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氏起身參拜,“臣女一定謹記娘娘教誨。”
長妤將目光轉向一旁的襄陽王,“襄陽王,你要好好善待她。”
“臣一定善待她。”他目光和煦,徐徐回着她。故意加重了善待二字,似乎別有深意。
望見他眸光深意的邪惡,長妤猝然別過臉去,“行了,本宮今日有些不適,不久留你們了。”
襄陽王攜冷氏一同起身跪安,“臣妾告退。”
臨走時,他丟給她一記邪魅笑意,“娘娘保重身子,風寒露重,晚上還是不要多出去走動的好。”
長妤自是以笑容迴應他。
直到他們身影消失在視線之外,長妤臉上的笑容才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冷然的恨意。
入夜,外頭起了風。
寂靜的殿內簾幔低垂,只餘了兩盞宮燈的的室內光線晦明。
長妤在牀上翻了個身,看到不知何時已站在牀邊的身影,她嚇得連連後退,警戒的看着他,“你怎麼進來的?”
慕容昱緩緩在牀邊坐下,“你這未央宮,我要來,自然有方法進來。”
長妤仰首要召進宮人,他冷冷的道:“你是想叫你廊下守夜的宮人嗎?別叫了,他們恐怕這會還熟睡着呢?”
長妤知道他動了手腳,憤恨的道:“你到底要做什麼?你休想這樣操控我一輩子。”
慕容昱並不驚訝於她的反抗,相反的,她一直溫馴服從他才覺得意外,手指輕憐的撫過她如玉的臉龐,沙啞的男聲彰顯了壓抑着的慾望,“你是故意的。”
長妤軟語淺笑,別過鳳顏,“故意什麼?王爺的話本宮聽不懂。”
他的手指莜地收緊,掐住她細長的脖子,“你故意去明儀殿過夜,你想做什麼?你別告訴我那個人這個歲數還能與你巫山雲雨,共赴瑤池?”
他的眸子裡崩射出殺機
長妤有種釋然的快意,在他身上不掙扎也不動,冷冷的還擊,“爲什麼不能,陛下正當壯年。”
他痛苦的吼一聲,加重手下力道,長妤感覺自己的脖子快要被他掐斷了,空氣越來越少,胸腔快要炸開,她毅然閉上眸,如同撲火的蝶,有種凜然赴死的感覺。
在她快要窒息的時候,他突然放開手,身子滾到一旁。
長妤鬼門關裡逃生,躬起身,大口的喘息着,她回過頭,長長的髮絲遮住了她大半個臉,昏暗中漆黑的眸瞳峰凌厲如刀,看到他臉上猙獰痛苦的表情,她享受般快意的哈哈大笑起來。
她就是要他痛苦。
她就是要真正成爲王的女人。
只有那樣,他才能夠覺醒,才能夠明白清楚的知道彼此的身份。
長妤哈哈笑着,絲毫不理會他臉上欲殺人的表情。
“你那麼痛苦,你殺了我啊!”她長眉輕佻,挑釁的看着他。
慕容昱緊緊握着雙拳,看到她美麗如蛇蠍般惡毒的臉,突然撲過去,將她壓在身下,大手撕開
她的衣服。
“我不殺你,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他狂暴的在她身上發泄着他的恨意,絲毫不憐香惜玉。
長妤絕然躺然他身下,閉着眸不動也不哼,她以爲他索然無味便會放過她。
她錯看了他。
他自有辦法讓她叫,讓她痛,讓她流淚,讓她尖叫出聲。
她絕不求饒,哪怕是死。
長妤咬着脣,直到嘴裡償到血腥的滋味。
他諷刺的笑聲從耳邊響起,“想要咬舌自盡嗎?好啊,反正這未央宮裡不缺王后,你死了,南越朝給大順朝報喪的時候自然會給你的好爹爹一個好看的死法,病歿,失足墜樓,宮內走水……總比咬舌自盡好聽些,不過……我看你沒那份貞烈!”
呸!長妤啐了他一臉血水,冷笑連連,“就算我死,我也一定會拉上你一起。”
慕容昱用手抹去臉上的污漬,仰天而笑,手指撫過她胸前那塊凸起的疤痕,笑容漸漸變得苦澀,“三年前,我就該殺了你。”
殺了她,一了百了。
活着千絲萬縷,總有法子叫他忘不了,忍不住,找到她,忘掉恨……
母妃說得對,她是個絕不服輸的女孩,她的心太狠,她不愛他。
所以她在他面前佔盡了優勢。
他與她的較量本就是不公平的。
但他願意試一試。
望着她臉上絕然的恨意,他俯下身,輕輕覆上她的脣……
就算是死,他要定她。
臨近年節,後宮也開始準備各宮年禮的賞賜,長妤每日查閱帳目,聽六局一司掌事尚宮回稟各宮情況,忙得焦頭爛額。
得空的時候王也會到後宮坐坐,長妤每次都以禮相待,初一十五是祖制,帝王合鸞,每一次,長妤都先開口,說她身子不適,或者正染風寒,總有不能燕好的理由,與王同榻而眠一夜,相安無事。
王似乎知道她是有意要爲他圓和,於是對她更加敬重。
冬日的上苑略顯蕭條,只有那一園梅花增添了些許喜色。
時近中午,長妤坐坐在洪山泉邊的圓石上,曬着暖。
來到南越後,她越發喜歡太陽,這裡終年雨雪,寒氣逼人,難得見到晴日,又陽光普照,她便打發了那些尚宮,來到上苑偷個閒兒。
宮人們都被她遠遠的退開了。
看着湖面上薄薄的冰層,長妤有些出神。
算算日子,她來到南越已經三個月了,這短短三個月的時間,她已發生了天番地復的變化。
不知道爹爹如今在幹什麼,他一定還在生她的氣,任性下嫁南越。
長妤苦笑兩聲,低下頭,如果有別的辦法,她亦不會這樣選擇,可是不能,她咬住了她的尾巴,逼得她不得不離開。
“聽說那邊都快爲了份例的事打起來了,娘娘倒是好興致,在這裡躲清閒。”南宮浚燁一身華服,舉步走來。
長妤
笑笑道:“好不容易偷個閒,就被你逮到了。”
南宮浚燁在她兩米遠的另一塊圓石上坐下,目光望着湖面,“在宮裡還好嗎?”
“還好。”
“我聽說大哥讓你爲難了。”
長妤脣角扯了一抹笑,“他是皇長子,他又是嫡出,嬌縱些也是有的。”
南宮浚燁附和的道:“是啊,大哥一出身就戴着儲君的光環,可父皇因爲自己當年的教訓,一直不肯立儲,大哥抑鬱了這麼多年,直到懿慧皇后去世,他也沒能做上儲君,父皇龍體安康,大哥卻已老了,等不及了。”
長妤不禁回頭看了他一眼,“什麼意思?”
南宮浚燁道:“之前竇國公就有在朝廷發起議論,請王考慮立儲的事,這次大哥回宮也向父皇提了立儲的事,父皇沒答應,大哥一氣之下自請上前線去。父皇答應了。”
長妤柳眉一挑,“哦?”
南宮浚燁接着道:“爲七弟立側妃的事,是父皇早就決定的,上次贖國公的孫女你應該見過,她是父皇之前定下的人。”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問她,“你應該知道竇國公是懿慧皇后的父親罷?如今竇國公聯同大哥爲首的三位皇子,在朝中威望很大。”
長妤點點頭。
南宮浚燁道:“正因爲此,所以父皇不想讓她選中,可是因爲他不好駁了竇國公的請求,所以才把這件事交由你來辦,從某個方面來說,在這件事上,你被利用了。”
長妤還是笑笑,她一向知道王不是簡單人物,現在聽到這些,她一點都不驚訝。
看到她一臉如常的臉情,南宮浚燁倒差異了,“你知道嗎?你跟我所認識的女人都不同。”
長妤低下頭,心中浮現些許苦澀,“有什麼不同,都是身不由己。”
看到她臉上落漠的表情,南宮浚燁突然心生吝惜之情,想要將她抱在懷裡,只是他不能,擱在腿上手緊緊握起,“長妤,你是否後悔來這裡?”
長妤搖搖頭,“不後悔。”
“可是你……並不開心。”
長妤仰天而笑,淒楚的笑聲自脣邊溢出,“人活着並不需要開心,猶其是生在帝王家,我自己便是王室的一件物品,而我的婚姻,是政治,將來我若生下孩子,我的孩子,會重複我的命運,周而復始。”
南宮浚燁看着她,微微有些失神。
長妤察覺到他的目光,低下頭道:“幹嘛這麼看着我?”
南宮浚燁苦笑着搖搖頭,“我在想,如果我的母妃也能像你這樣的想得開的話,也不會整日抑鬱寡歡,憂傷成疾了。”
長妤安慰的道:“你的母妃是位善良淑德的好人。”
南宮浚燁苦笑,“正因爲太善良了,所以總被欺負,而我遠在封地,鞭長莫及,。”
長妤看出他臉上的擔憂,說道:“所幸現在六宮太平,若真發生什麼不合規矩的事,我一定會不會視而不管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