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本不在乎你的挑撥。”孟琦這樣回答我,“因爲離心鏡在我手裡!”
什麼意思!
腦中猛地閃過一絲光亮,我似乎是抓到了某個很重要的關鍵信息,但是,那信息又是什麼?爲什麼我現在卻又想不起來剛剛一閃而過的究竟是什麼了呢?
“不明白嗎?”許是見我露出疑惑的表情,孟琦更是得意了,“我還以爲你有多聰明,原來也不過如此。”她看看外面天色不早了,便復又摸着自己挺起的肚子,微微笑着衝我道,“你慢慢想吧,反正你這輩子剩下的時間都要在這離心鏡中渡過了,你有的是時間去想。”她這麼說着便徑直轉身離去,徒留我一個人在鏡中面對着這個陰氣森森的房間……
在被關進鏡子之前,我曾自信的告訴青華我有辦法將孟琦搞定,而如今看來,我實在是太過自信了,我以爲自己在華樂宮養了三年的傷,便理所當然的覺得別人也都在原地等我,但其實不管是陵光還是孟琦,他們早就都不再是三年前的他們了,陵光帶起了面具,開始思念楠楠,而孟琦則不但盜取了真王胎做護盾,還拿到了離心鏡……
是我太大意了,也是我太高估自己了……
“你沒事吧?”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原本被嵌入牆內的一顆頭顱突然開口問我。
我大吃一驚,我雖然知道她們還活着,但沒想到那顆被捥了雙眼的頭顱居然還能說話。
“你還好嗎?”她聽我不回答,便又問了一聲。
我連忙回答:“還好,只是被關在了鏡子裡。”
也不知道慕容天翊對她們用了什麼,害得這兩顆頭顱的表情始終凝固在驚悚恐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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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聽到了。”她說。
我們算不算同病相憐?明明這個屋裡有三個女人,可偏偏兩個被嵌在了牆裡,一個被封在了鏡子裡。
“你能幫我們一個忙嗎?”她問,“我們活得實在太辛苦了,能幫我們解脫嗎?”
我愕然,早在知道她們還活着的時候我就已經想到她們一定恨不得即刻死去以結束這受盡折磨的生命,可如今我自己都被困鏡中又如何能幫得了她們?
“對不起,不是我不肯幫忙,實在是自己也被封在了鏡子裡,真的無能爲力了。”我很抱歉,但也不禁嘆了口氣,此刻的我比她們其實也真的好不到哪裡去。
“不,你能的。”可牆上的那顆頭顱卻執意道,“不信你回頭看看。”
因爲之前孟琦和影子蘄霰在這裡,所以我也一直面對着房間,從沒有想過要回頭,直到牆上的那顆頭顱讓我回頭,我這才發現鏡子里居然有一個跟外面一模一樣的房間。
一樣擺着一張足夠十人平躺的大牀,一樣有着一個冒着“泊泊”泉水的池子,而牆上也一樣一字排着一排頭顱,只是原本排在右手邊的換到了左手邊,我瞬間就明白過來,鏡中的世界便是外面那個世界的倒影!
“殺了我們吧。”鏡中的那顆頭顱跟外面那顆頭顱同步開口,“求求你了,我們以後一定會報答你的。”
我驚愕的走到她的面前,她雖然看不到,但是邊上的那顆被割了舌頭的頭顱卻始終望着我,她不能說話,卻也在渴求,渴求我殺了她們。
我的衣袖中常年藏着一把匕首,以前是用來自衛的,而後卻是因爲習慣了才一直帶着,如今倒是派上用場了。
拔出匕首,鋒利的刀子在這陰暗的世界裡閃着寒冷的光芒,那位被割了舌頭的夫人,雙目晶瑩難掩激動,而另一位夫人則彎起脣角,露出淡淡的笑容。
原來,地獄從不在陰冥……
“兩位夫人,今生所受之苦,來世必成豔羨之福,還請一路走好,莫要再回頭!”
刀光閃過,直接割斷了脖頸處的大動脈,原本一直被迫擡着的頭顱終於在這一刻耷拉下來。而我再次回身看向現實中,那裡的她們果然也如鏡中一模一樣,平靜安息再無痛苦。
所以,只要殺了鏡中的人,現實中的那個也會死?
所以,孟琦纔會那麼自信的說自己根本不怕我的挑撥,因爲離心鏡在她手裡,她只要毀了離心鏡,或者殺了鏡子裡的我,那麼作爲我的影子,她自然也就會跟我一樣死去!
腦中再次回想起影子蘄霰之前所說的那個陰謀,魔族的紅蓮業火也好,推翻天宮的計劃也好,這一
切要成功的共同條件都只有一個:蘄霰!
如果沒有了蘄霰,沒人能接近青華,空有紅蓮業火也毫無用處;而沒了蘄霰,就更加不會有什麼推翻天宮的計劃。
死一個蘄霰,救下青華,救下仙界千萬衆生,這是個再好也沒有的買賣了!
手中的匕首還帶着那兩顆頭顱的鮮血,這不是它第一次奪走別人的生命,如今若添上我自己這一條似乎也不錯……
我緩緩擡起匕首將它橫放在脖頸間。
“喵!”牆角的老貓再次嘶叫,彷彿隨時都會竄出來咬我。
其實早在我還在華樂宮養傷的時候我就已經預料到了這一天,也早就有了會死的覺悟,對我來說,死即是悲傷無奈,卻又是一件好事,畢竟我死了,青華的劫難也就結束了。
可我沒有想到這個死亡的時刻居然會來得那麼快,我還有很多話沒有跟青華說,我還有很多事情還沒跟青華一起做……
青華啊,你可知道當我看到慕容天朗的那個紙鳶的時候,我就一直在想着自己有一天一定要跟你一起去放風箏。
我要告訴你,你愛的這個蘄霰以前可是鉅野麒麟山風箏大賽年度擂主,我的紙鳶可以一直飛一直飛,直接飛進仙宮也不一定啊……
“大姐頭?”一個聲音在我想的正入神的時候突然出現,直接打斷了我的思路。
“我沒看錯吧?你是八百多年前那個在贔屓書院稱王稱霸的大姐頭蘄霰吧?”
我詫異回頭,只見一個身穿青螺花衫的男子在離我十米開外的地方望着我,可能是因着激動,他滿臉通紅,看我也正望着他時便不由又往後退了一步,彷彿我會吃人一般。
大姐頭是我在贔屓書院讀書時,同學們給我起的綽號,匆匆一千年過去了,如今再次聽到這個綽號,心中不由有些感慨,可眼前這個人我卻是真的從沒見過。
“你是?”我問他。
他忙道:“我啊,我啊!”不住的拍着自己的胸口,“我就是小時候經常被你欺負的那個……你還記得嗎?”他說着還乾脆趴在地上,撅起屁股朝我扭了兩下。
而我……看得更混亂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