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青翊的話,蕭安殤眼裡閃過希望,卻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他。
她要怎麼說,自己就是水蕪陵的轉世?
雖然沒有千真萬確的證據。
青翊見蕭安殤有些爲難,也沒再逼問她,嘆了口氣說道:“我的師父,就是神族,這個世間最後的神之一,可惜,我也有一百多年沒見過他了。關於那場大戰,師父並沒有和我說過太多,他只是對我說,水蕪陵,是他一生,最痛恨也是最敬愛同時覺得最對不起的神。”
聽到那話,蕭安殤沒什麼感覺,不覺得安慰,也不覺得難受。
她只是平靜的問道:“你能找到他嗎?剛剛你說之一?還有其他的神活着?”
“我聽我師父提過,他還有幾位好友,我可以幫你聯繫他看,但不一定能找到他。姑娘,能告訴我你爲什麼想找他們嗎?如果不方便,也就算了,僅是我個人好奇。”
蕭安殤想了想,還是說道:“我是念安的親姐姐,想來前輩也猜到了。我們的母親,來自另外一個世界,但也可以說是這個世界的人。我們的祖先,是從這個世界過去,她有一個神、魔永遠都會記得的名字,水蕪陵。”
“!!!”
之前關於神魔大戰以及水蕪陵的事,都是蕭安殤自己在查,誰也沒詳細告訴過。夜棋與蕭念安之前也是聽的雲裡霧裡的,如今聽蕭安殤這話,還是一驚。
但最驚訝的,還屬青翊。
“這...這...那你找我師父,是想?”
蕭安殤一直對青翊有好感,而且他是神族的弟子,這些以後青翊也會知道,也沒隱瞞。
“當年神魔大戰,神族殺害了水蕪陵所愛,而魔族是背後的導演者,水蕪陵恨極了他們,以她的神格詛咒了神魔兩族。這是水蕪陵手札上寫的,但事實究竟是如何,我就不知道了。水家的子女都有神之血,但因爲沒有神格,那神之血並不能激發起神力,我想找到水蕪陵的神格,喚醒我們體內的神力。爲此,我必須瞭解當初的真相。”
蕭安殤這話說完,蕭念安是驚呆了,青翊也是驚呆了,夜棋也呆了,但更多的是心疼。
這丫頭,還是老毛病,什麼都自己扛着。
他敢保證,這些,即便是蕭裴也不是完全清楚。
回味了很久,青翊還是有些不懂:“爲什麼你就那麼想得到神力呢?你現在的本事已經很強了,再過些年,或許不會比你們那位祖先弱。”
他師父的本事,青翊是知道的。
他很強大,但也不是強大到高不可攀的地步。
神族雖然厲害,雖然超然,但終歸也只是一個種族而已。
“我要去魔界找我的未婚夫,可我找不到路,妖族都城有個法陣,可以幫助我找到那條路,可惜那法陣只有魔族和神族的力量能激活。”
蕭安殤有些失落的說着,這是她第一次把自己知道的,自己想做的,這般清楚的說出來。
即便是她的父親蕭裴,她也沒這般說過。
青翊畢竟也年輕過,聽到蕭安殤這一說,懂了。
“我會盡快聯繫我師父,一有他的下落,我就通知你,你...”青翊不擅長安慰人,也沒繼續。
但他的心意,蕭安殤卻懂,她對着青翊微微一笑,算是回報:“那我們不打擾你了,我們去朱雀皇宮看看情況,把人妖之間的問題解決了先。”
出了青嵐,夜棋沒說話,
蕭念安撲過去抱住蕭安殤,吸着鼻子說道:“安殤不哭啊,總會找到緋玦哥哥的!若是你太擔憂,得了什麼心病,緋玦哥哥會心疼的!”
蕭安殤揉了揉發脹的額頭,不知道要怎麼回她的話。
而夜棋已經笑抽了。
這孩子太逗了。
蕭安殤,比她想象中堅強多了。
也或許,蕭念安明白的,她只是想用這樣的方式來緩解下蕭安殤的心裡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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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去青嵐的路上,蕭安殤們都是趕着去的,也沒怎麼在城鎮裡留宿,沒多大感覺。
如今他們一直在城鎮穿梭,也留心觀察百姓們的情況,才發現,事情比他們想象中,還要嚴重。
不要說普通的百姓,就連他們,也受到過妖的襲擊。
各個城鎮,到處都是修行者,抓捕着各類的妖,包括那些沒做惡的。
就連普通人們,也很積極的抓着妖。
雙方的戰鬥,彷彿陷入了一種奇怪的瘋狂中。
蕭安殤們一路不但要防止妖的偷襲,還要拯救那些被禍及到的妖,明明幾日就可到達的路途,偏偏多花了一個月的時間。
本來,時間對於蕭安殤來說就很緊,這樣被耽擱着,脾氣本就不好的她直接想殺人的心都有了。
叫她知道是誰在後面搞這些小動作,她非弄死他不可。
終於來到了朱雀國的都城,蕭安殤臉上並沒有喜色,反而更難看了。
因爲,即便是在朱雀國皇都,那種瘋狂的鬥爭行爲還是存在着。
在丞相府門口,一羣百姓拿着鋤頭啊扁擔的在叫囂着,敲打着大門。在四周,還隱藏着一些修行者,他們沒進去也沒阻止百姓們瘋狂的舉動。
當然不是所有的百姓都是如此,一些默然旁觀,一些上前勸阻着,卻無果。
終於,那些隱藏在四周的修行者動了,因爲,丞相府的大門打開了。
一位身着白裳,容貌恬美的女子走了出來。
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用來形容這位女子正好。可此時的她沒了笑容,有的,只是英雄赴死的悲壯與不容侵犯的威嚴。
“各位找的是盼兒,錯也只是盼兒,一切與夫君無關,盼兒願意跟各位走,任憑處置,但望各位就此放過夫君。”
秦盼兒對着衆人欠了欠身子,可話才落下,一道如同晨曦的聲音從後方傳了出來。
“夫人並沒有做錯什麼,無需承擔什麼,你即便是妖,可你沒害過任何人。”
那聲音的主人很快就出現在蕭安殤等人面前,蕭安殤看着那兩位,還一會兒沒緩過神來。
這,就是傳說中的緣分麼?
秦盼兒見顧晨出來,有些擔憂,急道:“不是讓你不要出來了嗎?我會處理的。”
“你說的處理,就是去送死嗎?如果我不跟出來,你是不是就跟着他們去了?”
顧晨此時心裡也是急的,他雖貴爲一朝丞相,可連自己心愛的女子都保不了,他真不知,若是秦盼兒不在了,他做這丞相還有什麼意思,還會像之前那樣設身處地的爲那些要他妻子命的百姓着想嗎?
“顧丞相,如今與妖族的戰事一觸即發,她終究是個禍害,望你能顧全大局,不要被這妖蠱惑了纔好。”
說話的是包圍丞相府的一位修行者,他說的客
氣,可眼神充滿不耐與輕視。
若不是因爲他是朱雀國的丞相,而他們一直在與朱雀國的國君談判開戰一事,他們早動手了。
這妖雖然本事不錯,但絕不是他們聯手的對手。
顧晨不傻,當上丞相這半年多時間,他早成熟了不少,怎會不明白這些道貌岸然的傢伙在想什麼?
他們爲什麼除妖這般積極?
不過是爲了搶功。
爲什麼要朱雀國同意加戰?
因爲他們需要財力和人力的支持。
他們,從來就沒把他們的命放眼裡,無論是人還是妖,都沒有。
可他生氣又如何?無奈又如何?
如今的局面,連楚釋也拿他們沒辦法,只能是拖着,何況是他?
“如果死一個秦盼兒能解決妖族的問題,那這秦盼兒確實該死。但你能保證,秦盼兒死了,一起問題都解決了?”
蕭安殤的聲音不大,卻能讓在場的都聽到,不是因爲她用了咒術,而是因爲,她是蕭安殤。
只要她想,沒人會忽略她的存在。
就爲她本身那不容忽視的氣勢。
就爲她是蕭安殤。
看到突然出現的蕭安殤,秦盼兒與顧晨都是一驚,後是喜。
如果說現在誰能救秦盼兒,蕭安殤就是其中一個。
那位修行者看着蕭安殤,微微眯起眼睛,他不知道對方的身份,沒敢冒然行動,只是開口說道:“她不過是一隻小小的妖,哪裡能左右局勢?”
“既然她不能左右局勢,那爲何非要殺了她?”
蕭安殤的話讓那些百姓有一時的迷惑,對啊,爲什麼一定要殺她呢?
以前,她對他們還是很好的,會彈琴唱歌給他們聽,還曾經救濟過他們...
那名修行者見到那些百姓眼中的動搖,皺起眉頭,斬釘截鐵的說道:“她是妖,就該死。”
她或許沒做錯什麼,或許還做過不少好事,但她終究是惡,因爲她是妖。
蕭安殤聽到這話,笑了。
笑的絲毫不遮掩,笑的是那麼燦爛。
可在場,只有夜棋知道,那是危險的警告。
他條件反射般,默默的退後了一步。
蕭念安不懂,但也跟着夜棋退了一步。
“吶,我說,你死吧。”
蕭安殤臉上的笑意還沒完全褪去,說話的語氣也很認真,可內容就讓人怎麼都覺得是玩笑。
可偏偏就是這樣,更讓人毛骨悚然。
那名修行者聞言,很自然的問道:“爲什麼?”
“因爲我討厭那些說妖就該死的人。”說着,蕭安殤一個閃身來到那名修行者面前,單手捏住他的脖頸,淡然說道:“死吧,爲了人與妖的和平,他們會感激你的。”
說完,她手指一用力,捏斷了那麼修行者的脖頸。
蕭安殤揚手,很隨意的丟下那名修行者的屍體,把那隻手伸到已經拿着帕子走上前的夜棋面前,如同女皇一般睥睨着那些怒視她的修行者們還有那些呆愣了的百姓。
這一切發生太快,快到他們不知道要如何反應。
一切發生的太不可思議,不可思議到他們都忘了驚慌,忘了反攻。
“從今日起,無論是妖或是人,都不準主動攻擊對方,你可以不讓我看見,但我看到一個殺一個,人如此,妖也如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