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蓮盈拿到了減肥藥和藥膏做樣本,又寬慰了陳家人一番,便由和保鏢們一起回學校去了。
他們一走,陳家父母又私下裡詢問女兒其來歷。
陳丹飛特別佩服自己這個帝都出生的同學,又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通任蓮盈的事蹟,譬如在西田藥鋪裡解決三道難題時,無端引來蜂飛蝶繞,百鳥爭鳴,彷彿仙人一般;再有小小年紀就打敗全川省的高年級生,拿到藥學大賽第一;還有手上一個項目由帝國最權威的製藥機構審批,拿到鉅額的資金支持,等等。
聽到這些驚人的事蹟,陳爸爸方纔了悟對方一個小女子,遇到這麼多事情,又被人追打,逃跑,機智應對地痞無賴等等,都能如此鎮定自若、指揮不亂,原來是家學深厚,背景強大啊!
“丹飛,你這個朋友交的好啊!”
“嘿嘿,爸,我就說蓮盈很強的,咱們現在先彆着急。看她化驗的結果出來,到時候也不怕再被人唬了。”
陳家夫婦點點頭,雙雙方纔幾分定心。
陳媽媽突又道,“這事兒咱千萬捂好了,別傳到山城你爺爺那兒去了。知道嗎?他今夏在那裡避暑,一直玩得很開心,國慶後又去了他一個老朋友的莊園玩,估計還要玩到臘月纔會回。”
陳爸也叮囑了女兒一番,嘆道,“希望這事兒能儘快處理好,免得他回來又生氣傷了身子。希望……”
陳爸沒說出來的話是,希望這個姓任的帝都大小姐有那個能耐,幫他們解決今次的危機便是更好了。
……
這一夜,陳家人算是度過一劫,但仍是有些失眠的。
那時候,那羣鬧事兒的酒吧女逃出百來米,順利甩脫了警察,紛紛坐在街邊花壇上喘氣兒,罵罵咧咧。
“唉,我真的不行了,跑不動了。”一個穿紅衣的酒吧!女扶着椅手就直接躺了下去。
另兩個還在打望後方,也慢下步子,一人道,“哎,行了行了,這些條子就是虛張聲勢,就會做樣子看,不可能真的追來,這麼大老遠的那些報警的人可不會給他們準備一頓夜宵補充能量。”
另一個就笑了,“呵,那倒也是。”
三人調侃了一陣警察,話題又回到藥店身上。
紅衣女子正摳着背,“X他爺爺的,我覺得背上越來越癢了,我才吃了那藥兩週,不會也中毒了吧!哎……”
另兩個對視一眼,忙上前幫忙查看,這一看就罵咧起來。
“什麼啊!你這就是被秋蚊子叮了兩包兒,之前你就跟我說,這兩疙瘩是大了點兒,不過秋蚊子本來就毒得很。”
“別看了,咱趕緊去吧!要你不放心,明兒個去正經醫院好好看看,免得真惹出個什麼。”
紅衣女子又摳了兩把,算是入了個心了。三人又歇了半會兒,已經近午夜三點,此時滿城靜寂,爲超近路三人走了老街小巷子。紅衣女子拉在兩女身後,不住地摳着背上的癢癢,那兩女一直在討論醫院和藥店的事,當拐出大馬路準備叫車時,回頭一看這紅衣女突然不見了。
兩人叫了半晌,也沒得迴應,遂又打女人電話,卻傳來女人迷糊的聲音說自己要去醫院急診,左右心裡放不下,得去看看,就先打的走了。兩女覺得有些怪,但走江湖的習慣獨來獨往也不稀奇紅衣女這突來的興頭兒,便雙雙離開了。
……
接下來的日子,任蓮盈依然是實驗室和醫院兩頭跑。
只是醫院的情況雖不致惡化,但送來就診的相關病例越來越多,很快就把皮膚科的病房給佔完了,不少人都坐在走廊上打着點滴掉瓶。且病例的顯性症狀也大同小異,讓不少主治大夫瞧着都十分驚訝。
爲此,在會診的意見上,也出現了明顯的分歧。
一方,是以謝主任等皮膚科醫師,參考任蓮盈的配藥意見,主張的一套保守性治療。
另一方,便是以鍾主任爲主的一幫老專家們,主張以西醫的角度進行抗生素治療。
前者的問題是,療效較慢,但對病人的整體恢復更有利,能否根治仍待觀察,只不過會在短時間內佔用醫院太多資源,怕醫院週轉上會極困難。
後者效果自然是非常快的,但後期副作用亦未可知,能否根除也持保守意見,但可以迅速緩解醫院的資源壓力,且造成的社會影響力也不會太大,能更好的保住醫院的聲望。
一時間,會議室裡的討論從最開始的商量,到後來的激烈駁辨。
任蓮盈做爲列席人,看得很清楚,其實鍾主任一力反對他們,還稱他們在浪費納稅人資源,將其他的病人擋在門外沒法治病,這裡不排除之前在臨牀研究一事上,她讓鍾主任踢了個大鐵板兒,這會兒逮着機會便要爲難她,也或者背後又有什麼小人挑唆。
會後,任蓮盈向謝主任表示,“若是院長那邊有困難的話,那我可以拜託我哥,將部分重症病人轉到我們向氏、顧氏的醫人醫院,由我們全權負責。”
謝主任聽了十分感動,也很佩服任蓮盈的果斷和仁義。
“對了,謝主任,我已經把那減肥藥的成份分析出來了,不如你發給幾位老師看看,咱們先商量一下怎麼應對。”這指的當然是他們皮膚科內部的會診會議了,不需要旁人指手劃腳。
謝主任接過分析報告,一看,目光便是一亮,立即叫助理安排會診會議。
任蓮盈也跟着一起給予了更有針對性的給藥意見,這一輪會議開得衆人頗具信心,直到深夜才結束。
那時候,鍾科長正跟人打電話,“您放心,現在這事兒,人命關天,院長也不可能一錘子定音。家屬又鬧得兇,呵呵,他們不可能不快些拿主義。哦,剛纔我還聽說,貌似警察又來了,這次不僅詢問了那些重症病人,還傳喚了那個姓任的臭丫頭。”
任蓮盈開會出來,只覺得肚子特別餓。好在左蘭心細,早備好了清粥小菜給她墊肚子。
只是沒想正準備大快哚祭一番,就回家好好睡上一覺,兩個身着警服的同志滿臉冷肅地站到了他們面前。
“任小姐嗎?”
“啊,我是。”
“我們這裡有一起酒臺女失蹤案,需要您配合調查一下,現在能回答我們幾個問題嗎?”
任蓮盈很是詫異,又看看剛打完電話過來的左兵,左兵朝她點了點頭,遂不得不放下筷子跟着那兩警察走。
左蘭卻瞪了左兵一眼,道,“我們吃我們的宵夜,你們問你們的問題,兩廂也不耽擱了。我們小姐身子也是有病的,熬不起。麻煩警察同志就體諒一下吧!”
遂端着吃食,跟着一起換到了一間無人的辦公室裡。
於是,任蓮盈頗有些尷尬地邊吃,邊回答問詢。
原來,那晚她幫忙報警打了110趕走了幾個酒吧女,其中一個穿紅衣的女人失蹤了。警察白天已經找陳家人調查過了,因提到她帶着兩個保鏢,當晚也從陳家離開,懷疑她事後遭遇酒臺女爲報私怨而動了手什麼的。
這話嫌疑提得讓左兵左蘭很是氣憤,立即將自己的退伍軍官證甩了出來,還有他們在保鏢公司做的專業備案資源等情況都一一擡出來。咳,聽說貌似還是個相當有名、如雷慣耳的保鏢公司,讓警察們一時都尷尬得不知問什麼好了。
最後,其中老警察接了個電話,就對他們更尊敬了,回頭說,“任小姐,不好意思,事先我們也不知道您和厲警司的關係。”
厲警司,便是田文斌請來調查陳東東撞人事件的帝都大警司。
“其實是最近咱們西南這片兒,接連在發生一些酒吧男女失蹤事件,尤其是最近兩週多時間,已經連續失蹤了八人,都是在深夜三點左右犯的案。至今我們都沒有失蹤人員的一丁點消息,上頭對這起密集性失蹤案非常重視,怕背後有什麼大型人口走私團伙作祟,所以也希望任小姐您最近深夜最好不要出門。”
呃……
任蓮盈剛嚥下一口飯菜,着實被噎了一噎。
“人口失蹤?!”
那老警察顯然負責這類案件的老人了,嘆息一聲,“任小姐你有所不知,這人口失蹤除了那些誘拐兒童的是上頭重視的大案子,還有不少年輕女人、學生的失蹤案。特別是從三年前開始,成年女人,尤其是那些從事特殊深夜職業的年輕男女的失蹤比例一下增高不少,以每個月一到兩人的數量失蹤。因爲大多數是外來人口爲主,發現得晚,報案報得不及時,收集證據很困難,一直到現在都沒有什麼偵破的方向。像這種作案手法,我們一眼就能看出是專業團伙乾的,十分乾淨利落,很難找到蛛絲螞跡。所以……”
難怪他們等在門外這麼久這麼晚,都要來問一問她情況。
任蓮盈表示了理解和感謝,又認真看了看警察帶來的照片,確認當晚見過那紅衣女子出現在陳家藥店外,纔回了軍區療養院。
……
休息了一日後,任蓮盈接到李思倫從醫院打來的電話。
目前,李思倫做爲臨牀項目的組長,因陳家這起瘦身藥中毒事件,而多數時間都駐紮在醫院,隨時觀察情況。
“你之前給謝主任的建議,效果已經有了。只是鍾科長那邊還是說太慢了,加上今晨又收治了幾個類似症狀的,但並非是彩菁草中毒導致,他給院長施壓,院長便不得不同意了將幾個自願答應轉院的病人送到向陽那邊。我已經跟你表哥聯繫過了,他說沒問題,已經派了急救車過來幫忙。”
任蓮盈沉吟了一下,“哎,這些做領導的就知道效率效率,中藥藥效慢點兒纔是正常。他們這樣子,根本就是不負責嘛!”
剛起牀,姑娘收到這種消息,自免不得發幾分起牀氣。
李思倫一聽,倒是笑了,“此事你之前也做好了安排,其實也沒什麼,還要多謝你表哥大度了。”
“切!這本來就是咱們份內的事兒。唉,不提這茬兒了。目前,還是要找一種能針對他們這個症狀,擁有更好消炎症靜作用的藥。”
李思倫一異,“用你之前給他們配的那個礦物質飲用水,我看還是有效果的,難道不能繼續用嗎?”
任蓮盈嘆息,“那只是治杯不治本。”就像她現在身上的毒一樣,有緩解,可要全部治療好,還是得靠正而八經找到解藥才行。“我們一直研究的都是彩菁草的益處,毒性方面還沒有找到最好的解決辦法,護膚品的使用都回避了毒性涉入的途逕,自然不會有事兒。但食用就很麻煩了……”
尋找解毒方式,還需要時間和機遇。任蓮盈也沒有再發牢騷,便決定先到向陽醫院幫忙安置那些轉院的病人,予以安撫之。同時,再同醫院接診的大夫人討論一下看是否有解決辦法。
她這一忙又是一日過去,下午剛打了個瞌睡起來,突然接到陳丹飛着急上火的電話,“蓮盈,對不起,本來我不想打這電話的。但實在是,今天315的人來查封了我們家的藥店,不准我們開門營業了。而且還把店裡的那些貨全部都沒收了,一盒都沒有留。他們只留下一個處罰決定,叫我們最好私了賠錢,不要對簿公堂。否則,我們根本打不贏這場官司。我……我爸,我媽都慌了,我也不知道怎麼辦纔好,你……對不起……”
這時候,向一個同學求助,的確有些搪突了。
只是這個同學若是一個在你眼裡,似乎任何難事兒、麻煩事兒都能解決,還擁有相當大強大背景的人的話,向一個熟識的強者求助,便也無可厚非。
“飛哥,你彆着急,唉,電話裡也說不清楚。你現在在你們店上吧,我剛好忙完,我現在就過來。”
任蓮盈迅速收拾了東西,便叫出了左兵右蘭幫忙借了輛汽車,直接開去陳家藥鋪。
看着左兵在巷弄裡超近道,任蓮盈突然有了幾分感慨,“看來,我這個低調作風有些不合時宜了。改明兒,趁着元旦讓外公外婆送我一輛小車開,纔是正經事兒啊!”
開車的左兵一聽,就笑了。
左蘭也調侃,“小姐,您還真有革命樂觀主義精神哪!”
“那是!”
其實,隨口調侃不過是放鬆精神。任蓮盈有種直覺,工商局這一出也許只是個頭陣兒。