着,終於
喊出了那個人的名字,“頊……”
慕容昱的激情驟然退卻,面無表情的退出體外,看着牀上昏睡過去的她,無奈的苦笑。
他整理好自己,轉身消失在窗邊。
昌慶宮
“王爺回來啦。”
宮人提着燈籠迎過去,小心摻扶着步履闌珊的王爺,將他扶進殿,一邊道:“王妃,王爺回來了。”
已卸了妝發的袁月瑤從內室出來,看到他這個樣子,先就冷笑開來。
她對宮人道:“你下去打盆熱水,這裡有我。”
“是。”
她下去打了盆熱水送進來,袁月瑤道:“擱着你下去罷。”
她將他扶到牀上躺上,替他脫去鞋襪,擰了一毛條巾給他擦臉。
慕容昱醉得不醒人事,嘴裡胡言亂語說着什麼,月瑤無暇顧忌。
突然,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她拉進懷裡,月瑤撞到他胸口,頭暈眼花的時候,終於聽清了他叫的是什麼,嘴角浮起一抹冷笑,用力推開他,站起來,將毛巾扔進盆裡,水珠濺了一地。
“你又去找她了?”她冷冷發問。
慕容昱醉得像攤爛泥,卷着被子,翻了個身朝裡睡去。
袁月瑤氣得臉色紫脹,胸口不斷起伏。
這就是他們夫妻的生活,這些年來,他與她形同陌路,甚至,月瑤覺得他是恨她的。
她實在想不出他憑什麼恨她,她做爲妻子,除了沒給他生兒育女,她將能做的都做了,他顛沛流離,她便跟着他流浪,他成爲罪臣,她便成爲罪臣的妃子,他帶兵征戰,她便隨軍去邊疆,他更名改姓,她袁月瑤這個人便也人間蒸發,做了襄陽王妃,她有哪裡對不起他?
越想越氣,越氣越想。
月瑤冷着臉拂袖離去,一頭扎進黑夜中。
自那夜之後,慕容昱便再也沒出現在她眼前。
長妤偶爾閒下來,回想起那天晚上,仍舊覺得煩躁不已,她不懂自己是怎麼了?怎麼會因爲那個人而煩心。
長妤撐着頭,從椅上站起身。
殿外陽光明媚,難得的好天氣。
長妤走到門口,看着院子裡青白的地磚上折射出慘白的光,目光微微有些發怔,連明月走到她跟前都沒察覺。
“娘娘。”明月喚了一聲,見她無反應,不禁蹙起眉,娘娘最近總是走神,做什麼事都懨懨的,不知在想些什麼。
她走過去,輕輕推了她一把,“娘娘。”
長妤恍然回過神來,“恩?什麼事?”
明月嘆了口氣道:“娘娘您怎麼了?總是一個人發呆,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長妤尷尬的笑笑,低下頭道:“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可能是因爲,因爲……”
她找不到什麼理由替自己辯
解,終是放棄了,長長嘆了一口氣。“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連我都有點討厭現在的自己了。”
看她失落,明月勸慰的道:“算了,您不想說,奴婢也不問了,只是希望娘娘有事別一個人憋着。”
她上前撫她,在心內微微嘆息,這些王后的變化讓她隱隱有些不安。
若說從前在大順,娘娘有事瞞着她還情有可原,可是現在,身在南越,她們無依無靠,她連她都不信任的話,還有誰可信?
她扶着她在椅上坐下,轉身去倒茶。
長妤安座,想起來道:“對了,你剛纔有什麼事嗎?”
明月道:“哦,也沒什麼事,剛剛皇子們都已出宮去了。”她說着便不由的嘆氣,“今年朝勢不穩,未過十五便讓他們回到封地去了,想來生在帝王家也並非易事,過年團圓都得看着朝廷局勢。”
長妤淡淡的,突然想到襄陽王會不會也跟着一起走?
然這個念頭剛起,她便很快意識到了什麼,別過目光,強迫自己不去想。
她從明月手中接過茶喝了一口,熱熱的茶湯燙得她喉嚨發麻。
明月震驚的看着她,卻見娘娘沒事人一樣放下茶盞,說道:“好久沒見德妃娘娘了,去召德妃到本宮宮裡聊天。”
明月明顯一怔,“娘娘怎麼……突然對德妃如此親厚?”
自從娘娘嫁過來後,德妃向來目中無人,從不把王后放在眼裡,王后娘娘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與她過多來往,今日突然叫她傳召,又沒什麼正事,只是“閒聊”,越發讓人覺得詭異。
長妤不語,只是低頭看着自己的指尖發笑。
德妃接到傳召也是一愣,但她很快便明白了什麼,臉上露出幾許冷笑,吩咐道:“替本宮更衣。”
她換了一件深紫色的宮裝,風韻猶存的臉上塗了一層厚厚的脂粉,趾高氣昂的上了轎。前往未央宮。
等候宮人通傳的時候,德妃娘娘站在廊下,目光定定的看着院子裡展翅欲飛的銅雀,目光若有所思。
宮人來到她身後道:“娘娘,王后娘娘召您進去。”
德妃斂了目光,跟隨宮人低頭進入內殿。
王后殿中有一股淡淡的忍冬香味,殿內簾幔低垂,幽幽的燈光下暗香浮動。
王后端坐在鳳椅上,寶相妝嚴,笑容和謁。
“臣妾見過王后娘娘。”她俯身行禮,身子只是一低,很快便站起來。
長妤笑着道:“德妃免禮,賜座。”
徳妃坐下,近距離下望着王后,年輕貌美的臉蛋,肌膚緊繃而有彈性,她的眼眸大而明亮,她的脣不點而朱,她的柔夷雪白似玉,看不見一絲經脈血管。
德妃臉上笑容有些僵硬,不得不感慨年輕的繼後確實比她更加能夠吸引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