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我在贔屓書院的時候的確愛玩愛鬧,惹出許多禍端,但也因着我是麒麟公主的身份,加上我二哥人緣廣大,自然什麼都是不怕的。可我生來狹義心腸,欺負弱小這種事情卻從沒有過,如今見到個陌生人說我小時候最愛欺負他,這可真真是個冤枉事。
“還沒想起我嗎?”青螺花衫男子見我遲遲不說話很是沮喪,一張白淨的臉都快把五官都扭做一團了。
“額……”我小聲道,“我讀書的時候的確身邊跟了好幾個浪蕩子弟,也許是他們借了我的名頭欺負你?”
“啊?”他猛一愣,似乎有些不能接受我這個說話。
“啊,當然。”我連忙伸手安撫他的情緒,怕他以爲我不肯承認當初的錯誤衝上來揍我,“不管當初他們對你做了什麼,今天我都要在這裡向你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啊。”
誰想這不道歉還好,一道歉他反而更加落寞了:“看來你是真的不記得我了。那如果我化出原形呢?”他一邊這樣說着一邊突然一個轉身,原本高高瘦瘦的一個男人轉而變化作了一個奇怪的怪獸。
這怪獸有着龍族的頭部,身上揹着一個海螺殼,四肢粗壯如海龜,尾巴卻是牛一般粗壯。
“這回你想起我了嗎?”
說實話,我依然沒想起自己讀書的時候何曾見過這樣一個怪獸,但這人的身份我卻已經明瞭。
“你是椒圖?”我在現實世界找了一大圈,前一刻還在猜測慕容朗月與慕容天翊兄弟兩究竟誰纔是真正的椒圖,誰知道居然讓我在鏡子世界遇到了。
“喵!”孟琦離開之後,那一隻白色老貓又緩緩從角落裡走出來,它似乎有人的意識一般,一直就盯着鏡子裡的我。而除了這隻老貓,屋裡空空蕩蕩,再沒有其他活物。
“我是椒圖!你終於想起我了!”椒圖眼含熱淚,他猛地上前一步,明顯是想來拉我的手,可在看了看我的臉後又遲疑了。
“你既是椒圖又怎麼會被關在離心鏡裡?”我很好奇,不管怎麼說,這椒圖也是龍子,就算法
力再不濟也不可能打不過一個懷了身孕的孟琦。
“我……”他張開口想要跟我說什麼,可停頓了片刻之後卻只是無奈的嘆了口氣。
“你知不知道讓人間的真王胎留在孟琦身體裡有多危險?”我說,“你們龍族素來是人間皇權守護者,你此刻丟了真王胎,豈不是讓你們神龍一族蒙羞?”
“哎!”這椒圖每嘆一口氣就把脖子往海螺殼裡縮一點,如今整條脖子都快縮沒了,“不是我不守護他,而是我……哎!”他又嘆一口氣。
我第一次因爲一個人一直嘆氣而萌生一種想打人的衝動。
“你能不能先別嘆氣,先把事情給我說了?你知不知道外面還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做,還有好多人的命等着你去救啊!”我真是要被他急死。
而他卻愣了一愣,話還沒說,一張嘴就要先來嘆口氣,我連忙兩步上前一把捂住他的嘴:“別嘆氣,再嘆氣信不信我現在就揍你!”
他望着我,一雙眼睛委屈至極,明明我還沒揍他,他就有要哭的衝動,但見我揚起手上的刀子,堪堪就要流出來的眼淚瞬間就又收回了眼眶裡。
“其實我的事情很簡單……”他可憐兮兮的開口,我以爲他今日會如我這般被關入離心鏡一定是經歷了一番惡鬥,可誰知道結果卻是令人大跌眼鏡……
話說當年他奉天君之命下凡守護人間真王,投生慕容天翊,十五歲之前倒也平安無事,可偏偏後來慕容天翊爲保護夕顏命懸一線,椒圖的意識便藉此契機甦醒過來。
“當時的肉身着實是沒救了,渾身上下一百多刀,還能出口氣都已經算是奇蹟了。”椒圖很是無奈,又不自覺的連着嘆了兩口氣,但自己又很快意識到,趕忙衝我做了個對不起的手勢繼續道,“當時那個情況真的很慘,我不得已,只得靈魂脫離回了西海,原是想向我父王求助的,哪知道那天他正好不在宮裡,我尋思着他素來寶貝良多,便偷偷潛入珍寶閣想取件什麼法寶來續續這人間凡胎的命,誰知道這一不留神卻……”
關鍵時刻卻又
是一聲嘆息,這回我想都不想,直接操起桌上一個空竹杯就朝他腦門上招呼。
他被連打了兩下,又是驚叫又是逃跑,復又與我保持了十米的距離這才喘着粗氣道:“你怎麼還跟以前一樣暴力啊!”
我一愣,於記憶深處忽然想起一個人來,當時的贔屓書院曾來過一位貴族公子,好穿花衣,頭髮總是梳的油光鋥亮,平日裡老愛跟在漂亮姑娘身後,滿嘴的深情厚愛,書院裡好幾個天真的姑娘都着過他的道,不過也幸虧我們鉅野民風開放,便也沒有計較那麼多。只是這小子後來卻是吃了豹子膽,那一顆色心居然動到了我的頭上。
“霰霰,這是我花了三個晚上才寫下的情書。”第一次,他裝老實給我遞情書。
“霰霰?”我沒開口,甚至當時連他是來給我遞情書的都不知道,直接由身邊的王二狗將他拉出去一頓胖揍,“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這位是我們鉅野麒麟山的公主,贔屓書院的大姐頭!敢佔她的便宜,你小子就是找死!”
第二次,他專門找人假扮強盜,趁我落單的時候來劫我,然後自己威風出場,想英雄救美。
結果被當時正巧路過的清離狠揍一頓,也正是因爲這一次,我才決定一定要將清離征服,現在想來,自己很是對不住清離。
第三次,他裝可憐,病倒在我的門前,我這個人做事總是風風火火,出門的時候也沒在意,直接踩着他就走了,當時還納悶自己門前的土怎麼那麼軟,還以爲是那羣狐朋狗友在我門前做了什麼陷阱,跟我玩呢。後來才知道,我的那羣狐朋狗友的確是在門前做了陷阱的,他們將萬年膠樹上的老膠全都鋪在了我門前,就等着我出門的時候被膠黏住,可誰知道最後黏住的卻是這位倒黴的椒圖……
我依稀記得,當時爲了將他從我門前弄走,來了許多人,大家裡三層外三層的圍觀,廢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沒將他從老膠上弄下來,到最後還是我二哥聰明,說直接脫了他的衣衫就解決了。於是,當着那浩浩蕩蕩的圍觀羣衆,這位貴公子被脫了個精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